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绝境
张万疆状若崩溃,有些失神,缓缓说出那几个字。
“我们都要死了。”
许昭文等人陷入沉默,渠城守备大厅再次寂静无声。
这种寂静的氛围只保持了十几个呼吸。
许昭文等人相视一笑,开口说道。
“那便死吧,守备大人,我奉由师傅令前来请阵枢,那城外鬼域是——怪·佝偻,劳烦大人请让异事部的那位大人知晓。”
说着便躬身行礼,静待后文。
张万疆叹了一口气,开口说道。
“白费功夫罢了,我这辈子第一次见这阵势,没有人能救得了我们了。”
许昭文等人却不回应,仍然静静等待后文,张万江沉默。
又过几息。
张万江缓缓走到了守备厅中央,在地上一阵摸索,按下一块松动的石砖。
一阵轰隆隆之声响起,石砖从地下缓缓升起,隐藏在底下的构造映入众人眼帘,石砖有一人高,顶部是像灯笼一样的构造,正中心放置着一个像印章一样的物什,此时正在发散淡淡的黄光。
张万江取下印章,紧随着万枢图上的光芒消散。
阵枢,是万枢图的能量来源。
他开口说道。
“取下阵枢,我便再也不能知晓渠城的诡异局势。你等一行。无论成败与否,无论牺牲多少人,这枚印章不能失”
许昭文接过阵枢,开口道。
“遵守备令,我以性命担保!”张万疆听下许昭文的承诺,又叹了口气,面色好转些许。
虽然城中多是愚民和孬种,但也有这样的有血有肉之人。
张万疆有些后悔,如果,不让那三大家出走,或许渠城还能多坚持一段时间。
从怀中掏出一份稍小的图录,接着说道。
“此为万枢图子图,也便是俗称的探孽仪。只要在印章附近都可以吸取力量探测周围的异常,你们便带上一份吧。”
“是。”许昭文应答。
“我等这就告退了,请守备大人……”
许昭文稍微思考了一会,吐出这样一个词汇。
“静候佳音。”
“好。”张万疆转过身,继续回到自己的椅子上静静坐着。
“长孙踌!”张万疆咬牙切齿。
这位劳什子异事部大人,来渠城屁事没干,整天神龙见首不见尾……
“老子的耳朵!”张万疆无比的愤怒。
将印章捏在手里,许昭文却在这看似石质的印章之上感触到了一种奇特的感觉,又似指甲又似血肉的……温润感。
这很奇怪,他仔细看了看,似乎有不可见的微小触手摇摆,再定睛,却又似乎是错觉。
阵枢拿在手里,许昭文只觉得有一股发自内心的安稳,他转头向四周人等看去,众人的脸色都好了很多,似乎并未被刚刚张万疆的悲观之言吓到。
“是这枚印章的作用吧,真是神奇之物。”
许昭文把印章紧紧攥在手里,与众人快步出了守备厅。
秦斯等人还在外面守候,这时又来了一队巡逻换防的人马,也停在了这里,看来同样是得知武馆中事之后,无法抉择。
许昭文想了想,向静候在外的秦斯等人打了个招呼。
“城外也是情势危急,如果我们此行能够回来,救回了刘师傅龙师傅,才能去管武馆的事。”
“我等一同去吧!”秦斯面色焦急,开口道。
“是啊,人多力量大!”
四周有不少弟子应和。
“不可。”
许昭文无奈道。
“现在情势已经危急到这种地步,城中不能无人!”
“秦师兄,都靠你们了。”
许昭文拍了拍秦斯肩头,转身上马。
“暂时,抛弃武馆吧!”
马蹄声逐渐远去,武馆弟子们有些迷茫。
“干!”有人爆出粗口。
“留在这里有个屁用,来个人进去问问当官的,我们赶紧去巡逻,城里可不止有咱们的师兄弟!”
“我娘……,是啊师兄,走!去巡城吧!”
众人重新热切了起来,秦斯点出一个弟子再去向张万疆汇报消息,众人交换信息,接管彼此的巡视区域。
城中再次有了人迹,贫穷,愚蠢,弱小的武馆弟子们,再次把自身微弱的人气朝着偌大一个渠城的街街巷巷填充而去。
就像自不量力想要点燃黑夜的火把,仅存的光明,也是光明。
几位弟子与为数不多留守的兵士降下城门,看着马蹄下的烟尘远去。
“师兄,要凯旋啊!”
他们不知道诡怪有多可怕,一切的信息大部分来自口口相传,但是,弟子们知道,哪怕再危险,再微小,渠城需要这场凯旋。
扎营的众人有些焦急,不少人烦躁地在营地里踱着步。
“许昭文他咋还不过来?不会城里也出事了吧?”
有弟子埋怨,但他确实猜对了,城中有着不弱于此地的诡怪!
尤参静静盘坐着,调理内息。
“功力大不如前了。”尤参有些担忧。
和那诡秘的血肉序列相比,这代代相传的武道,真是无比孱弱啊!
尤参的年岁已经过了七十,巅峰期过二十余年了,如果不是年轻时实在是个好手,现在连个先天的功力也难有存续。
尤参脸色不太好看。
“那件事,可能要快些了。”
尤参心里盘算着诡域可能持续的时间,心中也开始有些焦急。
人气和孽气是天生的对手,势同水火,就好像一般的火无法蒸发巨量的水,微微的细雨淋不灭燃烧的森林。
而人气和孽气的交锋,从消磨开始,当其中一者被消磨到某种地步,人气的灼烧,孽气的扭曲之能才会显现。
“小龙他们还能撑住么?”
终于,在无奈的等待中转机到来了。
“师傅!”许昭文的声音伴随着马蹄声声,在众人的期盼下来到了营地。
众人连忙冲上前迎接,一个弟子为许昭文牵住马,对着营地内部喊着。
“师傅,许师兄回来了!”
“师傅。”许昭文快速下马,松开了紧紧攥着的手,将手中的阵枢交了过去。
尤参接住,抽刀在手上划出一个口子。
“等一下!”一位守备府武者出声阻拦
“尤师傅,我年轻,我也先天了!”
男人笑容灿烂,眼神坚定。
这位四十余岁的男子用刀划开自己的手掌,将那开始冒出触手宛如活物一般的阵枢接过。
按在了手心。
手掌中的鲜血迅速聚拢,消失,仿佛被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