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这个认知让黎菁大脑当机半晌，回过神来的时候，已经被女人拉着走出了影视城。
黎菁回头看向身后，夜已入幕，天空像是泼了层水墨，夜空和白云构架成斑驳的水墨画，浓郁地让人看不清前路。
女人拉着她继续走，直到在一辆极为复古的车前停下。
这辆车看起来也是非常远古的经典款品牌，在早已经消失汽油车许久的时代生活了太久，黎菁已经记不清语文课本上记录的千禧年往后的一二十年里的车辆长什么样。
现在看着面前纯黑色的钢琴漆轿跑，怎么看都觉得格外新奇。
经典款的车型高贵典雅挑不出错，海豚线流畅漂亮，非常符合物理□□动轨迹。以及厚重有型的轮胎，和完全靠自主运转的四缸发动机。与2040年改革以后，千篇一律的全电动自动驾驶轿车的外观，几乎完全不同，更加具有设计感和独特性。
黎菁再一次清楚的确定，自己似乎真的来到了几十年前。
不过最科学的确认方法，还是看一眼手机上的时间，只是她手机没在手边，看不到准确时间。
女经纪人将她带到车前，拉开后座车门引她上车。等黎菁坐进车内，驾驶座上一身西装的司机，立刻从副驾驶上拿出一个黑皮大包，转身递给经纪人。
“杨姐，这是黎小姐的东西。”
他说完，按下驾驶座上的按钮，前后车厢中间登时升起屏障，隔绝了司机的视线。将后车厢隔绝成了独立的空间。
杨莎媛从包中翻出一套干净衣服，反手递给黎菁：“给，时间太晚来不及回化妆室卸妆，你的东西和衣服我刚才都从化妆师拿回来了，赶紧把干净衣服换上吧。”
黎菁身上这套白色衬衣在晚上实在太显眼，沾染的尘土看得一清二楚，再加上湿漉漉的头发和衣领，河水混着泥土的浓郁湿气充斥着整个车厢。让她看怎么看怎么狼狈。
杨莎媛边帮黎菁把衣服抻开，边觉得新奇。
如果是以往，黎菁根本不会把自己搞得蓬头垢面。别说衣服上沾土了，连下水都格外不乐意。今天居然愿意下水拍戏。她虽然没看到拍摄的过程，但结果已经足够让她惊奇。
这么一想，女人忍不住又重新开始观察黎菁。
忽然发现，面前的艺人和往常似乎有哪里不一样了。
黎菁的脸很不错，准确来说，是相当出色。在遍地美人的演艺圈，尤其是签约了不少混血美女，颜值标准要求极高的梦娱公司里，黎菁的外形也是一等一的漂亮。不然当初傅屿尘也不会
杨莎媛打断思绪，继续打量黎菁。
从零几年开始，国内开始兴起一股爱好“混血美女”的热|潮。不管是国籍混血，还是长相异域风情的少数民族混血演员，都要比纯大陆的演员在颜值方面要更加吃香。
但黎菁却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凭借纯大陆的内陆古典美长相出道就出圈的古风美人。古风这个词，在cv圈和cos圈流行的不错，但演艺圈内还甚少提及。所以黎菁的外表，完全可以说是打破了人们的固有癖好，凭借一己之力，把路人的颜值喜好拉到了另一个风格。
朱唇秀鼻柳叶眉，弧度优美的鹅蛋脸，一双媚骨天成的桃花眼。
当年黎菁刚签约出道时，可只是在同公司旗下歌手mv里担任一个总镜头时长不过一分半的女演员，结果就直接火出了圈。多少学生直接把黎菁的海报打印下来贴在墙上，甚至不少人单纯就是奔着黎菁的颜值，去掏钱买的专辑光盘。
但谁能想到黎菁的真实性情居然那么
2010年左右，国内外开始兴起“选秀”，公司和黎菁本人都有意参加选秀节目，也蹭一波东风，没想到黎菁因为出道就爆火，直接飘得像是换了个人，天天在节目上暴出雷言雷语，怼天怼地，各种看不上其他选秀嘉宾。“没素质没作品，只有一张脸”就此成了黎菁的代名词。
国内现在还是更喜欢有作品的明星，所以黎菁路人缘颜值粉全都跑了个精光，直接成了梦娱有史以来火的最快又凉的最快的女星。当人爆红却没有作品，被爆黑料，就成了她唯一能爆热度的途径。自此各个娱乐媒体都开始频繁发黎菁的各种黑料，哪怕很多黎菁根本没做，也就有人相信这就是她能做出来的事。
哪怕黎菁往后已经明白自己踢翻了怎样一番好棋，想通过颜值再重新圈粉，但过于曝光的黑料已经压得她翻不了身。再加上并不怎么样的演技，她就开始疯魔一样过度控制饮食，强行吃减肥餐，大量锻炼开始暴瘦，力求从颜值上提升自己。但过度的暴瘦严重影响了她的精神状态，导致她脾气更加暴躁易怒，与剧组的人根本处理不好关系，甚至连试镜都完成不了，根本没有一个剧组愿意用她。
现在这个角色，完全是因为她的背景和身份，强行塞进来的。
杨莎媛每次想起黎菁的满分开局，和后期的逆天走势，都恨不得切开黎菁的脑子，看看里面装的是什么狗屎。
老天爷赏饭吃都喂到你嘴边了，你他妈还把碗踢了，你他妈在想什么？！
如果不是把黎菁交给其他人，那位不放心，她他妈的也不会放着金牌经纪人的名头不挽救，过来伺候这么一樽大神。
黎菁根本没救了。
这是她昨天晚上躺在床上时还在脑中来回盘旋的想法。
可经历了刚才的事，她忽然又觉得，黎菁似乎又开始变得有救了。没办法，哪怕只是主动改台词、愿意下水拍摄，这些对其他明星来说微不足道的小事，放在黎菁身上，也已经足够让她震惊。
她仔细观察黎菁的脸和气质，在对方伸手从她手中接过干净衣服的瞬间，忽然福至心灵，明白了黎菁是哪里不一样了。
眼神。
对，就是眼神。
黎菁这张脸，完美到没有缺点，要说唯一的问题，那就是那双桃花眼长得太过喧宾夺主。哪怕是这么一张古典的美人面，也遮掩不住那股水波潋滟的勾人神色。哪怕是无意识地看人，都看着像含羞带怯。
用网上部分网友的话来说，就是有点不合时宜的骚气，像是顶着一张大家闺秀的脸，却当偷人的小妾。
可今天黎菁的眼神，看起来却完全不同。清澈干净，平静无波，甚至满身污秽的衣服头发湿漉漉黏在身上，依旧没有半点不耐。平静的就像是刚读完了一本书，将灵魂都在演绎的剧情中做了提纯，整个人沉静稳重，浑身带着股沉着安定的气质。
居然还真跟《暗流》中的角色“孟秋”有几分相似。
“等等，”她鬼使神差按住黎菁拿衣服的手。
正垂眸看向腿上干净衣服的黎菁，闻言停下动作抬眼看她，清透碧波似的桃花眼静静望着她，像是被完全洗涤了浮华与喧嚣。黎菁的眼球比常人颜色稍浅，哪怕在月色中，也有几分玲珑的剔透感，看着愈发仙雅自持。
黎菁并没着急问她要说什么，只是安静地等，像是研究员实验结束，在沉着统计测试结果。
杨莎媛从自己的包里翻出她那副防蓝光眼镜，试探着递给黎菁：“你带上眼镜让我看看。”
她话音一落，面前娇艳秀雅的美人就听话接过她手中眼镜，没问怎么还不换衣服，也不催问她的想法，干净利落地将眼镜戴上。
一瞬间，那双潋滟的桃花眼被覆上一层清透冷光。浓郁风情尽数掩盖在一副普通到略显土气的眼镜下，原本的风风韵韵像是顷刻间被吸了个干净，终于揭开了覆盖其下的冷月清辉。
“好就是这样，别动！”杨莎媛快速拿出手机，对准黎菁的上半|身拍了一张照片。
当一个人好看到一定程度之后，连发丝飞起的凌乱弧度，都像是提前设计好的。
而黎菁就是这么一张脸。
这张脸加上车窗外的清冷月色，和黎菁寡淡自持的神色，更多了几分让人难以捉摸的清冽凛然。夜色和朦胧月光模糊了车厢内构，只能勉强看清黎菁凌乱的造型和神色，杨莎媛拍摄完毕，打开微信跟吴征导演请示了之后，将刚才拍好的照片发到黎菁的微信。
“换衣服，登微博，把刚才发你的照片发出去。”杨莎媛开口指示。
黎菁不动声色地脱下衣服，拿起刚才放下的干净衣服穿上，轻声开口：“我怕我又说错话，还是杨姐你来吧。”
黎菁根本刚才听司机这么叫对方，感觉跟着叫应该不会错。
杨莎媛果然没发现什么问题，挑眉轻笑：“行啊，终于学聪明了，之前不是不喜欢让我们帮你打理微博吗？”
她边说边从刚才司机交给她的黎菁的包中，翻出黎菁的手机，点亮屏幕输入锁屏密码，解锁屏幕打开微博，口中继续道：“不过还是叫我莎媛吧，叫杨姐听着跟五六十的人一样，我今年才36。”
原来经纪人叫杨莎媛。
黎菁从善如流道：“好，莎媛姐。”她看着对方动作，默默记下手机的锁屏密码，才继续开口：“之前是我太不懂事了，莎媛姐你放心，以后我努力改，有不对的地方你就直接提出来。”
杨莎媛翻看手机的动作一顿，深深看她一眼，抿嘴点了点：“好。”
她当着黎菁的面点开微信，翻出两人的聊天框，保存了她刚才发来的照片，而后登录微博发送照片。
配文——
“黎菁v：月光也曾照耀在我身上。——孟秋[照片jpg]”
杨莎媛打完字将屏幕立起来，让黎菁也能看清楚：“怎么样，没意见吧？”
这时候的手机完全比不上2057年最新款手机的像素，也没有光影模拟器功能，就只能进行普通照相。但月光从车窗外照进车厢，铺设在黎菁头顶和左侧肩头，反而给她加了一层朦胧光影。沾水的长发湿哒哒垂在肩头多了几分凌乱的美感，沾满泥土的白衬衫更加些许破碎感。连黎菁自己都觉得杨莎媛这张照片拍得非常不错，明明是再普通不过的白衬衣和黑框眼镜，硬生生被她拍出了淡然而坚定的秀美研坚韧究员的感觉。
再加上那一行剧本中属于孟秋独白部分的话，俨然就是《暗流》中孟秋的写实版。
不是黎菁自夸，她是真心觉得原主的长相非常标致，而且这张照片极为贴合原著中孟秋的形象。美而不艳，清冷而不淡漠，是一位富有学识涵养的知识分子气质的美女。
黎菁当然没意见，立刻点头表示同意。
杨莎媛当即点击发送，一篇微博就这么发了出去。
当杨莎媛将微博app切回她个人界面，黎菁一眼就看到了她微博上的粉丝数——整整109万。
黎菁想了想2010年人们玩网的情况，一时间都有些惊叹于这个数值。要知道现在可是2010年的109万，那时候微博好像还没到后来动辄几千万粉丝的地步，小明星能有100多万粉丝，已经很不错了。
难道她这位原主还有真爱粉？
黎菁看着屏幕上的粉丝数，心中还有些小期待。
杨莎媛见她直勾勾盯着粉丝数看，显然理解错了她的意思。两人刚才的对话让杨莎媛现在对她比较有期待，忍不住开口安慰：“没事，虽然一百万都是买的粉，只要你以后能努力，肯定还能涨起来。”
黎菁一时哑然：“”合着这109万的粉丝，也就9万是真的啊？？
不过九万粉也是粉，黎菁自我安慰。
等账号上的微博发出去后两分钟，她拿起手机刷新了下界面，就看到刚才那条微博下面，瞬间多出来了二十多条评论。
杨莎媛见她还在看微博，面露犹豫：“唔，微博发出去后就不用管，不用看评论。”
为什么？
身为艺人，不需要和粉丝互动吗？
黎菁记得她在自己那个时代的网络上，看到的明星都是需要天天经营粉丝关系的。
于是摇头拒绝了杨莎媛的提议，拨拉着屏幕往下滑，开始看粉丝们的评论，然后就看到——
【啊？你还没死啊】
【哎呦这不是黎菁吗我去，怎么还有脸发微博？？】
【又婊又贱的烂货能不能滚出娱乐圈啊？】
【我的提议是卖身葬自己，没作品没素质，还想硬蹭傅屿尘热度炒cp，见不见啊，要炒作也是傅屿尘跟林霏意，你算个什么东西。】
黎菁曾经一直以为自己并不是个在一旁人看法的人，如今才发现她只是能做到不因旁人的过度夸奖而自满骄傲。面对整整几页的辱骂，没一句好话的评论区，她完全做不到无动于衷，皱着眉头退出了界面。
怪不得杨莎媛建议她别看微博，这冲击力实在是太大了。
退出界面的时候，黎菁眼前甚至还能浮现出刚才看到的各种无下限的辱骂的话，很难想象这些网友是从哪里学来的词，骂人损人完全不重样，还恶毒到令人作呕。
杨莎媛看她的脸色就猜到了怎么回事，叹了口气道：“如果你需要的话，可以找公关控评。”
控评有什么用，真正的真人都在骂她，来几个买来的人顶下去，就没人骂了吗？
黎菁想到她来这个世界后，几次三番从旁人那里听到的关于原主之前的各项“成就”，在心中暗自坚定，她一定要帮原主在演艺圈混下去。她既然用了对方的身体，至少在对方回来之前，她要努力让对方过得比现在好。
黎菁做研究的时候，每个实验都要失败几百次，次数多了，她极为擅长自我安慰。她心中这么一想，刚才的那种被人厌恶辱骂的负面情绪顿时削减许多，深吸口气摆了摆手：“没事，我会努力让大家喜欢我的。”
杨莎媛小心观摩了下她的脸色，见她说的话不似作假，这才松了口气，开口安慰道：“就你刚出道的时候，如果不作妖”她说完反应过来自己这句话似乎并不合适，连忙止住口，看了眼黎菁的脸色，见她没什么反应，赶紧转而说下一句：“只要你好好努力，重新火起来绝对不是问题。”
黎菁听到她的话，更觉得头皮发麻，原来原主曾经还火过，那为什么要弄成现在这副境地。
不过她占用着别人的身体，没什么资格说原主，黎菁只能让自己向前看，先努力做好当前的工作。她觉得孟秋这个角色的人设非常讨喜，认真、坚韧、美丽、爱国，这几个词组合在一起，根本没有任何可黑的地方。黎菁想看看能不能把握住孟秋这个机会，让原主的路人缘好一点。
不过
她忽然想到刚才评论区看到的一个人名——
“莎媛姐，评论区刚才有人说我和傅屿尘”黎菁放下手机，转头看向杨莎媛。
本来想问问这个傅屿尘到底是何许人也，没想到对方一句话直接炸裂开局。
“傅屿尘？”杨莎媛看她一眼：“你想让我把绯闻压下去？之前我说帮你压，你不是还恨不得全天下发现，你们结婚了。”
黎菁：“？”
傅屿尘到底是谁？这个身体的原主居然还跟他结婚了？！
这可怎么办？
她在经纪人面前还能装一装原主，在人家丈夫面前可怎么装啊？
黎菁面上不动声色，心中快速思索怎么处理，要不要跟原主的丈夫解释她的出现。
下一秒，就见杨莎媛低头看了眼手机日期：“如果你不想压也行。不过之前你们签的协议是，你们假结婚，你帮傅屿尘应付他爸妈，他给你递资源，但隐婚的事情不能公布。他过两周回国，回国时如果让他看到相关绯闻，他应该会直接处理。”
假结婚？为了应付父母？
真是一秒震惊她七次。
黎菁听说过娱乐圈乱，但没想到47年前的演艺圈就这么多姿多彩。
但黎菁想了想外人口中原主之前的所作所为，忍不住心情复杂，就原主这个在外的人缘，和满天飞的黑料，这位傅屿尘的父母，就不担心自己儿子娶了个不不太行的儿媳妇吗？
黎菁收起思绪，对着杨莎媛开口。
“那麻烦你帮忙处理了，莎媛姐。”
“好说，”杨莎媛客气一笑，没多久又欲言又止看向黎菁。眼中暗光闪光，看着异常犀利：“不过你老实告诉我，那些你和傅屿尘的绯闻，真不是你散出去的消息？”
“不是。”黎菁坚定道，她不知道就是不是。
杨莎媛松了口气：“那就好，不然按照傅屿尘的性格，你违反约定，他不会放过你。”
杨莎媛重新看向她，语气格外认真：“黎菁，你以后好好努力，未必没有东山再起的机会。做人还是要自己努力，不要想着和傅总能假戏真做，但说白了，可以趁着合约还在，利用好他手中的资源。毕竟，只有你自己在圈子里站稳了，以后才能像说什么就说什么。”
她这话真是说到黎菁心坎去了，黎菁在她原本的世界里，从来都是自己擅长领域的佼佼者。她一贯坚信只有命运握在自己手中，才算是真正地活了一辈子。
“你放心吧，莎媛姐，我这次是真的想明白了。”
杨莎媛上下打量她一眼，没再多说。黎菁今天的表现真的让她喜出望外，说实话，按照黎菁的外形条件，哪怕她没什么文化，之前又黑料满天飞，未必不能再火一把，甚至大火。况且谁说黑红不是红，之前被黑的多惨，将来翻红就更显得传奇。
如果黎菁是真的能改过自新，她反正现在只能带黎菁一个艺人，何不试一试认真培养培养她。
杨莎媛低头打开手机，开始翻找这几天公司递过来的资源，一旁的黎菁则是重新拿起手机，低头摸了下屏幕，切回了手机主屏幕。
上面清楚显示出今天的日期和时间。
【2010年3月13日下午22：03：57】
黎菁看清楚年份的那一刻，饶是她一贯再怎么镇定，也忍不住攥紧了手机：“2010”
黎菁脸色一凝，竟下意识读出了声。
杨莎媛抬头就看见她发白的脸色，挑眉凑过来看她手机屏幕，结果只看到了消息都没有的显示屏：“怎么了？”
黎菁哑然，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稀里糊涂遭遇了车祸，而后莫名其妙来到了另一个人的身体中，甚至还穿越到了四十七年前。
认识的人和事物全都留在了未来，她就像个不该存在的外来物种，被硬生生穿越光年塞进了47年前，与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
怪不得剧本中的台词连2057年初中生都知道的理论内容都能写错，怪不得她改剧本时其他人不能理解。
原来是因为不该在这里的人是她。
黎菁清楚自己在车祸那一刻或许就死了，但她不知道自己到底是通过什么方法又在47年前复活。
只是现在她对周围的环境完全不了解，伪装成原主继续生活下去，尽量不影响原主这具身体原本的人生，似乎就成了她目前唯一能做的事。
家人朋友，研究所同事的音容样貌来回在眼前闪过，黎菁深吸口气，努力压下心头思绪，舔舔嘴唇摇头道：“我——呕！”
她正想说她没事，没想到腹部忽然猛地绞紧，刚才先是跟人争执剧本问题，又一直跟杨莎媛讨论，阵痛的腹部反应都被她抛在脑后。现在情绪一焦灼，登时再次涌了上来，甚至比之前的更加激烈。五脏六腑像是在肚子里被揪成了一团，难受的内脏都在抽搐，黎菁甚至能感觉到腹部的痉挛。
身旁女人却似乎早就见识过这种场面，摇头叹了口气，从自己口袋里掏出一个药盒，倒在盖子上两颗药，又从一旁拿出一瓶矿泉水，打开都递给黎菁：“给，把胃药喝了。”
黎菁在这个世界人生地不熟，谁都不认识，但她知道自己这个身体的身份是演员，身旁的女人作为她的经纪人，应该还不至于对她身体不利，于是点头接过来，仰头喝下。
药效很快，腹部的痉挛不到三个深呼吸，就开始明显好转，但依旧阵阵抽痛。
坐在她右手边的杨莎媛拧眉看着她苍白的脸色，脸色也不怎么好看：“黎菁，我最后再跟你说一遍，不是所有女人都需要瘦到极致。你的五官骨相皮相都很不错，没必要像其他女星一样瘦成皮包骨头来凸显骨相。你现在是年龄小还不明显，但胶原蛋白的过度流失，会让后期你三十岁转型时更麻烦，你一个月前开始暴瘦前的体型就已经很好了。”
原来这具身体已经过渡减肥了一个月？估计还没少挨饿。
怪不得她觉得自己浑身不舒服，演戏的时候浑身都虚软无力。
黎菁觉得自己怎么像是来收拾烂摊子的，原主事业上不怎么操心就算了，连自己的身体都不怎么注意。她现在又要学着演戏，又要提升原主的形象，还要管理好这具身体，只觉得这具身体像一块满是破洞的衣服，到处都要缝缝补补。
“不减肥了，再也不减肥了，”黎菁闭眼靠在车椅背上，头皮发麻地应着杨莎媛的话，无力道：“劳动最光荣，奋斗最幸福。我以后一定好好工作，关心身体，努力赚钱，实现小康，让诚实劳动、勤勉工作蔚然成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