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装乖
王大妈回去后，思来想去，把赵叙问她的事告诉了宋沅彦，担心自己办了坏事，一个劲道歉。
宋沅彦忙表示没关系，没做什么伤天害理的亏心事，不怕人知道。
王大妈这才施施然回了家。
说实话，宋沅彦的心情并不是很好，没有外表看上去的云淡风轻。
大抵，人们都希望自己在别人眼中是光鲜亮丽的，更别说是在自己的前任面前。
更害怕若是有一天小宝身世曝光，对小宝的抚养权，自己连一争之力都没有。
接下来的一天，宋沅彦都有点心不在焉。
若是换了从前，自己手上长了根倒刺，赵叙都能咋咋呼呼好半天。而现在他知道自己的境遇，却没有第一时间找过来。
是不是自己混得太惨，连他都瞧不起自己了呢？相应的是对自己再也提不起兴趣？
自己的形象，大概是臭水沟里的泡沫。在阳光的照射下，有着虚假的五颜六色、绚丽多彩的繁荣。风轻轻一吹，便破裂开来，消失在有着恶臭的乌黑臭水沟中。
一通胡思乱想让人暴躁又烦恼。赵叙不来，心烦；若是来，也不知该怎么面对他。
宋沅彦第不知道多少次拿出手机，看有无信息。第不知多少次发现没有信息后，凶狠地将手机揣兜里。
下午，从娃娃车上下来的小宝，睁着滴溜滴溜的眼睛，东张西望，没发现赵叙的身影，失望得直摇头叹气。
小宝的反应冲淡了笼罩在宋沅彦身上的浓雾。
宋沅彦觉得自己的牙直痒痒。
好不容易拉扯到这么大的小孩，心心念念的却是没见过几次面的人。是不是明天就跟人跑了？
即使这个人是孩子的亲生父亲，宋沅彦也止不住心酸、嫉妒与隐隐烧起来的暗火。
“看到是爸爸在这等你回来，你很失望？”话刚出口，宋沅彦觉得自己有些阴阳怪气了，暗恨自己跟个小孩较真。
“没有失望呀。只是如果叔叔也在，那就更好啦～”
谁说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大人的情绪，第一个捕捉到的，往往都是小孩。
小宝瞅了瞅脸色苍白的爸爸，小心翼翼地说：“爸爸，你是不是不高兴啦？”
宋沅彦清了清嗓子，调整了一下自己的情绪，接话道：“没有。走吧，回家。给你蒸个蛋羹，还是做个番茄炒蛋？”
小宝挠挠下巴，一嘟嘴，“小小孩才做选择题，大小孩当然是全都要啦～”
“好，都给你做。”
软乎乎的小宝使宋沅彦心中的雾霾驱散大半。要不怎么说小孩是父母的开心果、心头宝呢。
乖乖软软的小孩往你跟前一站，心就能软下大半。再跟你一撒娇，什么都不记得了。
“爸爸，叔叔喜欢吃蛋羹还是番茄炒蛋？肯定跟小宝一样，两个都喜欢？”
宋沅彦撇一撇嘴。刚才还觉得这孩子乖乖软软，现在觉得果然还是一个熊孩子。
万万没想到，这仅仅只是个开始。
宋沅彦的耳边嗡嗡嗡响着小宝的声音，满耳朵的叔叔这叔叔那。不让说不让问，这熊孩子就红着眼睛，拿着根小木棍，蹲在墙角画圈圈，仿佛受了多大的委屈似的。老父亲一心软，只能让他继续叔叔来叔叔去。
等小宝吃完饭，溜达去北北哥哥家玩后，宋沅彦呼出口浊气，叹道：啊……世界终于清静了。
……
陪读的宋沅彦虽也去兼职，但说到底还是个家庭主夫。生活相对单调些，从而迷茫和焦虑感越来越强。
经过上回误会赵叙的事，宋沅彦反省自己。无可否认，自己太过自卑敏感了些。
世界上很多的感情，都是需要产生这种感情的双方相互维系。就算是父子、母女之类的感情也毫不例外。
什么某某之间相处融洽啦，那必定含有双方的相互妥协的成分。
如果一方永远在进步或者改变，另外一方一直呆在原地，甚至退步，双方矛盾增加，若一方不再妥协，那些关系很可能会崩塌。
宋沅彦意识到若这样下去，赵叙的生活越来越精彩，接触的人越来越多；而自己原地踏步，一湾死水，两人的轨迹可能会渐渐错赖，渐行渐远，再到再无交集。
他忍不住心悸恐慌起来。思前想后，做出一个决定。
下课后，赵叙马不停蹄往家赶，暗嘲自己：天天跟亲爱的老婆大人腻歪在一起，怎么还是这么归心似箭。几个小时没见而已，想老婆想得全身的细胞都在躁动，唯有老婆能够抚慰。
紧赶慢赶，终于到家门口了，刚掏出钥匙，门从里面打开了。并且传来热烈而饱含期待的声音：“欢迎回家。请换鞋。”
赵叙低头一看，拖鞋摆在了脚边，肩上的包已经被接了过去。
有点懵，有点好奇。难道小彦想跟自己玩主人仆从的限制级游戏？
黄色废料塞满赵叙的脑袋。仔细看了看宋沅彦的穿着，很正常，跟平时没什么两样，不是仆从或女仆装。
甩甩脑袋，抖出脑袋里的黄色废料，说：“怎么跟只哈……跟个可爱的门童一样来迎门？”
事出反常必有妖。上次的反差是误会了瞎吃醋，这回呢？忙回想自己最近有没有做出让人误会的事，有没有跟人勾肩搭背。
宋沅彦吃醋，说明在乎自己，不得不承认，自己心里是欢喜的。但不能因为这样，就让宋沅彦委屈，一刻也不行。
所以自从上次后，赵叙注意起平时的言行。
确认过几回，的确没有容易让人误会的事，紧绷的背脊松弛下来。
宋沅彦听见“哈”字，就知道赵叙原本是想说什么。无非是只哈士奇热情扑到回家的主人身上的戏码。
眯了眯眼，挂上更加热情灿烂的笑容，牵住赵叙的手。将人带去洗手池。打开水，手冲水，涂抹洗手液，冲洗干净，擦干，全部包园。赵叙只需要顺从地配合伸出手。
这么乖巧的老婆，赵叙还是第一次见。亲亲宋沅彦的侧脸，捣捣乱。换得老婆含笑一昵。下腹骤然一紧。凑过去，准备开启化狼模式。
宋沅彦推开赵叙凑过来的脸，打断他的化狼程序启动，将人拉到餐桌边坐好。桌上是他奋战了一下午的成果。
赵叙一脸无奈，化狼模式开启失败。
宋沅彦盛汤盛饭，然后给鱼挑好刺，再夹到赵叙的碗中，忙得不亦乐乎。
赵叙好笑地看着这只忙碌的小仓鼠，将鱼肉吃进肚里，“说吧，什么事？”伺候这伺候那的，生日都没见你这么伺候过。
宋沅彦殷勤地为赵叙布菜，闻言，冲赵叙呲呲牙，“不急，你先吃。吃完了再说。来，尝尝这牛腱子肉，炖了老长时间呢。”
……
“好了。现在吃饱了。可以说了吧？”
赵叙挺挺肚皮，心中叹息：这家伙的做的菜真是越来越合自己胃口了。看来得加强锻炼了，不然让这家伙爱不释手的腹肌和人鱼线要不保了。那还怎么使美人计？
“汤还没喝呢。这可是熬了老长时间的老火靓汤。来来来……味道怎么样？”
一碗汤下肚，刚放下碗，就被再加了碗汤。拒绝的话被宋沅彦饱含期待的眼神击败，把汤灌了下去，赵叙打着饱嗝，匆匆放下碗筷，趁人不备，迅速溜去了客厅。
实在是不能再吃吃喝喝了。本来汤就已经不太喝得下。自己一不喝，宋沅彦就对着自己委屈巴巴对手指。自己能怎么办，含泪也得喝下去啊。不禁怀疑：难道是自己真做了什么对不起人的事？
没过一会儿，宋沅彦蹬蹬蹬进入厨房，“哗啦啦”、“铛铛铛”一通响，蹬蹬蹬端出一盘水果，再沏上杯茶，放在赵叙面前。
赵叙眼睛都瞪圆了，想着该不该跑路。再吃下去，不止腹肌保不住，小命都要不保啊。
葬礼时，别人问怎么年纪年轻就没了？答：撑死的。贻笑大方矣！
好在宋沅彦没再委屈对手指。而是打开手机播放轻音乐，开始给赵叙揉肩、捶腿。好不殷勤。
等宋沅彦又忙活了一阵，赵叙端起茶，清了清口，“现在可以说了吧？”
宋沅彦嘿嘿笑着，扭捏了一下，终于开了口：“那个……那个……跟你商量个事，你不许生气呀。”
“……说说看？”敢情问题不是出在自己身上啊。
宋沅彦坐在赵叙的身边，说：“你看我现在在家闲着也是闲着，我就想吧，出去学点什么或者到外面找点事做做。”
见赵叙没反应，看不出同意还是不同意。于是，再接再厉道：“你看我现在在家，不是干家务活，就是等你回来。我一个大男人，都快成笼中鸟了。跟社会快脱节了。有时候，你也忙，就我一个人在家。都闲得快发霉了。难道要跟个二世祖似的，造完这样造那样？如果我去学点东西或者找点事做。你回来的时候，我们就有更多的话可以说了，丰富你我他，多好，是不是？”
说完，又开始对着赵叙的腿殷勤捶了起来。
赵叙捏起宋沅彦的下巴，左右摆了摆这折腾人的玩意，“今天搞这一大出，就为这？”差点没被这闹心玩意撑死，就为这个？
宋沅彦扭扭头，挣开赵叙的手，搂住他的脖子，吧唧亲了一口，眨巴着眼睛说：“好不好嘛？”
赵叙被这美人计一激，蠢蠢欲动，恶劣因子浮上心头，一个转身，将人压在沙发上，啄了啄对方红润的嘴唇，痞气地说：“看你表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