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柳之夭夭堪为猎艳
叶烛萤呛了两声,抖着嗓子道:“快,快去!他们把汉柳抓去牛斗之墟了!那地方可是,那地方可不是……”
叶烛萤似想起了什么可怕的东西,哆嗦着说不出话,只能不停叫道:“宵明叫我来找你,你快去救他!晚了就迟了!”
姒乐浑身狠狠一震,松开叶烛萤的衣领,大喝一声:“是不是猎艳堡?!”
叶烛萤一愣,立即肯定道:“应该就是那!”
姒乐一把甩开他,没往外头跑,反而去而复返,飞速奔进了坊市里头。
“你干什么去啊?!你不去救汉柳吗!”叶烛萤追在后头大喊,“你再不去就晚了,你会后悔死的!!”
姒乐没理他,以最快速度奔回了自己的铺帐,一脚踹开了门,跑到里头,抓起被他放在这里的睚眦长弓,勾了箭袋背上,又立马转头离开铺帐,飞快朝坊市外奔去。
差点又撞上跟在后头的叶烛萤,险险避开没崴了脚。叶烛萤见他全副武装,心里有了底,连忙扭身跟着他继续跑。两人一阵风似地掠出坊市,朝远处巍峨矗立的白星城城门而去。
寒风刮在脸上生疼,眼睛都睁不开,姒乐瞪着眼睛,咬着牙使劲跑。脚踩过积雪,踏过枯枝,嘎吱嘎吱响,像吃人不吐骨头的野兽在咀嚼。最后踏上城门外坚硬的行道,从收摊回城的人群中狠狠挤了进去,一脚冲进城内。
叶烛萤七倒八歪地跟着他挤,几次险些摔倒,愣是站稳了,撞翻踩坏了好几个摊主的东西,最后成功进了城。
姒乐循着记忆,钻进祝冬羽带他走过的狭窄小巷子,左拐右拐,拐进一条平巷,飞快奔过。狭窄的地界与未曾清扫的巷道回响着两人凌乱的脚步声,风声呼啸,如泣如诉,听起来毛骨悚然。
天太黑,巷子里没有灯火,视野里看不大清路。姒乐在心里不停地祈祷,一定别走错!一定别走错!
汉柳本来要去丰沮山接伯霖,再与姒乐一起去阎魔城,谁知才出坊市,就挨了闷棍。冬日的黑夜里,裂光刺眼袭来,还没等人反应,他就被捆了个严严实实,挣了几下没挣开,低头一看,那红金色泛着电光的腾蛇样的绳索,操!不就是捆仙索吗!
他顿时怒从中来,抬起头就要骂偷袭的人,“你孙子……”才出口,后脑勺就挨了重重一击,霎时眼前发黑,脸朝地倒了下去。
等他醒来,睁眼一片漆黑,后脑勺剧痛,估计流血了,力道够大的!再定睛一看,头顶那巨大的弧形穹顶,通体漆黑色的石砖密密麻麻地垒在一起,居然是一座堡!
他再扭头四处看了看,环形的座位一圈又一圈从上至下,而自己正躺在当中的高台之上,被这些座位环拱于内。
汉柳心里咯噔一声,这里不就是一年前姒乐遭灾的地方吗?黑市里的猎艳堡!我操他娘的,谁把爷爷我掳过来了?想干什么?总不至于是邀请他来看戏的吧?!自己躺在这高台上,这明显自己才是被看的猴啊!!
亏得他还有心思想这么多,他盯着头顶漆黑的穹顶,以及四周空无一人的环形座位,心慢慢沉了下去,处境不妙。
捆仙索锁住了他的灵力,他现在使不出任何灵力,根本挣不开手,浑身被结结实实绑了个透,都勒进他肉里了。
怎么办?汉柳飞速思索着,企图找出一条逃脱的路子,可不管什么方法,没了灵力都是白搭!
他娘的到底是谁绑了他?!人呢?
高台上也没有人,把他跟个畜牲一样绑了扔在这台上,自己倒跑没影了,去他娘的龟孙子。
正心里疯狂骂着呢,突然“啪”的一声响,头顶射下来一道刺眼的光,白花花的,贼亮,专往人眼睛里戳,汉柳泪花都给激出来了。
环形座位的各个方向开了一道门,有人陆陆续续地走了进来。
汉柳心又是一咯噔,这是当众给这么多人看?!一个两个三个……足足进来了二十多个人,坐在最前排的位子上,脸上戴着各色青面獠牙的鬼面,身上华衣华服,一股子尊贵的气度,呸!人模狗样!
“我□□娘奶奶的!”汉柳破口大骂,“赶紧放开爷爷我,小心我要你们好看!”
有人从台阶走上高台,踱到他身边,搬了一个座椅上来,还搬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各种乱七八糟的道具上来。
刑架,老虎凳,钩子样的弯曲东西,锁链,兽笼……笼子里全是手腕粗的蛇正在蠕动游走,还有横木架上停着的乌漆麻黑白脚的罗刹鸟……
汉柳眼睛都睁大了,什么东西这些,要干什么??
别是用在他身上的吧?!
汉柳狠狠打了个哆嗦。
“我操!赶紧放开老子!”汉柳气得直骂,浑身挣了一下,像条在台上乱蹦的鱼。
东西全搬上来了,一个面白无须的男子走了过来,拖来那把椅子,让汉柳坐在了上面。汉柳趁机踹了他好几脚,在对方白色的衣服上踹得全是脚印。
对方面不改色让他坐好,面不改色抬手,“啪”,对准了汉柳的脸抽了一巴掌。汉柳别过脸去,惊呆了!
“我去你妈的狗崽子!”汉柳疯狂地挣动起来,不停地抬脚踹这个男人,踹得对方忍不住后退了几步,脸色也飘起怒火。
男人几步走到横架前,抽了根铜棍出来,返回来后,猛起一脚,踹翻了汉柳坐着的椅子。汉柳见势快,赶紧站了起来,但还是踉跄地往前扑了一下,这要是摔倒,手背在后头,都撑不住地。
男人没给他站稳的机会,扬起棍子,狠狠落下,砸在汉柳膝盖上。“砰!”一瞬间,汉柳脸都白了,冷汗唰地流下,跪在了地上,“咚”的一声响。
瞳孔失神了一瞬,汉柳跪在地上颤抖着,剧痛传遍了四肢百骸,骨头好像断了他娘的!!
汉柳呼吸粗重,冷汗涔涔,散开的卷发全堆在了额前脸颊两侧,遮住了视线,嘴唇也没了血色。
他瞪大眼,盯着身下暗红色的台面看,一股无以名计的狂怒席卷了整个胸腔,他眼睛都瞪红了,这还是第一次,第一次!出昆仑山以来,第一次受到这样的羞辱与对待!!
他恨不得立马夷平这块地方,灰飞烟灭,谁都别想跑,全都给我死!!
那男人又向他走过来,高高扬起铜棍,而这一次,是他的手……
黑市的三坊七市里,姒乐挎着弓拽着箭袋,猛地冲了进去,撞倒了好几个人。叶烛萤跟在他身后不停赔礼道歉,好说歹说推开人群,继续跟了上去。
姒乐不停地穿梭在坊市中,头顶的红灯闪烁着昏矇的光,眼前光影明明灭灭,酒香花香脂粉香窜进鼻子里,令人厌恶透顶。花栏横杆挡住去路,红绸轻纱到处飘舞,遮住视线,大胆拉住他不让走要卖酒的酒娘,他都毫不留情踹开、挥开、甩开。
他往深处疾奔,掠过一座又一座舞榭歌楼,雕梁画栋,越过一扇又一扇门楣窗扉,每一扇都紧闭,都没有他要找的人。
他冲进一座楼中,几步一跨楼阶,踩得楼梯摇摇欲坠,来到一间房前,狠狠一掀房门,以为自己能再次进到那个地方,谁知房门一开,里头正在办事的男女惊叫一声,指着他骂声不断:“哪来的鬼小子?!给我滚出去!”
姒乐呆立了片刻,怎么回事,为什么不是了?入口呢?猎艳堡的入口呢?!门后的第二道门呢?!一进去就是猎艳堡的漆黑甬道的门呢?!
屋里那男人见他半天杵着不走,索性也不在乎了,搂着那女子,继续办起事来。姒乐冷着脸盯了他们半晌,似乎要把床后面那面墙给戳出两个洞来。
他猝地摔门离去,跑到旁边的房间,再一掀门,又是惊叫怒骂,扭身离去,再掀一间房!接连掀了几间房,都没找到入口,姒乐怒吼一声,发泄似地踹烂了一扇门,稀里哗啦木片碎了一地。
叶烛萤一直跟在后头呢,见状赶紧拉住他,“姒乐!冷静点,可能不在这,你再想想别的地方,看看还有哪里能进去?!”
姒乐倏地揪住他衣领,一双瘆人的眸子盯住他,“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叶烛萤生怕他失控,疯狂摇头:“我不知道!我不知道!宵明没有说!他急匆匆传了信,就赶回宫中了,别的都没说,就叫我赶紧来找你救汉柳!”
姒乐胸膛剧烈起伏了下,濒临失控的关头,他强迫自己冷静下来,上次,上次是怎么进去的?对了,酒娘!他妈的那个年轻酒娘带他进去的!
他直接翻过栏杆从二楼跳了下去,叶烛萤惊慌失措,噔噔噔走了楼梯,险些没滚下去。
“自从他那回在升平台上跳舞,我就注意到他了。啧啧,那舞姿,那身段,那股子嚣张的劲儿,还有最后那一手神龙飞天,真是叫人回味无穷……”
汉柳的头发被抓住,往后用力扯去,露出光洁的额头与冷白俊美的脸庞,只是这张脸毫无血色,冷汗不停流下。
他的手以一种诡异的角度垂在身侧,鲜血顺着指尖淌了下来,捆仙索紧紧缚在他身上,将一半金黄色一半玄黑色的袍子勒出了凌乱的褶皱,贴在皮肤上,显出了精瘦而有力的上半身线条。
他直勾勾地盯着面前的男人——已经换了一个,华服年轻的男人——嘴角勾起冷笑来,吐出一句:“你有种就来,等我回了昆仑山,看我不灭了你们巫咸国!”
“哦?”年轻男人哈哈大笑,像是汉柳的话很好地取悦了他寻求刺激的心,猖狂道,“有种你也来,一座野山,你以为我怕么?不过你这么烈,还真是很有劲儿啊,够有味!”
“不枉今日把你抓来。”男人道,“你可知为了今天我等了多久??”
“每一日每一夜,我想到你就心焚如烧,想象着你在我身下会是各种美妙的姿态,啧啧啧,真是诱人啊,我总是半夜醒来,想到你就再也睡不着了,你说,你不得好好补偿我?”
汉柳轻蔑道:“就你,哪个龟爷爷给你的胆?”
“啪!”男人又扇了汉柳一巴掌,汉柳嘴角破开,渗了血丝出来。男人眼眸一眯,暗沉的欲望浮了上来,他倾身伸舌去舔。
汉柳猛地偏开头,再猛地回头,一脑袋把男人撞了开,“咚”的一声响,男人痛得捂住脑袋,直起身。
“呵呵呵呵——”男人阴沉地笑了几声,拍了拍手,唤人道,“来人,先给我来个猛烈的。”
一方托盘端了过来,红锦布帛里放着一只黑色的药瓶。男人取来药瓶,“啵”的一声弹掉盖子,倒出一粒乌黑的药丸,再弯下身,扼住汉柳的下巴,用力往下一卸。汉柳吃痛,下巴已脱了臼,药丸塞到他嘴里,一下就进了肚。男人攥着他的下巴又用力往上一抬,下巴装了回去。一滴豆大的冷汗滚落,汉柳身子剧烈抖了一下,男人猝地俯下身,咬住他嘴唇。
“我呸——”汉柳连忙吐出对方的舌头,恶心欲吐,干呕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