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喜欢
果盘中切好的水果，渐渐起了锈色，原本在沙发上的人去了别处。茶水上的热气慢慢消散，渐渐变成了凉水，茶面渐渐起了层薄膜。
事毕。宋沅彦带着一身潮热的汗，靠在赵叙的怀里。
赵叙将宋沅彦汗湿的头发捋了捋，说：“想干什么就去。没拘着你。你今天弄这么一大出，我的心一直提着，以为哪又惹我们宋宝宝生气了，吃口东西还得想想你有没有给我下泻药。”
宋沅彦含笑嘟了嘟嘴，轻捶了捶赵叙，高兴地蹬了蹬又白又细的腿。接着，挎坐在赵叙的双腿上，双手交叉搂住赵叙的脖子，“可是我出去了，相对在家的时间就少了许多，可能午饭可能就没时间给你做了。晚饭也得推迟些时间。照顾你的时间就少了。你不生气？不介意？”
“生什么气，介什么意。又不是让你来当老妈子来了。饭偶尔做一顿就好。我们宋宝宝手艺那么好，一顿不做多可惜。其它的，想做就做，不想做就找个阿姨或者钟点工。不用有什么顾虑。”
顿了顿，赵叙严肃下来，无比认真地说：“还有样事情必须做，而且要常做。”
宋沅彦疑惑地歪着头，“什么事？”
赵叙不说话，促狭地上下打量宋沅彦。
被这样的视线看着，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宋沅彦羞恼地拱进赵叙的怀里，“跟说正经事呢！你个不正经的玩意儿。”
赵叙笑了起来，低沉的笑声磁性十足，胸腔的震动传到宋沅彦身上，“这就是正经事啊。”
宋沅彦蹭了蹭赵叙的颈弯，低声说：“你真好”。
赵叙顺毛般抚摸着宋沅彦的后背，轻声问：“真觉得我好？”
宋沅彦点点头。
赵叙凑到宋沅彦的耳边，热气喷在上面。宋沅彦抖了抖，耳朵根红透了。
赵叙说：“那…有没有奖励？”
“你想要什么奖励？”
赵叙压低声音说了几句话。
宋沅彦震惊地抬头，脸上的温度可以烫熟鸡蛋了。纠结了一下，忍着万分羞耻，点了点头。
这次轮到赵叙惊讶了。自己也就是说说，没指望宋沅彦真答应。没想到……
血气瞬间上涌，马上行动起来。好像慢了，有人就会反悔一般。
露台上的花骨朵在细雨中悄悄绽放。
牛毛般的细雨轻轻撒在花瓣上，许久，汇聚成一个珠子，悄然滑落。
宋沅彦想了好些天，暂时没想好去学点什么。
咨询赵叙。赵叙让他想想自己喜欢什么，将来想干什么。实在想不出，可以复习复习，参加成人高考什么的。还调侃宋沅彦，开玩笑地怂恿他去学厨师、挖掘机。
宋沅彦笑笑，不说话。
赵叙不知道赵奶奶与自己的谈话，才无所谓地说出这样的建议。
赵奶奶之前不同意自己继续读书，难道现在就同意了？自己的首要任务是照顾好赵叙。
现在提出要去学点什么或者做点什么，已经算是违背了赵奶奶的意愿了。自己并不想拔老虎胡须。
有道是明日复明日，明日何其多，我生待明日，万事成蹉跎。
时间不等人，既然一时想不到学什么，宋沅彦决定先找个工作做做。
实践中总能发现自己的不足与应该努力的方向。到时想到了学什么之后，再去学。
只是没想到，这一决定，使宋沅彦直到离开了赵叙，也没系统得去学些什么。
……
“小老板，来份煎饼，老样子，不要葱。”
说话的是一个水灵灵的女大学生，也是宋沅彦小摊的老顾客之一。
宋沅彦麻溜摊起煎饼，与顾客扯扯闲篇，说：“有段时间没来了吧？”
“是啊。小老板记性真好。学校跟别的地方一起搞了个交流，出去了一段时间。”
女学生走到一边坐下。
“那可了不得了。来，奖励你的。”宋沅彦掏出一根棒棒糖给她。
惹得女学生“咯咯咯”笑起来，“这是平时用来奖励小宝的？”用的是问句，话却是肯定语气。
“小宝乖的时候，就奖励他一根棒棒糖。呵呵……来，煎饼好了，当心烫啊。”
女学生接过来，吃了几口，叹了口气。
宋沅彦以为是味道不对，忙问：“怎么了？味道不对？”
“没有。味道还是一如既往的好。”
女学生停了停，支支吾吾问：“小老板，怎么判断一个人喜欢不喜欢另一个人呢？”
宋沅彦想了想，“人与人不同。我也说不清楚。”不欲多说。万一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误导了一个风华正茂的女孩子，那就不好了。
况且，男人这种生物，可能与女生不太相同。男人是否喜欢一个人，最基本的判断就是欲望。
男女之间的喜欢嘛……如果一个男人对你有欲望，不一定就是喜欢你；但一个男人对你没欲望，那他一定对你没有男女之情的那种喜欢。
女学生不死心，又问：“那你当初是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上小宝妈妈的呢？”
宋沅彦低垂着眉眼，模糊地笑了笑，“时间过得太久，不记得了。”
女学生见再问不出什么来，付了煎饼钱，离开了。
风吹动女学生的头发，徘徊踟蹰的背影渐行渐远。
宋沅彦坐在一边，发起呆来。
当初怎么确定自己喜欢上小宝妈妈……爸爸……父亲？随便什么吧……
怎么可能不记得了。
岁月可以埋葬掉许许多多的东西。那时候意识到的喜欢，尘土极力掩盖，却被一次又一次冲刷掉，每次露出的喜欢，都历久弥新。
毕竟，长到如今这个岁数，也就喜欢过那么一个人。
……
宋沅彦被赵家领养前的一些经历，多少影响了一些他的心理与身体的成长。
再加上心思重，时时刻刻崩着根神经，担心自己也许哪一天就被各种各样的理由退回孤儿院。
或许是这些原因，宋沅彦的身体发育比同龄人稍慢些。
一天的学习下来，难免有些疲惫。到了睡觉的时间后，宋沅彦与往常一样洗洗睡了。平常得跟过去每个日夜没有太大的区别。若是没有做这样一个梦的话。
梦中，赵叙含笑轻捏自己的耳垂，轻抚自己的脸颊，揉弄自己的唇瓣，接着继续顺着脸颊往下……
再然后，宋沅彦醒了。裤子一片湿濡。这是他第一次成长必经的经历。
到这个岁数，已经知道这是正常的生理现象，没有多想。只认为是自己圈子太窄，所以梦中出现的是赵叙。
那时候的宋沅彦还不知道谁是弗洛伊德，也不知道弗洛伊德在《梦的解析》里认为：
梦的内容是由于意愿的形成，其目的在于满足意愿。
梦的内容乃是欲望的满足，而梦的动机却是一种欲望。
实际上，梦是一种愿望的达成。
再有一天，奶奶和孙姨有事出去了。宋沅彦在房间不知道忙什么。赵叙一个人在客厅，躺沙发上放着电视玩手机，看着看着，睡着了。
手机滑落一旁。电视里的人精神饱满地唱着跳着。拆封的薯片、喝到一半的饮料等零食，散落在桌子上，散发起混杂的香气。
窗外艳阳高照，花园里知了高声唱响夏日篇章，空气中的因子似乎也躁动地跳起舞来。
宋沅彦从楼上下来，看到赵叙睡得四仰八叉。自己站到了面前，他也没有醒来。
没有惊扰赵叙，只将他从头看到尾，又从尾看到头。最后视线停留在赵叙淡色的嘴唇上。
睡着后的赵叙眉目温和下来，唇微微张着，舌头微显，透着点点湿濡。使他看起来，刚毅又柔软。看似矛盾，又无比和谐。
宋沅彦突然很摸摸赵叙的唇，看看到底是刚毅还是柔软；很想尝尝上面究竟是什么味道，让自己贫乏的想象力得到满足。
那舌头搅动起来，是有力，还是柔韧有余？
宋沅彦闭上了眼睛，任由幻想畅游脑海。同时无比清晰地意识到：完了。我喜欢这小王八羔子。
现在小王八羔子长成了大王八。正冲着宋沅彦挤眉弄眼。
宋沅彦在思绪中没缓过来，一时分不清今夕何夕，抬手摸了摸这张英俊又欠揍的脸。
赵叙愣了愣，抓住了正抽离自己脸的手，按在自己的脸上，不让走。
宋沅彦这才反应过来这人不是幻觉，用了点力抽回了自己的手。
两人沉默了一会儿。欠揍的脸传来贱兮兮的声音：“怎么样？皮肤保养得好不好？是小鲜肉还是老腊肉？嫩不嫩？滑不滑？好不好摸？”
宋沅彦气急败坏道：“好摸你个大头鬼！哼！你来干什么！快走走走，不想看到你这小王八羔子。”
“还学会骂人了。可别带坏了小宝。”
“带坏也是我儿子。关你屁事。哼！”
宋沅彦把头侧向一边，微抬起下巴，嘟着嘴。
赵叙被这傲娇的小模样弄得心痒痒，觉得真可爱，直想将人拉进怀里狠狠搓一搓、揉一揉。已经好久没看见过他这小表情了，真是让人怀念。
身子前倾，手抬起又落下，攥了攥拳头，忍住了。没让冲动变魔鬼。
但又觉得不甘心，非得从别的地方找补找补，平衡平衡内心，于是嘴贱道：“小宝也可以是我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