第44章 最好的传统
年关在即，365天、24个节气、12个月、4个季度，都已走过，到了最后收尾的时候，热闹是必须的、团圆是必须的、快乐是必须的。
南秀的这个冬季，可谓过得要多幸福有多幸福。
每天从一个帅哥的怀里醒过来，吃着一个星期都不会重样的早餐，上班的八个小时里，做着自己喜欢的事情，还有个有趣有爱的师父，隔三岔五的会有好友来拜访，连欧阳忆女士都成了之交，这样的人生堪称完美了。
“秀儿，从今天开始不再接新活了，咱俩用三天时间把手里的活做完就小年了，咱们就开始歇业，正月十五后再开门营业。”
“好的师父，用不了三天活就完工了。今年过年您有什么愿望要实现吗？我能帮上忙吗？”
去年过年的时候，南秀一个人回了渝新区的家里，而柳老头则一个人出了趟远门。
“愿望？我这个年龄谈愿望太奢侈了。秀儿，人这一辈子说长不长说短不短，一定不要留有遗憾，大胆勇敢的活一次才对得起自己。”
柳老头是面带笑容说的这番话，但是南秀听着为什么是那么伤感呢？
“那我陪您一起过年吧！师哥也会回来，我们三个一起过。”
“好，怎么是咱们三个呢？还有你的心上人宋石墨啊！他啊是个能人，有他在热闹。”
“墨哥，他应该要回自己家过年的。”
说这句话时，南秀并不伤心或者失望，她觉得宋石墨就应该回家过年。
“不一定，他就不是个循规蹈矩的人。秀儿，有他在你身边，我们都可以放心了。”
夸赞宋石墨这件事情，柳老头是不遗余力的，几个月里南秀已经听到多次了。
这个“我们”也是有所指的。
元旦过后，宋石墨彻底成了个闲人，每天除了吃饭睡觉，就是陪柳老头下棋，父母的家都没有回去过。
小年的前一天，他回了趟家，后备箱里装满了年货，父母家的、哥哥家的、柳老头的、自己和南秀的，统统都置办齐了。
“儿子啊，明天带着南秀回家吃饭吧！你爸还没见过她呢！”
欧阳忆看着宋石墨一箱一箱的往厨房搬东西，双手插兜跟在后面说话，丝毫没有帮忙的意思。
“妈，您真是个特别的妈！人家妈看见久不回家的儿子，恨不得抱在怀里稀罕，哪能袖手旁观看着干活的？”
“哎呀，你三岁啊？我抱得动你吗？不你说的嘛你一米八大个，浑身有使不完的力气，这点活算什么？也没让你去开垦北大荒、放牛养猪的。”
欧阳忆还是没有伸手，这个时候又双手抱臂了。
“再说，咱家的传统不都是男人干活女人旁观吗？明天南秀来了我得告诉她这个传统。”
得，这真是亲妈！
宋石墨搬了三趟才搬完，又和阿姨一起动手放进冰箱里，好多海鲜都需要打开包装袋，重新包装，干完活出来一看，自己妈已经是另一副模样了。
“妈，您这是要去跳大神？”
欧阳忆给了自己儿子一个大大的白眼。
“啥眼神？有我这么漂亮的巫婆吗？我和几个姐妹排了个舞蹈，要去参加市里的十五晚会，正好你送妈过去吧！”
民族风的服装、浓艳的妆容，被自己儿子说成是跳大神的了，该死的直男审美啊！
好嘛！回了趟家，一口水都没捞着喝，尽干苦力了。
“记得明天中午带南秀回家吃饭，我亲自下厨。”
欧阳忆下车后扔下这句话，就进了老干部活动中心。
今天一天宋石墨都在重复一件事情，把年货送到地方，再动手装起来，除了大哥家，他连门都没进，现在正在和柳老头的小冰箱较劲。
“柳大师，咱也不差钱，换个大冰箱吧！您看看都装不下。”
“是不差钱，关键是平常也用不上嘛不是！”
“也是，我家的冰箱够大，这些先拿我家里冻着，吃的时候再拿过来。”
宋石墨又往自己家搬了两箱，一箱本就是他给自己和南秀准备的，只有他认为好吃的基本都有。
“你这是把市场搬家里了吗？咱们一个月不用去超市了！你小子真不会过日子。”
来自柳老头的吐槽。
“您说错了，我最会过日子。这些东西都是过年的必需品，现在价钱还比较合理，再过几天必涨价。柳大师，有我在您就舒舒服服的过个年吧！”
此后数年，不管是宋家还是柳家，年货都是宋石墨置办的。
“秀儿，明天和我回家过小年吧！我妈要亲自下厨做饭招待你。”
一年了，南秀终于放下针线了，她有二十多天的时间休息，这个时候正在整理自己的衣橱呢！宋石墨靠在床头看着她。
“嗯～好吧！墨哥，我第一次去应该带什么礼物呢？”
“你就是最好的礼物！”
说完这句话，宋石墨就从床上起来了，走过来从身后抱住南秀。
“别乱摸，人家还干活呢！还是要准备礼物的，明天一早你陪我去买吧！”
“好！怎么能是乱摸呢！这不很有规律嘛！先摸这儿、再摸这儿、最后摸这里……”
哎呀，这个大坏蛋啊！示范的很彻底。
刚整理好的衣橱在宋石墨的强攻下，又乱成了一团。
南秀第一次上门的礼物，选了好久，都没有买到，因为宋石墨说了这些他父母都不缺。
最后只好买了一大束鲜花，还有给宋子君小朋友的乐高玩具，礼物只有这两样，南秀很不好意思，宋石墨一脸的轻松。
“呀，好漂亮的花儿！我就喜欢花，秀儿，你真懂我。”
欧阳忆接过南秀手里的花，笑得比花还绽放。
“阿姨好，叔叔好。”
南秀乖乖的问好，笑得也很舒展。
“快进来坐，我还有一道炸丸子，海参汤都煮在锅里了，一会儿咱们就开饭。宋石墨，给你大哥打电话，问问他们啥时候到。”
欧阳忆拉着南秀进了厨房，大哥宋石砚一家三口还没回来呢！
“阿姨，有什么我能干的活吗？”
“没有，你就站这里陪我说说话就行，你叔叔这人啊慢热，我担心你拘谨。我两个儿子，宋石墨最像他父亲，专情还知道疼人，但是儿子比老子开朗些，也有可能和工作有关，老宋一辈子在机关里，他稳重惯了。”
两个女人已经认识好几个月了，一起吃过饭，聊过天，现在就更熟络了。两个人在厨房又说又笑的，连保姆阿姨都觉得这婆媳关系太好了。
大概十多分钟后，南秀听到了一个小奶音的动静，她知道宋家老大一家三口到了。
宋石墨给几个人做了介绍，把南秀买给孩子的礼物递过去。
“谢谢阿姨，你好好看哦！”
一个三岁的男孩子也是个花痴，一直盯着南秀看。
“谢谢你，一会儿我陪你玩好不好？”
“好啊！”
最后吃饭的时候，宋子君都是挨着南秀坐的，而且宋石墨让他改了称呼，叫“婶婶”。
结果，整个吃饭的过程中，就是“小婶婶这个好吃”“小婶婶，我要喝汤”……
看着一样可爱的两个人互动，午餐就更有趣了，宋家的人都多吃了两口。
七个人，四个男性三个女性，欧阳忆和南秀一直都是笑着的，那种真心的笑容。而白梦瑶是苦着脸的，介绍她们认识的时候，南秀甜甜的叫大嫂，她都很吝啬的只是点了点头。
南秀在吃饭的间隙仔细打量了一下这个大嫂。
长相偏秀气，不是那种惊艳的长相，但是也很耐看。只是为什么皮肤暗淡、眼圈发青？很瘦很瘦，手上的青筋都能看见。
过得不好吗？这样的婆家，还有个当局长的爹，这样的日子都不好那什么是好日子呢？
南秀的小脑袋瓜子一直在思考，难道他们宋家还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吗？哎呀，想的她累得呀！
宋石墨把南秀的小心思都看明白了，他只是笑着给她夹菜，照顾宋子君，不让他总缠着南秀。
“小婶婶再见，过几天我还能找你玩吗？”
已经上了车的宋子君问，一双眼睛殷切的看着南秀。
怎么回答好呢？南秀还在苦恼呢！宋石墨就开口了。
“可以，叔叔答应你，后天去接你。”
“谢谢叔叔，小婶婶后天见。”
宋子君的小手一个劲的挥动着，直到车窗慢慢摇上。
在回家的路上，宋石墨把南秀的疑惑解开了，有关大哥的家庭情况，他做了详细的说明，包括工作上的。
“秀儿，大嫂本就是个内向的人，你不用有压力，咱们又不一起生活，一年也就见几次面，一起吃个饭。她和我妈也整不到一起去，我妈这个人绝对是个开明的婆婆，我们家也没有那么多的规矩，更没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我爸已经退居二线了，都到了颐养天年的时候了。
其实我们家就我最叛逆最不听话，现在我都是你的了，还有啥好担心的？”
说得也是哦！南秀圆圆的眼睛看着宋石墨，随后露出了能迷死人的笑脸。
“阿姨说了你们家只有一个传统，你知道是什么吗？”
宋石墨就知道自己的妈可算找到同盟了，肯定是啥都说。宋家最好的传统就是男人都比较靠谱比较爱老婆，包括爷爷奶奶。
宋石墨现在都记得，奶奶去世时爷爷那颤抖的双手嘶哑的声音，两个人离开这个世界的时间相差不到半年。
“爱老婆疼老婆！”
张嘴就来。
“哈哈，墨哥你好会哄人啊！阿姨说的传统是男人干活女人看着，她让我记住了，但凡是男人干的活女人绝不伸手。”
这真是自己妈的风格。
“本来就应该是这样的，男人的活怎么能女人干呢！不过床上的事儿例外，必须两个人都出力，秀儿，昨天晚上衣橱里的感觉如何，今晚咱俩再试一次？”
哎呀，这个臭男人呐！大白天的搞得南秀脸一阵发热发红。
“好好开车，大白天的，低俗、有伤风化。”
南秀看向窗外，不看宋石墨色咪咪的眼睛。
“这怎么能是低俗呢？我真正低俗的时候你不都见识多次了吗？嗯～我想想，今晚该怎么低俗给你看呢！”
“讨厌，不理你了。”
又害羞了！宋石墨真的是要爱死南秀这个样子了，此刻的她如颗熟透的仙桃，真的很想狠狠的咬一口。
吴唐因为超高的业绩和能力，成功的获得了年度优秀员工的称号，除了奖金还有十五天的年假。
“秀儿，我要幸福死啦！明天你陪我去玩好不好？自从你和宋老板一起住，你都没陪过我。”
说得那个委屈。
“好，反正我也是闲着。咱们去哪儿玩儿？”
“就逛街，狠狠的逛街，把槐城所有的商场逛一遍。”
哈哈，这还不简单吗？只要奉献出两条腿就可以了。
第二天一大早，吴唐就站在了两栋房子的前面，不知道该先敲哪家的门。
“你被啥钉在这儿了？不动弹，还是房子给你施了魔法？”
柳思羽赶最早一趟高铁回槐城了，他从出租车上下来就看见门前站着个人，一个很漂亮的女人，多日不见，这人变化还挺大，看着瘦了些，更加自信了。
“啊，你吓我一跳！”
“怎么没见你跳啊？无糖醇看见我你激动不，想我没？”
柳思羽这个没皮没脸的样子，很是欠揍。
“想你干啥？唉，忙得我呀都没心思想男人，这该死的生活！”
“想男人？哪个男人有我帅？”
“帅能当饭吃吗？你还真是柳大师的儿子啊，忒自恋了。”
“哈哈，多日不见，对我免疫力增强了啊！”
柳思羽推开了小院的大门，吴唐按响了南秀的门铃。
是啊！看见柳思羽居然不激动，好似啥想法都没有了呢！
这天的早饭是五个人一起吃的，吴唐要把南秀借走一天，连晚饭都不回来吃，宋石墨只好陪柳思羽打游戏，顺便聊聊工作。
“滑雪场二十多天的收益非常可观，正月里应该还能迎来一大批游客，下一个冬季来临时，咱们就可以扩大滑雪场了，把一些刺激的项目加进来。”
“嗯，我看了沈维熙发给我的财务报表了，你们管理的很成功。”
“哎，有件事情我一直好奇想问你，你可要老实回答。”
柳思羽点着一根烟，又把烟盒递给宋石墨，他摇了摇头，他的烟瘾小了许多，这柳思羽的烟瘾倒是越来越大啊！
“问，我这人最大的优点就是诚实。”
柳思羽笑了一下，吐出一口烟才发问。
“你和陆云裳认识那么多年，真就没动过心？我看她干劲十足，看你的眼神都冒火，你是她坚持下去的动力，如果你没有参与这个项目，我敢肯定她会把这块地高价卖掉。”
三个月了，共事了这么长时间，柳思羽觉得很了解陆云裳这种女人的。
“怎么说呢？我可能是晚熟，上大学的时候，沈维熙他们总看那种两三个人演完的电影，还对班里的女同学品头论足的，甚至约出来深入交流一番。我就没啥感觉，那时候我非常爱学习，家里人以前不让学的我都学了，就是没学坏。
后来参加工作了，那叫一个忙啊！忙得我对女人不感兴趣都。陆云裳，我实在没有感觉，就是憋不住打飞机的时候，脑海里想的也不是她。
我可能就是一直在等待吧！等待那个适合的人出现，勾起我的欲望，唤醒我的心脏。秀儿就是那个人，也只能是她。这个回答，你可满意？”
柳思羽哈哈大笑，满不满意的有什么意义呢？
“糖糖姐姐，你过年回家吗？”
两个人逛累了，找个水吧歇会儿。
“回，老吴给我打电话了，说很想我，让我回家看看，还给我转了一万块钱。其实，我爸妈离婚是迟早的事，都吵吵了二十年了，分房睡觉都十多年了，这婚姻还怎么持续下去？”
吴唐现在说起自己的父母，已经非常的平和了，仿佛在说别人家的事情。
“现在叔叔阿姨都找到了自己喜欢的人，过得开心就好。我觉得只要活着，啥事儿都不是事儿。我在省城的时候遇见我妈了。”
“啥？林阿姨？”
南秀最后一句话，吴唐很是惊讶。
“嗯，她过得挺好的，看着很年轻。”
南秀现在说起来，也很平和。
“唉，谁都不容易。秀儿，你记恨林阿姨吗？”
记恨？这个词太伤人心了！
记恨她什么呢？她不管家在外闯事业，还是她对家人的冷漠？或者是她说自己是个祸水命硬，克死父亲哥哥？还是她坚持把父亲经营多年的修理铺卖掉？还是她彻底离开槐城不要自己……
好久不曾涌上心头的往事，一件件的出现在南秀的眼前，奇怪的是她居然没有那么伤心难过了。
之前每每提起这些，她的心就痛的不能呼吸，一个人在黑夜里痛哭了多次，眼泪一滴一滴、一串一串的，没有人擦拭、没有人陪伴、没有人知道。
现在，有人在身边陪伴了，爱充溢在四周，幸福的感觉打败了痛感，连风都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