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8章 图谋河州
权翼曾先后追随姚弋仲与其子姚襄，属于羌人集团中的重要谋士。
姚襄兵败之后，权翼于是跟随姚苌投降前秦，期间屡出谏言。
苻坚来邺城之后，权翼与薛赞也随同苻坚过来，一起安定并处理中原以及北方地区的事务。
今日苻坚出城去钟荣见面长谈，处理完公务闲来无事权翼与两名同僚饮酒之后便返回邺城的宅邸。
正在书房翻看一卷诗文，管家带着一人过来。
“老爷，求见之人已经带到。”
“让他进来吧。”
权翼依旧坐着，只抬头看了看来人，是一个留着八字须的文士，其貌不扬。
“你求见于我，有何事？”来邺城之后，不乏有人送礼求见，但权翼只替其中两人处置过事情，他有自己的原则。
文士看了看身后的管家和门口的两名侍卫，欲言又止。
权翼心领神会，挥手示意管家先去门外等候。
见房门已关，文士这才举起用绸缎包裹的一方小木盒，递到权翼面前。
“我家都督钟荣，仰慕使君已久，初入邺城不便走动，于是命在下送来礼物拜见！”
“钟荣？”
“你家都督的心意本官已经知晓，他日有暇可到府一叙！”权翼不动声色的下了逐客令。
文士也不多说什么，只将木盒放在桌上，然后恭敬一礼便转身离去。
等管家进来说了些琐碎事情，关门出去，权翼这才将目光重新看向那个木盒。
手掌大的檀木盒子，打开之后有两枚鸡蛋大小的夜明珠。
权翼的视线并未太关注两枚夜明珠，只是伸手取出旁边的帛书缓缓打开。
：尚书如唔。
荣久闻尚书之名，未曾拜见实属遗憾。
今中原初定，四夷不稳，荣一心报国，拳拳之心望使君察之。
王猛掌权，内兼二军，外统燕赵。荣与其不睦，替君分忧之心实难上达天听。若君能助我成河州刺史、镇守西陲！必以千金之礼谢之，君之大恩，此生不忘！
权翼自然知道钟荣这个名字，而且映像颇深，并非因为最近在市井中传扬的平州大捷，而是上次的邺城朝会。
汉人之中能出几个将帅之材实为难得，权翼也是汉人自然乐见其成。
他与王猛、薛赞二人的关系还不错，自然明白王猛和慕容垂过不去的道理。
“但王猛为何要跟权势不显得钟荣为难呢？”
权翼这才取出那两枚夜明珠放在手中观赏，明珠焕发的光芒与室内数盏琉璃灯相辉映，竟是炫目无比。
他忍不住叹道：“此二珠便价值千金，看来钟荣邺城与平州两战，收获颇丰啊！”
河州本属凉州治下，西晋崩溃之后，张氏割据西北自立，凉州便被一分为二。其一被北凉占据，其二几经易手，现归属苻秦。苻坚乃置河州，有陇西、金城两郡，又有南安、牵屯、等四县。
如今朝中诸将皆上蹿下跳，谁都想为自己谋划一个上州刺史之位，以坐镇地方。
但小小的河州虽有黄河途径却多戈壁荒漠，不过两郡又四县之地，从来没人考虑过此处。旁人避之不及，何以钟荣如此看重呢？
权翼取过地图，就着琉璃灯与夜明珠的光耀，将目光直指河州。
他这才发现，河州外控河西走廊，内可直入关中，维华夏之西陲，得地势之形胜！
缕缕凉风从窗隙间吹来，权翼不禁浑身一颤，他豁然挺身，目露惊骇。
“钟荣所谋者，非为河州，乃是天下！”
……………
虽已入夜，每条街巷依旧人潮涌动。各军将官吏应苻坚所召云集邺城，这些人及其随扈将战时的缴获与赏赐在城中铺张消费，使邺城的经济空前繁荣起来，往日几天才能揽到一次活的劳工力棒子们也忙的脚不沾地。
任青衣、石损、尔朱元让等人皆到街上逛夜市去了，就连老贺也被他们强行拉着上街观灯，钟荣的府邸顿时清静下来。
书房外四名亲卫扶刀警戒，里间只有钟荣、斛律父子与施长云、江望，五人。
议事已半，钟荣继续说道：“明日召回留在邯郸的医护营孤儿。”
“其外，数战以来士卒疲倦，给驻扎在城外的军队每人放五天假，若是有想退役之人，便让他们走吧。不想退役的伤残者我们要想办法安置这些人。”
“这些人都是老卒，贸然任其退役会不会不太妥当？”斛律忠偏过头忍不住询问，只有带兵之后才知道历经战阵的老卒有多可贵。
钟荣自然明白斛律忠的想法。“兵不贵多，贵精。将不在勇，在谋！我要的是上下一心的军队，若心不在此，强行留住他们反而容易坏事。”
一旁的斛律争捋须笑道：“老夫随军日久，对军中之事多有了解。这些人大多数皆是在太原上党参军的失家之徒，有家室者寥寥无几，想退役的必然不会太多，你勿须担忧。”
斛律忠见其父也如此说，遂点了点头表示支持钟荣的想法。
这时，第五明禀报之后匆匆入内。
钟荣起身，迫不及待的问道：“书信与礼物可曾送给权翼了？”
“属下亲自交给权翼了，想必此时他应该已经将书信看完，并做出决定了吧。”
第五明忙了一天，到现在饭都未吃上一口，刚说完话便拿起旁边的案上的茶点往嘴里塞，斛律忠又倒了杯茶递过去让第五明润嗓。
此事事关日后昭武军的去留问题，众人都很上心，江望看向正大嚼茶点的第五明：“你与他当面报都督名讳时，权翼态度如何？”
第五明嘴里的点心还未咽下，遂摇了摇头囫囵道：“权翼脸上看不出任何表情。”
天气转暖斛律老头的身体恢复了不少，精气神也很不错，他捋了捋自己的花白胡子：“权翼已是尚书右仆射，能做到这个位置的人，岂能随意让外人看出喜怒哀乐来？”
“如今，该做之事已然做好，能不能去西陲就要看都督的运势了！”
钟荣瞥见斛律争笑意吟吟的样子，想必这老头心里已经有底了，于是笑道：“我猜争老还有一策未施吧？”
“呵呵……若是不行便只能行下策了，但也无非尽人事听天命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