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3章 诏令
洪双在联络点苦苦等待，却始终没能等到白苓回来，反倒是圣上的圣旨先一步到了手上。
“妖族入境？当真？”
洪双向拼命赶来的东厂厂卫问道。
那厂卫连着喘了好几口大气，“当然是真的，军队已经开始疏散平民了，你也快回京吧。”
“不，我是问你，这当真是陛下写的旨意？”
“难不成还有人敢伪造圣旨不成。”
“南京的消息传到江南至少五天，漠北的消息传到南京也至少十五天……”
洪双仔细算了算时间，她总觉得哪里不对。
“不多说了，我要去通知其他人了。”
那厂卫一脚踏上屋檐，身轻如燕，凌空而去。
“跑得确实比马快…”
洪双默默将圣旨收好，看向了北方，道路上人头攒动，却就是不见白苓的踪影，反倒是那黑云已经压在了南京的顶上。
“为什么…为什么会平白无故发起战争，而且按时间推算…怎么算也不可能在五日内打到南京…”
洪双叹了口气，皱起了眉头。
应天危急，皇帝急召，但此刻的她还是打算先回家一趟，不知为何，她一直有种感觉，一旦这次和家人分别，她就再也回不来了。
皇城内，新帝和他的几个儿子，以及一众能臣们正在商议战局。
“此时的妖族兵分三路，一路由北向南正面攻入，一路自东南沿海登陆侧面作战，一路从西部高原入境，已经形成了包夹之势。”汉王认真地向自己的父亲汇报着情况，“西部敌军尚在边境，东部的敌军也才刚到江南，倒是这正面而来的主力军，此刻已经深入境内。”
朱棣看着面前的地图，却显得相当自在轻松，捋了捋胡须，“太子，你怎么看。”
一边等候的皇太子朱高炽这才凑到了父亲跟前，看着面前的版图，却顿了顿，“父皇，论起行军打仗，我可比不过二弟。”
“哈哈哈。”朱棣哈哈一笑，“这有什么难的，你看，这正面敌军攻伐入境速度如此之快，是因为没有碰上军队的主力，而她没有丝毫等待，就继续地攻了进来，虽有战略纵深，却失去了总兵援助，只要在这个位置掐住她，她就一点法子没有，这种有勇无谋的战略方式，倒是有点像当年建文那小子。”
“父皇，那我们如今应该怎么办。”朱高煦问道。
“按兵不动，继续诱敌深入。”朱棣仔细想了半天，“上次袁珙提出来的装备，神机营造出来了吗。”
“回父皇，已经造出来了。”朱高炽说道，“只是按照目前的进度，还无法配备到每位将士手中。”
“让神机营加快速度，务必要将每位战士都武装起来。”
“只是，就算是快马加鞭，等全军都配备上新式武器，妖族恐怕早就打到南京了。”朱高炽回复道。
可是太子一说完，皇上却没有回答，只是笑着低下眉目，转过头去问了问朱高煦，“你怎么看？”
“弃城。”
朱高煦一语直接将众臣以及台上的太子都震住了。
“弃城？那岂不是要弃应天三十万百姓，大明五千万百姓于不顾？”
朱高炽刚说完，就看见父亲脸上那抹得意的笑容。
“高炽，你向来就心系百姓，想不出这答案也正常。”朱棣拍了拍桌上的版图，“以目前的军力，正面对敌是没有胜算的，而且人妖之间的结界还立在那儿，这些妖是叛离了人妖契逃到人界来的。时日一长，阳胜阴衰，他们的战斗力自然会减弱，到那时，便可一击而溃敌。”
朱高炽自然也没多说什么，默默地退了一步。
大致的方向确定了，皇帝和几个将军认真地探讨着具体的战略，再也没有太子插话的份了。
江南的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倒不是因为晚了，而是因为那满天的黑云，这铺天盖地的黑云已经渐渐遮蔽到了南方，用不了多长时间就会笼罩全国。
洪双火急火燎地回到家中，柳无姻默默地跟在了她的身后，屋里人已经点起了火把，昏暗的火光打在院落内，照着洪正那张严肃的脸，此刻的洪正已经穿上了一套古旧的甲胄，一副要和妖族拼了老命的样子。
“爹。”
洪双慌张地拉起父亲的手，将他手中的刀放到一边，“你怎么这副模样，娘呢。”
“双儿。”
洪双的母亲急急忙忙从屋内走了出来，看得出来脸上气色已经好了不少。
洪府内下人们都在匆忙地收拾着行李盘缠。
“爹他又犯了什么毛病。”洪双紧紧抱住了自己的母亲。
“他啊，这老头一直这样，一腔热血。”
“妖族来犯，自当要反击回去，整日想着逃亡算是怎么回事。”
洪正拿起长刀，却在瞬间闪了腰，啪唧一下摔在太师椅上。
“爹，你这样就别勉强自己了，我会去迎敌的。”
“笑话，要轮到你上战场，那也得老子先死在战场上。”
“爹，你别讲这种晦气话，快呸呸呸。”
“我呸。我要是不上战场，对不起这身祖传的甲胄。”
“我们家…不是从商的吗。”
“等我从战场上回来，这甲胄就是祖传的了。”
“哈哈哈哈哈…”
洪双配合地冷笑了两声。
“双儿，别听你爹瞎说，这老头愿意死在战场上就让他死，咱们逃到南方去，啊。”窦玉摸了摸洪双的脑袋。
“嗯。”洪双点了点头，“但我得先把白苓带回来，她跟着鸢人们去了北边，按照现在就应该回来了才是，但…可能是出了什么意外，我得去救她。”
“是你喜欢的那个姑娘？”
“是……娘你别乱说话。”
洪双正无语地用扇子敲了敲自己的脑袋，突然就听见了令人欣喜的声音。
“让你失望了，英雄救美的机会没咯。”
洪双回过头，惊喜地看向了白苓声音传来的方向，却只看见浑身是血的白苓倒在文钦怀中。
“你们…”
洪双话还没说完，就已经下意识地放出了墨灵为白苓疗伤，但是这一次的伤口太重，费了很大力气都没能彻底修复。
“怎么会伤得那么重…”
洪双的脸色难看起来，一边躲在角落里的柳无姻也不由得紧张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