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 火道人出世
大鹏一日乘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
城北上空刺眼的光芒渐渐转淡，空中只剩那未消的余烟。
远远看去，有两个小点，他们冲破余烟，正飞速下坠，在空中画出两根白色丝线。
空中忽又多了两道光芒，从下方迎着他们飞速上升。
当这两道光芒遇见黑点，融合在一起，才缓缓下落。
“登徒子……”
“登徒子……”
人中好痛，乱十一感觉有人在掐他的人中，接着就是一股清新的香气窜进他的鼻腔。
“好香！”
乱十一鼻子动了动，好香二字本该守在心中，这时却脱口而出了。
“果然是个登徒子！”
“哎哟！”乱十一脑门上挨了一巴掌。
连风都是香的……
乱十一睁开眼睛，三张大大的脸出现在他眼前。
钢蛋、小灵哥的脸实在是看不下去，一个青面獠牙，一个红须红脸，还好妙雨的脸足够好看，特别是在先看了到头两张脸之后，妙雨的脸更是显得倾国倾城。
“看来你没什么大事！你这脑子里到底装的都是什么乌七八糟的东西？”
这声音语带怒意。
乱十一刚才短暂昏厥，恢复意识后将感官带给他的第一种感受脱口而出，惹得正查看他伤势，掐他人中的曹芊芊怫然不悦。
“仙人，你刚才说什么好香？”
“是啊！什么好香？”
钢蛋说了第一句，小灵哥说了第二句。
接着妙雨捂嘴偷笑。
乱十一哪敢回答，他脸不红心不跳，躺在地上出了一口长气，站了起来。
曹芊芊此时正背对着他，他看着曹芊芊嘿嘿一笑说道：“嘿嘿！二姐，这也不能怪我啊！”
“别人都是不打不相识，咱俩属于不撞不结缘。”
“你看，这人间男女千千万，你我竟然可以撞在一起。都说前世五百次的回眸，才能换来今生的擦肩而过。”
“你就说，这缘分够不够大吧！我猜前世你定是柔情似水的看了我五百眼。”
“不！不止五百，至少是两个五百眼，才能换来那一撞。”
乱十一说话时，还故意把“缘”字说的特别重和长。
“从未见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曹芊芊转身怒斥乱十一，脸上竟已是一片绯红，表情里含着羞带着臊，也不敢看他，背上放在旁边的药箱匆匆离去。
“姑娘，我真不是故意说你好香的，我也不是厚颜无齿之人，你看我，牙好，胃口就好，身体倍儿棒，吃嘛嘛香！”
曹芊芊听见乱十一这话，逃一般的跑了，她突然想起，之前乱十一扑在她身上亲她的那一嘴，于是那片绯红已然漫至脖颈。
“公子，你这人确实有趣的很啊！”妙雨听他说话，已是笑到不行。
“好笑吗？我可是很认真的在说呀！”
言归正传，曹芊芊今天一早就和慈幼坊其他义士，到这建元寺外摆摊义诊，听到寺里有和尚跑出来说杀人了，她就起了救人之心。
她一路来到后院就刚好看见乱十一躺在地上，浑身是伤，陷入昏厥，空中两宠也是激战正酣，所以她就想也没想，抱起乱十一喂药疗伤。
后来，乱十一在对苦渡的最后一击后，陷入了短暂的晕厥，是两宠把他和苦渡的尸身从空中接住，放在地面，这才有了醒来后的插曲。
乱十一朝着不远处躺着的苦渡走去，此时的苦渡已是面目全非，再无之前的庄严法相。
他把苦渡残破的衣衫略微整理，幽幽的说道：“人生虽有百年期，寿夭穷通莫预知。昨日街头犹走马，今朝棺内已眠尸。”
他站在苦渡尸身前良久，心中唏嘘不已，再想起剑心说的话，他不仅心中感叹：人生几何，对酒当歌。修道就是修自己，鼠有鼠道，蛇有蛇路，如此，每个人的道不同，一朝不慎，便没了以后。还不如体悟当下，莫问前程，但行好事。
放下——这世间白驹过隙千年万年，又有几人能够真的放下心中执念？乱十一不知道自己能不能真的放下对爹娘的执念，唯有一叹，不做他想。
他又深深看了眼苦渡，便转身飘然离去。只在一片狼藉，遍地尸身的院子上空留下一句：“极乐享大福，地狱无苦声。”
花开两朵，咱们各表一枝。
正当乱十一激战时，曹火烈在他自己的房间里也在和五行丹做着艰苦的斗争。
曹火烈今天吃过早饭，就给他爹曹猛说了要闭关修炼的事，说是不要打扰，少则三五日，多则半个月，期间还要辟谷断水。
他回到房间就把两颗五行丹同时吃了，心里想着先炼化丹药，等五脏六腑得到强化之后，再化魄酒，吸取其中灵气，这样可以起到固本培元的效果。
但是曹火烈那憨直的性格，却让他忽略了一个可能致命的问题。
五行丹是由金木水火土五行构成，正对心肝脾肺肾。
这五脏是由血肉构成，它的天生强度也是因人而异，曹火烈虽天生体强，但同时消耗两颗五行丹，炼化期间也将造成数倍的痛苦。
他盘腿坐在榻上，丹入体内，不多会儿，他先是感觉胃里一阵灼烧，再是感觉这股灼烧蔓延至整个腹部，最后到达心脏。
豆大的汗珠随着这股灼烧带来的疼痛，开始从毛孔里渗出，全身衣衫尽湿。
曹火烈自入门以来，一直是以修炼御体之术为主，攻击法术为辅，所以也亏得这个原因，他的忍耐力实属一流。
一连三天，他就在这种持续不断的灼烧中痛苦煎熬。
“哇……”
随着曹火烈一阵呕吐，一嘴的污秽带着血腥之气喷射而出，这一嘴污秽便是五行丹炼化后，排异出的五脏血肉，他的五脏经过五行丹的重铸，现在也如他的外体一般达到了金刚不坏的境界。
“好恶心！”曹火烈捂住鼻子说道。
他打开门窗，将一地的污秽和空气里令人作呕的味道排了个干净，这才继续盘腿调息。
又过了一天，他调整好身体状态，这才将葫芦里的魄酒喝了个一滴不剩。
酒入肚皮，随即慢慢化作股股能量，蓬勃的在他体内经脉游走，一身的舒适让他畅快不已。
喝酒后的第一天，他的气海里感觉越来越充盈，比之之前充盈了数倍，气海也随之扩大。
第二天，气海又逐渐开始缩小，但里面的灵气更为精炼，也有了一些凝结实体的变化。
后面接连两天，他气海里的灵气不断在吸取灵气和凝结实体中反复交替。
最终在第五天夜里，气海突然暴涨，全身经脉里得气息犹如万马奔腾，不断冲击着他的五脏六腑，这些气息在席卷了全身之后，全部汇集到丹田气海。
此时的曹火烈盘腿于榻上，身体丹田气海处，由内向外发出莹莹光芒，光芒由弱至强，终将房内照的通亮。
他开始结丹了。
此时的他陷入一片空明，进入了内景。
内景之中，他一人闭眼站在黑石山巅，周围脚下山峦一片压过一片，这些山不断变化，时高时低，上下起伏。
突然他周围所有山峰拔地而起，在空中化作万剑，齐刷刷向他刺去。
曹火烈站在内景中，忽地睁眼，双目无瞳，只见火焰。接着他双腿微曲，蓄力朝着天空就是一拳，一拳击出，天空中爆出冲天火能，似拳击水面，荡出圈圈火的波纹。
这波纹无休无止，在天空中形成一面巨大的屏障，将飞来万剑一一抵消、焚烧。
万剑刚刚抵消，他的身体随着大地的震动，身体开始左右摇摆，站立不稳。
他眼前黑不见底的深渊里伸出一只巨手，这只手棱角分明，似刀削如斧刻。
接着又是一只，两只手撑着地面，从深渊里爬出一个全身黑石的巨人，巨人站在曹火烈面前，俯视着他。
“嗷……”
巨人一声咆哮，掀起狂风，吹得曹火烈衣衫颤动，发丝飞扬。
“呼……”
随着呼的一声，巨人双手抱拳，由上而下的砸向曹火烈。
曹火烈没有退让，带着火芒的双眼始终看着巨人，他凝神静气，双掌朝天顶出，一面宽至数丈的火盾迎风展开。
“嘭！”
拳头砸在火盾上，激起碎石火星。
“嘭！”
又是一拳。
一拳接着一拳。
曹火烈在巨人的锤击中，脚下黑石山开始剧烈震动，开始崩溃瓦解。
随着巨人最后一拳击出，顶着火盾的曹火烈陷入山峰黑石之中，黑石山也随着这一重击彻底崩塌。
“轰隆隆……”
山峰崩塌，烟雾骤起。
待到烟雾散去时，只见一全身烈焰猛人正站在地面，双手托举火盾，盾上双拳纹丝不动。
曹火烈双腿弯曲，向下一沉，奋力将双拳托出。
“嗷……”
巨人被这一托，竟向后一仰，倒回深渊。
天空中此时突兀的浮现出一个火焰的道字，道字又化为双鱼，首尾相接形成太极，飞速旋转后化为一颗火焰丹丸，飞进曹火烈丹田。
现实中的曹火烈身体猛然颤抖，嘴里发出痛苦的惨叫。
此时他全身迸发出冲天烈焰，“嘭”的一声将房顶冲开，烈焰冲天形成光柱，直达云端，把本是透着月光的云烧了个通红。
又过了半炷香的功夫，这光柱才慢慢消失，天空也逐渐回归到之前的黧黑。
曹火烈凝神查看气海，气海中竟是如内景中一样，一片黑石山峦，一片压着一片，山峦上空却漂浮着一颗火红的内丹。
曹火烈在五行丹和魄酒的帮助下成功结丹，只是这丹结却不是金丹，而是一颗火丹。
当他从房间里推门而出时，门外已经站满了人。
“德儿！”
“小弟！”
“火烈！”
“莽哥哥！”
不同的称呼，相同的关怀。众人都关切的看着他，等待他说出结果。
“成了……”曹火烈憨憨的摸着自己的头。
“太好了！”
“我就说没问题，你看这不就成了。”
众人都为他高兴，曹猛双手扶着他的肩膀说道：“我曹家终于有了结丹仙人！哈哈哈！”
“哎……”曹火烈此时却长长的叹了一口气，失落的说道：“可是……我结的不是金丹，是个火丹。”
乱十一听到这里，走到他身边，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他肩上。
“你傻呀你连我都知道金丹不是说必须是金的，金丹只是我们道家内丹炼成的一种称呼。”
“你管他是金丹、火丹、水丹，只要是气海里凝结的丹，你就跨过了大多数人一生都难以逾越的门槛。”
曹火烈听到乱十一这样说，心中虽仍是忐忑，但又觉火丹已成，再思量繁多也是徒增烦恼，不如丢到脑后，放眼未来。
其实曹火烈结的丹是异丹，他和金丹的最大区别就在于，他的这颗内丹带着属性，更为极端，虽不如金丹平衡，但未来发展在火这一门属性上，却走的更为极端，成长更为暴力。
“十一哥，我有个小小的要求，我想去城外召唤唤宠，我想你和妙雨给我护法。”
“不知道这个要求当讲否？”曹火烈憨憨说道。
“我说不能讲，可以吗？”乱十一一边说一边抬头看了眼天上的月亮，接着又低头嬉皮笑脸的看向曹芊芊说道：“不过！长夜漫漫无心睡眠，不知道芊芊姑娘你，是否愿陪我这青年才俊一起去为他护法呢？”
“爹！你看这厚颜无耻之人！”曹芊芊羞怒看向他爹。
“是啊，这长夜慢慢的，老夫倒是困了。”说完曹猛伸了个懒腰，打了个哈欠，仿佛没有听见曹芊芊的话一样，自顾自的回他的院子去了。
话说回来，曹猛的确是非常看好乱十一，他是巴不得乱十一可以和曹芊芊结为道侣，自然是能装傻就装傻了。
“二姐，就一起去吧！”曹火烈扯着曹芊芊的衣袖恳求道。
“去是可以去，但不是陪他，而是陪你。”曹芊芊满眼的杀气看着乱十一。
“一样一样，我和火烈亲如手足，形同一人，陪他就等于是陪了我。”乱十一虽身处曹芊芊凛冽目光之下，但依然保持住了足够的厚脸皮。
曹芊芊闻言，气的挥手给了他一耳光。
乱十一则是将头向后一缩，躲过了这一耳光，还戏谑的说道：“欸！你打不着！打不着呀打不着。”
曹芊芊一张俏脸顿时又红了，一跺脚，骂了句泼皮无赖，便祭出一卷竹简，御物朝着城南飞去。
曹火烈也赶忙祭出紫金锤，跟在他二姐身后御物飞行。
乱十一正要御剑，妙雨来到他身边，靠近他耳朵轻轻说了句：“公子，你是真不要脸，真贱啊！”
她说完捂嘴轻笑，坐上琵琶朝着空中两个光点追去。
乱十一也不脸红，也不恼怒，他举起青竹，朝着飞在空中的妙雨喊了句：“多情公子，多情剑，我就贱给你们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