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鲜衣怒马 烈焰繁花
“宋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儿吗？”
南秀堵着门口问，不是故意的，宋石墨的车横在门前，他本人一米八的大个子正好挡在南秀的面前，她说话的底气都不足。
“南秀小师傅，我想做两套衣服，现在方便吗？”
“方便，请进。”
当然方便啦！赚钱还分早晚吗？
“师父，来客人了，是吴唐的教练。”
柳辰东正在想晚上吃啥，还想着要不要赶个时髦，去外面吃，就听见了徒弟的声音，啥？教练？
“柳大师，您好，我来做两套衣服。”
宋石墨率先跟刚从门里出来的柳辰东打招呼，这个老头看着不那么容易相处。
“你好，秀儿，请客人进屋看布料选样式。”
三个人一起进了屋，南秀把灯都打开了，其实傍晚选布料时机不好，灯光下的布料颜色也有误差。
“你先看看，想要做什么样的告诉我徒弟，她会记住的。”
柳辰东说完话就坐到了茶台前，随意摆弄着他手里的文玩葫芦。
“宋先生是要做夏天的衣服吧！我推荐亚麻面料和丝绸面料，这边请。”
南面一个卧室里都是布料，几十种种类，几十种颜色，当季的都挂在墙面上，一目了然。
“亚麻面料夏天穿最舒服，颜色只有黑白灰和浅棕色，可以做个休闲套装，丝绸面料舒服高级，但是男士服装的样式相对单一一些，大多数都做成新式唐装，当然也可以做睡衣大褂。宋先生喜欢那种？”
南秀很专业的介绍着，顺便把亚麻面料拿给宋石墨看，他伸手摸了摸布料。
“就做你刚才说得那三件，颜色你来选。”
“啊？”
太突然太爽快，南秀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您说的是一套亚麻的休闲套装，一套新式唐装，一件睡衣，后两件用丝绸。一般情况下，休闲套装做成白色的，穿着凉快大气，丝绸的都是黑色，主打一个贵气，您确定就是这三件吗？”
南秀遇见过很痛快的顾客，但是他们都会多问几句的。这位宋先生既然不多问，那就自己多问几句吧！
“嗯，确定。”
宋石墨语气很肯定，他一直观察着眼前的女孩。可能是太忙了，青春俏皮的脸上有淡淡的疲惫，没有化妆，但是嘴唇是红色的，那种天然的独属于小女生的红润。马尾歪了，额头两侧有两缕碎发，她伸手别在了耳朵上，额头圆润饱满。
真白，无杂质的白。宋石墨第一次这么近距离的看清楚了眼前的女孩，她身上的味道是自然的香味，薰衣草的。
此时她正在一个小本上写着什么，看不清字迹，但是她偏着脑袋，咬着嘴唇的样子太可人了。
“师父，宋先生选好了，您看一下。”
南秀写完后就走了出来，宋石墨又看了一眼堆成山的布料，才跟着出来。
“请坐，宋先生。”
南秀做了个请的手势，宋石墨坐到了柳辰东的对面椅子上。
“宋先生，新式唐装不适合年轻人，绸缎面料是好，但是不一定合你心意，我穿的就是新式唐装，你再看看。”
“柳大师叫我宋石墨就行，既然是新式的，咱们可以做的更现代嘛！我没关系也有时间，也不差钱，咱们可以慢慢设计慢慢做。”
“你都这么说了，我们自然不能怠慢了。秀儿，给顾客量尺，先把亚麻的休闲套装做出来，好让宋石墨先生看看咱们的实力。”
柳辰东话说完，南秀拿着软尺已经站在了宋石墨的身旁。
“宋先生这边请。”
宋石墨随着南秀的手势走到了裁剪台前，柳辰东还是坐着，只是目光是看着两人的。
这师徒俩还真是像，一样的可爱一样的认真。
南秀已经做了一年学徒了，量过很多人的身材了，但是看着数字心里还是很吃惊，这臀围太完美了，怪不得糖糖姐馋呢！一个男人长这么翘的屁股，真让人羡慕。肩宽、臂展、腰线、腿长……真的很完美，南秀确定这位是她目前遇到的顾客中，身材比例最完美的。
想想这样的成熟的、身材超棒的男人，穿着自己做的衣服走在大街上，得吸引多少目光啊！南秀不自然的抿了一下嘴唇，她差点笑出声来。
宋石墨在南秀的指挥下，乖乖的站直自然的张开双臂，微微仰头。他比南秀高很多，南秀量肩宽的时候稍微垫了一下脚，她毛茸茸的头发擦过宋石墨的下巴，有点痒。
量腰围的时候，她蹲了下来，宋石墨看见了她白白的后脖根，还有那若隐若现的内衣轮廓，他赶紧移开了视线，太不厚道了。
量尺的整个过程中，宋石墨都配合的很好，南秀也很娴熟，软尺在她手里很听话，一会儿长一会短，她低头记录数字时，宋石墨终于看清了她的字迹，很规矩，数字写的很漂亮。
“宋先生，您平时喜欢穿宽松点的，还是刚刚好的？裤长比你现在穿的长点还是一样？”
南秀量完后追问了两句。
“你看呢？”
宋石墨说完看着南秀，她也正好抬头看着他。这人怎么啥事儿都让自己做主呢？
“长点的吧，亚麻面料最大的缺点是爱起皱。”
“好，听你的。”
听了他这个很自然的回答，南秀有点不好意思了，说了句“谢谢。”
谢谢配合，谢谢认可。
柳辰东一直关注着两个人的互动，五六分钟的时间里，这个宋石墨一直看着自己的小徒弟，心情似乎很不错，眼尾含笑。他喝了口茶水，老狐狸的心思有了点变化。
“秀儿，宋石墨肩宽腿长，个儿又高，穿啥都好看，你放心大胆的做，大不了多做几件，是吧？”
柳辰东说完话就看着宋石墨，笑得很意味深长。
“是，我这人对穿衣吃饭不挑剔，只要舒适就行。”
宋石墨说完就走了过来，柳辰东泡的龙井刚好给他倒了一杯，他也就没有客气的端起来喝了。
“柳大师，您的龙井时间有点长了，等过了这个伏天，我送您一盒龙井。”
“好啊，我呀最爱喝茶，白的红的绿的黑的都行，来吃点茶点，晚饭还没吃，茶喝多了容易胃疼。”
南秀进到屋子里扯好了亚麻布料，出来就看见了这么和谐的一幕，莫名的感动。
“师父，我先回去了，明天早上我给您带李大妈家的馅饼，晚饭您自己解决吧！”
“你等等，石墨不介意送我这个小徒弟回家吧！”
咿，怎么叫人家叫得这么亲切？
“不用……”
“不介意，有车很方便的，南秀小师傅这边请。”
南秀的话生生让宋石墨给打断了，还起身做出了请的手势，如南秀刚才做的一样。
辉腾平稳的行驶在宽阔的道路上，南秀乖乖的坐在后座，看着窗外。
快入伏了，一天比一天热，宋石墨没有开空调，他想抽烟。于是乎打火机“钉哒”的声音让南秀回了头。
男人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拿着烟，伸到了车窗外，黑色的衬衫袖子挽了起来，露出了小臂，胳膊的肤色比脸上的肤色白。想要挑这个男人长相上的毛病，只能从肤色上下手了，他不白净，肤色发暗，但是看着还可以，眼睛不大，内双眼，嘴唇醇厚，咬着烟的样子很邪辟，看着坏坏的。
南秀看了半天，觉出自己不礼貌了，又把目光移到了窗外，结果就看见了福田小区几个大字。
“宋先生，我到了，靠边停就行，谢谢您了。”
宋石墨从后视镜中看见南秀刚才盯着自己看了，那个小样，好像还脸红了，还真是个纯情少女呢！
“不客气，南秀小师傅，三天后见。”
南秀礼貌的摆了摆手，又说了句谢谢，辉腾才启动离开。
师傅就师傅，干嘛加个小字呢？我哪儿小了？南秀一边碎碎念，一边往小区市场走。
天越来越热，摆摊的也越来越多。两家卖袜子内衣的，两家卖短袖t恤的，五颜六色的挂在衣架上，随风飘动。叫卖声交杂着各种小吃的香味，进入鼻子耳朵里，在这一排排的人间烟火里，南秀想到了一句话，在网上很火的一句话。
【鲜衣怒马，烈焰繁花】
在鲜衣怒马的年岁里，谁来陪着你看烈焰繁花？
南秀有些伤感落寞，盛世繁华、一家和美对她来说终将是一场梦了。二十年的亲情和爱护，给了她活下去的勇气，赋予了她热爱这世界的力量。应该知足的满意的，只是这人间烟火勾起了想念，且不可收拾。
擦掉滑落的眼泪，南秀来到了蔬菜摊前。
“阿姨，来四个西红柿、一斤小白菜、两根黄瓜、两个洋葱……”
南秀吃完西红柿炒鸡蛋、黄瓜拌洋葱的时候正好七点，电视里正好响起了《新闻联播》的经典音乐声。
入睡前，吴唐打来了视频电话，这是习惯，仿佛约定俗成的，两年前开始就这样了，有时候一天打好几个，但是绝对不会不打。
“秀儿，今天有什么有趣的事情发生吗？快讲给姐姐听，好让我备受世俗煎熬的灵魂兴奋起来。”
吴唐的灵魂总是需要安抚。
“还真有件事儿告诉你一下，就那个屁股很翘的宋石墨来找我们做衣服了，而且还做了三套……”
“是吧，他屁股真的很翘。”
这个屁股实在太有魅力了，吴唐都没有听完南秀的话。
“嗯，从人体结构上来说，是的。”
“唉，他儿子都三岁了，我真想看看他媳妇长啥样，这个女人艳福不浅呀！”
吴唐一边说一边吃薯片，“咔嚓咔嚓”的声音随着电流传过来。
“你没吃晚饭吗？”
“我今天受刺激了，决定减肥。我们店今天来了个女的，目测和你个子差不多，也就八十斤，比麻秆强了那么一丢丢。靠在个中年大叔怀里叫老公，嗯，现在想想我都鸡皮疙瘩起满身，她走后，那帮坏小子嘲笑我，说我快分她两个了，真是气死人了。”
“你不胖，就是结实、健康。”
“哎呀呀，你个坏秀儿，不许说我结实。”
吴唐躺在床上打滚儿，南秀趴在床上，笑得床都动了起来。
多么平凡的日子都有盼头，多么不幸的人生都有快乐。
宋石墨又来驾校当临时教练了，因为有好几个女学员天天来驾校办公室问前台“那个帅教练是个托吗？”
他上午陪大妈大姐练车，下午陪二十多岁的女孩练车。这次他更有经验了，话很少，只说有用的，其他的惜字如金，而且也严厉了些，反正要给他介绍对象的大妈们都觉得他脾气不好，且是个已婚男人了，也彻底失去了市场。
“宋教练，下周我要考科目三，一会儿我多练会儿呗！”
吴唐一脸的谄媚样，而且还准备了两盒芙蓉王。
“行啊，一会儿我教你练，这两盒烟我收下了，以后不用买了，我们驾校也是有规定的，不能太过分了。”
此后三天，都是宋石墨教吴唐练车，每天都给加个小灶，当然吴唐无意间也透露了很多关于南秀的事情。
“秀儿啊，大学报到那天你是不知道有多可爱，梳着两个羊角辫儿，白色t恤、超短裙、一双腿白花花的露在阳光下，那个笑容比太阳都灿烂，旁边还有个大帅哥帮她推着行李车，一路上那些男生都没有机会靠近她。”
“为什么从事现在的职业？哎呀，宋教练，你是不知道现在的就业环境啊！我高中班主任总说一句话，人一辈子要是能从事自己喜欢的职业，那是种幸福。那会儿我还觉得她矫情呢，现在发现她说的是真理啊！”
“秀儿她就喜欢服装设计，大学志愿是她母亲给填的，说好就业。她大学四年专业知识刚刚完成，没有参加过任何有关本专业的活动，倒是美术展、服装秀没少凑热闹，顺便还自学了很多有关服装方面的知识。”
“小心，前面有坡，减速！！”
宋石墨还是说晚了，车子急刹急停在了半坡，吴唐说得太起劲了，手比脑子快。
“宋教练，不好意思，刚才走神了。”
“好了，现在闭嘴，重新启动、重新上路。”
“不是你问的嘛……”
吴唐在宋石墨犀利的眼神中，乖乖的闭上了嘴。
南秀用了两天时间就做好了亚麻休闲套装，她还洗了一下，自然晾干，在模特身上穿了一下，实在太合适了。
上衣的款式是休闲西服样式的，只有一个扣，南秀用的圆的软扣，九分袖，小西服领。裤子是侧兜，她都能想象出宋石墨双手插兜的那股子拽劲儿。
第三天，宋石墨临近中午来的柳氏成衣定制店，没有空手来，打包了两个菜。
“柳大师，不介意我蹭个饭吧？”
“当然不介意，你都自带了哪能介意。秀儿，一会儿多加副碗筷。”
南秀中午做了一道小炒、一道凉拌菜和排骨汤，宋石墨带来的是一道水煮肉片、一道油煎小鱼，凑成了四菜一汤，而且有鱼有肉搭配的刚刚好。
“柳大师，你这小徒弟做饭的手艺不错，绿豆芽的火候刚刚好。”
“是啊，我这个小徒弟很优秀的。”
南秀在两个人的打趣中，默默的干饭。
如南秀想象的一样，白色的亚麻休闲套装穿在宋石墨的身上，堪比国际男模在无数闪光灯下的国际t台上走秀。
“内搭最好是白色系列的，也可以是浅灰色，天热了，搭一件背心就行。”
宋石墨今天穿了件简单的藏蓝色半袖，和这个颜色稍微有些不搭，但是也可以忽略，因为他双手插兜的样子太帅了。
“看吧，我没说错吧，我这个小徒弟很优秀的，你还满意吗？”
“满意，很满意。”
嗯～～这话怎么有股别样的意思和味道呢？
南秀脸红了，被两个男人夸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