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佝偻
“抱歉，我不敢确定。”那位武者讪讪开口。
“原地扎营整备！”尤参抬手叫停行军，点出十来人去守备府通禀。
“告明详细，请那位长孙大人，亦或者请阵枢！”
“是。”许昭文拱手行礼，带领一干人等迅速告退。
守备府武者面色苍白，有些肃然，心中恐慌。
“要请阵枢吗？”
“唉。”尤参眉目中愁云凝结，看着有些迷茫的众人，开口道。
“诡物之中也有阶层，经过百年来的摸索，人们逐渐认识到，在部分诡和怪之间存在着某种进阶关系。”
“比如这只名为‘佝偻’的怪，它的最初体可能是一类名为‘睡’的低阶诡，仅仅能造成人久睡，最终饥饿干渴而死。”
“这类异常如果发现及时，随便一个武者就能用人气驱散。”
“可若是不曾察觉呢？当睡诡害死的人到达了某一个限度，吸收人尸产生的孽气之后，将会再次进阶，变成一种拥有域的高阶诡，这个时候它的名字就不叫‘睡’了，它叫，‘半足’。”
这种名叫半足的高级诡，前一段时间曾出现在渠城中，且元铎正好碰见了一些蛛丝马迹，不过没有注意。
元铎偶遇了当时正在搜查痕迹的士兵们。
“有没有看见爬行的人……”那位士兵这样问。
尤参继续说着。
“半足的鬼域将会使身处其中的人不停爬行，直到四肢磨损、退化，失去手脚，失去小腿和手臂，最终只剩下一截肢体为止。”
众人听在心里，浑身发寒，那样，和变成人棍又有多少区别。
“在这个时候，人们的意识将会从诡域中醒转，察觉自己血肉模糊的躯体，而半足，则会在人们无比慌乱，惊恐，痛苦中吸收产生的孽气，最终再次进阶。”
“成为诡之上的可怕生物，怪。”
“这只佝偻，就是半足的最终体。”
诡怪阶层所能判定的明显分别是鬼域的层次，当诡进阶成怪，诡域将会达到一种扭曲影响现实的地步，而这只佝偻的鬼域。
尤参没有再详细解释了，他担心随行弟子们因为恐慌，导致此次任务的失败。
盲目，可以让人勇敢。
“它的效果是，蜷缩。”尤参眼底闪过一丝恐惧，这是三十年来，再一次和怪级交锋。
“我已经老了……”
……
许昭文等人快马加鞭，迅速赶回了城中。
“许师兄！”远远的，许昭文等看见守备府区域有不少弟子聚集。
“许师兄他们回来了！”
有弟子欢呼。
“怎么不见师傅们？”
也有弟子有些疑惑。
关心则乱，有部分弟子已经迷糊了，事关重大需要武馆守备府合力退治的诡异怎么可能短短一个时辰就解决呢？
“秦师兄？”赵昭文勒马，下马扯住缰绳。
数十弟子最前方正是秦斯，秦斯快步走了过来。
“许师弟。武馆出事了！”
“什么！”赵昭文大惊失色，此时要说出事，那必然是诡异之事。
适才，元铎派弟子去守备府等候，不多时就迎来了换防的秦斯人等，秦斯听见武馆出事，立马就要赶过去，但当众人赶到武馆时，却发现，武馆整个被一层幽蓝色的孽气光膜笼罩，众人不得靠近。
“恨我内气修为浅薄！人气不旺！”秦斯面露懊恼神色。
“刘师傅，尤师傅他们快回来了吗？”秦斯脸上满是忧愁和急躁。
许昭文沉默。
“我先去见张守备！”
便带领一干人等冲进了守备府。
“师父，一定要没事啊。”秦斯放下准备拉住许昭文的手，微微颤抖。
“郑师兄他们，到底什么时候回来？”
有其他正式弟子声音颤抖地发问。
“援军，第二次援军真的会来么。”
郑澄与六位武馆中内气修为最高，仅次于三位师傅的弟子，六日前奔赴滕州城请求驰援。
渠城孽气自生，危在旦夕。
这是仅仅在部分老资历实力强大弟子间流传的消息，为了扭转这一局势，在不久前请来异事部一位不知姓名的大人应对。
可，这位大人却神龙见首不见尾，张万疆心中恐惧，便又决定请援。
“百余人啊！”秦斯用力一拳砸在路边墙壁上，满脸痛苦。
众人陷入了沉默。
在场不少弟子其实在这会才渐渐明白情况，武馆向来是让有相应实力的人知道所匹配的消息，如果一开始就把这些信息告诉所有弟子，恐惧，会毁了一切的。
知道的越多，越恐惧，地狱中的人们，在求生中，被知识追逐。
盲目无知与勇敢无畏，永远在这个世界画着等号。
这种决定的代价就是，正常的时候，还算稳定，可到现在这种情况……
能指望一群什么也不知道的人合理应对诡异么？
众弟子们像被领着的羊，时刻不能离开头羊，一旦离了，迅速面临着分崩离析。
……
守备府中人数极少，平日那些演练比武馆还要勤劳的兵士们一个都看不见了，连大厅都没有守卫。
“守备大人！”
许昭文揭开帘子，快步走了进去。
“张大人，情况危急。”
“我知道了。”张万疆面色苦涩，向众人示意道。
“过来看看吧。”
张万疆从座上起身，放下毛笔，背着手领着众人向大厅深处走去。
许昭文等人有些摸不着头脑，正要开口询问阵枢和异事部大人的事，但被张万疆挥手打断。
张万疆挥开厚重的帘子。
一道硕大，布满整面墙壁，泛着各色光彩的图录隐藏在帘子后。
“这是！”众人有些惊讶。
“万枢图，渠城异常情况图录。”
这张图录上，包含渠城及方圆五十里的异常气息情况，实时观测。
此刻，范围内有四团浓重的幽蓝色彩分布。
分别在武馆，尤参等人所出之地，以及地图边界的某一处。
也有一团混沌扭曲的黄色光彩在城中一角。
此四团蓝色之外，有上百幽蓝小点散布四方，隐隐向渠城汇集。
“我们要死了。”
张万疆绝望。
“完了！都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