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3 章 一起掉井里了
如果是以往俩狗见面,怎么着都会聊一下，虽然奇乐不用脑子想都能猜到它和洛九在一起，不是吵架就是尬聊。
当然尬聊的可能性居多一些。
但是现在洛九是有任务在身的，即便是看到了奇乐,出于警犬的自我素养,它是必须在证据消失之前抓紧一切机会去寻找和案件有关的线索。
洛九的目光落在了奇乐的身上,看了两秒之后便扭头朝着矿井处走去,从奇乐身边路过时,被嘴套困住的鼻头微微耸动,下意识去嗅了嗅奇乐的气息,奇乐的毛有点炸,俩狗靠的太近了，让它感觉到了一种紧迫的压迫感。
但好在洛九只是路过，两秒不到就奔向了下一个地方。
它是直接来到了井边的,昨天晚上又下了场大雨，地上有些湿漉漉的，还混着其他的味道，很影响洛九的嗅觉判断,但它只是低下头沿途嗅闻,在井边来来回回闻了好几遍之后，又扭头朝着另一处的砖块堆走去。
红色的墙砖堆积在一起，下面的沙土因为下雨而凝固在一起，洛九走过去,一踩一个爪印。
“闻到什么了吗？洛九。”训导员问道。
洛九叫了声以示回应,但很快就再次换了个方向，它觉得味道就在这里，但是分不清到底是哪里,这种情况它从未遇到过，一时间有些不解。
它站在中间停顿了很久，犹豫着到底应该朝哪边，这里四处都是那种气味，几乎无法判断源头来自于哪里、
只是这种犹豫并未存续太久，就听到了后面跟过来的史宾格说道：“我感觉这一片似乎都有气息，而且里面好像还混杂了别的东西，这是怎么回事？”
洛九无法回答史宾格的问题，因为现在它自己也有些摸不准了。
奇乐也跟着嗅了嗅味道，但它的注意力很快就被那口井给吸引了，抬起爪子凑了过去，轻轻甩动着尾巴绕着这口井转了一圈，旁边的警犬们都忙的要命，奇乐的样子看上去倒是有些违和了。
“奇乐，你闻到什么了吗？”昆天见奇乐在嗅着这口井，便也跟着凑了过去，将脑袋贴着奇乐，一起往里面钻道：“让我也来瞅瞅看。”
大概是昆天挤得有点厉害，奇乐不自在地准备往回退一步，却不想爪子踩在了边缘处，被昆天再随意一挤，直接朝着前面栽了过去，它几乎是在失重感觉来袭的前一秒猛地抬爪张嘴去试图抓住什么，最后嘴巴一口咬住了一个毛茸茸的东西，带着这玩意一起往下掉。
“洛九！”在掉下去的时候，奇乐的耳边响起了其他训导员们倒吸了一口凉气的声音。
洛九，它难道拽下来的是洛九？
奇乐想着，这还不如什么玩意也没拽下来，或者拽下昆天也行啊。
、本来只是看到奇乐和昆天挤在一起有些心烦的洛九，这一下整只狗都有些懵，它也没想到自己刚刚才到井边，只来得及看到奇乐掉下去之前惊惧的模样，不等反应过来，尾巴就给奇乐给叼住了。
洛九的爪
子也没能抓住泥土，跟着奇乐一起翻了下去。
落在地上的时候，只能听到“噗”的一声轻响，幸好这井下并不是什么硬的土地，不然它和奇乐都得够呛，这井下是一片淤泥，装进来的时候触觉有些柔软，洛九竭力翻过来，它下意识立刻搜索着旁边，以防止会压到奇乐。
“我……”洛九刚刚动作，就听到了旁边奇乐支支吾吾说道：“对不起，把你一起拖下来了。”
“……”听到声音后，洛九先是稍稍顿了一下，而后才道：“受伤了吗？”
“应该没有。”奇乐轻轻摇晃了一下尾巴，它的眼角余光偷偷瞥视了一眼身边的警犬，不得不感慨一下这警犬的素质就是好，情绪非常稳定，它补充道：“但是这是废弃的矿井，想要靠着自己上去是没办法的，咱们只能等待救援了，对不起，把你拖下来了。”
洛九的尾巴遭受了重创，它动一下都疼，但也明白奇乐不是故意的，只是条件反射而已，便未曾吭声，只是低头嗅闻了一下后道：“等一等就等一等，正好在这坑下，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找找是怎么回事。”
“行。”奇乐点了点头，它是蹲坐在地上的，起身的时候就听到了上面的声响。
“洛九！洛九！”
“汪！汪！”
……
大的探照灯从上面照下来的时候，将整个矿井的内壁都照的清清楚楚，奇乐抬起头之后就感觉光线忽然暗了一下，这才发现洛九侧身挡在了前面，它声音听上去很平静：“别总是盯着这种大型的探照灯，会眼睛疼。”
奇乐本来就理亏，正心虚着，听到洛九的话两只毛茸茸的耳朵微微动弹了一下，便轻轻“哦”了一声，表示自己知道了，片刻后低声问道：“你以前……”
不等奇乐问完，就听到洛九仰头叫了一声，是在回应它们，然后洛九正后爪撑地，前爪扒拉着石壁，尾巴垂在身后，它扭过头看向奇乐，道：“我以前怎么了？”
“你以前被探照灯弄疼过眼睛？”奇乐问道。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问题的缘故，洛九深深地看了眼奇乐，它从石壁上松开了爪子，四只爪子都在淤泥里道：“嗯，很早之前了，才参加任务的时候并不知道，盯着看了好一会儿，后来回去眼睛就疼了一段时间。”
奇乐听着洛九的话，眼神稍稍有点飘忽，但耳朵是竖起的，听得非常认真。
“你怎么掉下来的？”洛九说道：“昆天挤得？”
它想着这得亏自己来了，不然眼睁睁看着奇乐掉下去，洛九不确定自己会不会气得去揍昆天。
“主要是我自己爪滑了，靠近井旁边的地方好像很滑，我爪子明明是扎进了土里的，但还是出溜下来了。”奇乐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它道：“估计是青苔吧。”
话音刚落，洛九便已经凑了过来，它皱着眉，鼻头轻轻耸动，贴近了奇乐的爪子而后道：“把爪子抬起来吧。”
“啊？”奇乐先是为这个要求一愣，而后反应过来，抬起了自
己的前爪，洛九凑过来嗅了嗅，鼻头顶在了奇乐的爪子上，这种触感有些奇特，奇乐的眼神又有点飘忽不定了。
洛九显然也没有这样过，它的鼻头剧烈耸动一下，而后猛地甩了甩脑袋，还是忍不住打了个喷嚏。
这狗毛让它的鼻头有些敏感了起来。
“是我的爪子有什么问题吗？()”奇乐倒是没想到自己狗毛的问题，谁能想到这个，便也低下头去嗅了嗅自己的爪子，沾了污泥之后，爪子的味道也不太好闻，实际上可能全身味道都不太好闻，它下意识抖了一下身上的皮毛，却不改扭过头去舔舐着自己皮毛，做一下清洁。
这污泥实在是臭的可怕，奇乐感觉自己的嗅觉在遭受着猛烈的攻击。
但是很快，它就停顿了下来，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似的，抬起爪子猛嗅，然后扭过头看向了一言不发的洛九，试探着问道：“我爪子上……是不是有点什么味道？我怎么感觉有油的味道？()”
这股汽油味很淡，加上这里的腐臭味太浓了，以至于差点没闻出来。
“是有，不仅有油的味道，还有其他东西的味道，你觉得很滑没站稳，可能就是这个原因。”洛九下意识想要摇晃尾巴，结果尾巴一动就疼，它下意识扭头看过去，旁边的奇乐见状便有些愧疚道：“是不是我掉下来的时候咬到了你尾巴，把你尾巴咬伤了？”
奇乐已经吐了两轮毛了，伤没伤着奇乐没看出来，但秃了一块是肯定的。
“没有。”尾巴很疼，但是洛九面不改色道：“你只是咬到了一撮毛，没有受伤。”
“喂！”昆天的声音从上面传来，它喊道：“没事吧？有没有受伤啊？”
“没有。”洛九应声道：“等会上去，我感觉这里不太对劲，味道不太对劲。”
“嗷！”昆天应道，扭过头似乎是对身后的训导员说：“洛九说等会上来，井底的味道不太对劲。”
洛九：……
它面无表情地仰头看着昆天，而后闭眼叹气：“你狗叫什么呢，他听得明白吗？”
它就知道，昆天在某些时刻，脑回路总是有点清奇。
“味道不对？”奇乐抓住了重点，它问道：“有什么是我能帮忙的吗？”
“你闻到过那个头颅的味道吗？我是说之前发现到的那个头颅。”洛九说道：“我闻到了这里有受害者的气息，但是不是头颅的那个味道，也就是说，应该还有受害者在这里。”
洛九低头看着下面的淤泥，它抬起爪子在里面艰难绕了一圈，甚至低头去嗅，确定这四周都是浓郁的受害者的气息，但就是没找到另一个受害者在哪。
“我想……”奇乐似乎是想到了什么，它的眼神微动，片刻后才道：“你知道什么叫做，肉泥吗？”
奇乐知道洛九的嗅觉是绝对没有问题的，实际上，它自己也闻到了，那两个人的气味，估计奇乐这辈子都不会忘记，它几乎是闻到都觉得浑身伤口崩裂般疼痛，即便这已经是早就愈合的旧伤。
“
() 我曾经有个朋友不见了，但我一直能闻到它的气味。”奇乐说起这话的时候，语调异常冷静，它像是在说一件无关紧要的小事：“后来我才知道，它被做成了肉泥，在绞肉机里。”
那个时候，它就感觉哪里都有对方的气味，但是怎么着都找不到，和现在是一模一样，不得不说是一报还一报。
“……谁做的？”洛九的嗓音略有点干涩。
“他们。”奇乐下意识准备舔舔自己的爪子，但想到了什么，又放了下来，轻轻歪了歪脑袋，道：“你们在找的这两个人，我认识，是狗贩子。”
奇乐顿了顿，又道：“我的那个朋友，是人类养的宠物犬，被他们偷走了，他们说我朋友那种宠物狗不适合做狗肉锅子，但是可以搅碎了做肉丸，起初我不明白是什么意思，但是后来，看着看着就懂了。”
“你也被抓过去了？”洛九在黑暗中沉默了好一会儿，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什么时候的事情。”
“很早之前了。”奇乐的话音刚落，就感觉到了熟悉气息的靠近，它感觉到洛九在用脸蹭蹭蹭着它，耳边响起了洛九略有些低沉的声音：“别怕。”
其实过去这么久了，奇乐早就不害怕了，只不过莫名被安慰一下，心理还是非常受用的，它轻轻摇晃了一下尾巴，去回蹭一下洛九的时候，洛九似乎没想到奇乐会有这样的动作，一时间浑身僵住，不知道怎么动弹。
幸好这个时候，解围小能手昆天扒拉着井口喊道：“兄弟！他们听不懂狗话，我尽力了，你们在井下干嘛呢，靠的那么近啊。”
最后上面放下来了箩筐，将它们一前一后弄了上去，洛九和奇乐浑身都脏兮兮的，昆天一下子躲得老远。
“先说好，别打我，我真不是故意的。”昆天苦着脸道：“这里真的好滑，不知道啥玩意这么滑。”
它自己都差一点出溜下去，但幸好没有，这井就这么大，要是掉下去绝对是直接砸下面两个的狗头。
洛九除了耳朵反射性动了一下之外，压根儿没有搭理昆天的话，反倒是昆天似乎是发现了什么，一脸惊奇地凑近了一点洛九，目光落在了对方的尾巴上，道：“你尾巴秃了一块。”
洛九没有吭声，奇乐闻言也过来看看，它满怀愧疚地去关心一下洛九的大尾巴，只是在靠近洛九的时候，这本来因为受伤疼痛垂在了身后的尾巴，垂死挣扎一般地摇晃了一下尾巴尖。
洛九：……
尾巴自己有自己的想法，洛九越是控制，尾巴尖越是竭力翘起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