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第十五章 北方有佳人

    “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过了清明，春雨更加的密实。细雨纷飞，如烟似雾，轻轻薄薄，如丝似缕。青色、红色的瓦片被浸湿的一片一片，街上的行人或是穿起了蓑衣，或是撑着油纸伞，来往于街道之间，一片祥和宁静。朱棣身着绣着如意锦团的褐色锦缎长袍，头系黄色金边丝带，双手背后，气度非凡的立于名轩楼的雅间窗前。一旁的欧阳剑眉微锁，双手环在胸前，青铜剑抱于其中，他神情冷峻，眼神扫视着四周的一切;狗儿和几个贴身丫头两旁列开，门外是几个便服的大内高手不停的巡回着。“好一派宁静恬谈的市井生活呀！”

    朱棣轻抚胡须，心里略有感慨。“是呀，朱爷，这大明子民都是有福之人呀。”

    狗儿拍着马屁。欧阳依旧默默不语，目光淡定而冷峻。“欧阳，这里可有听曲儿的地方？”

    他兴致勃发。“朱爷，欧阳倒是知道个地方，不知是否妥当？”

    欧阳欲擒故纵，心里早已经胸有成竹。“我现在是朱爷，有何不妥？”

    朱棣闻听此言更加的来了兴致。“狗儿，准备好轿子。”

    朱棣转身说。“遵旨！”

    说话间朱棣一抖长衫，上了轿，欧阳上了马，在前面领路。穿过长长的应天大街，转身走进一片树林，过了林子便是魏傲然的府上。轿子停了下来。欧阳下马恭迎在轿门口，细雨已经渐渐停歇。“圣上，这里是末将的姨仗家里，您里面请。”

    朱棣下了轿。之见一片粉红翠绿掩映之间，一座红墙青瓦的大宅子立于眼前。狗儿和两个侍卫走在前面探路，大门刚一推开，里面呼呼啦啦的跪了一地，最前面的魏傲然心里有些紧张。“草民魏傲然恭迎圣驾！有失远迎，请皇上恕罪！”

    身后的妻妾家眷都叩首不敢言语，恐怕触怒了龙威。“平身免礼！朕本是微服出巡，不必如此拘礼，造次来访，多有打扰啊！”

    朱棣大手一挥，面前的人缓缓起身，从两旁悄然退下。“皇上驾到真是让小人的寒舍蓬筚生辉呀！您请上座！”

    魏傲然躬身做了一个请的手势。朱棣并未动弹，侧目望了一眼欧阳。机警的欧阳已然心领神会，他走到魏傲然面前。“姨丈大人，圣上想到西花园里歇息一会。”

    欧阳微眯着眼眸，目光里似有话未说。“皇上请便，小的已经备下酒菜，一会儿便叫人送过去。”

    说罢，闲杂人等都已退下。欧阳依旧在前面领路，转过了月亮拱门，一片郁郁葱葱的梧桐树，珍花异草竞相开放。朱棣龙颜大悦，捋了捋胡须，四周的环顾了一下。“你这姨丈家里景致不错啊！”

    朱棣看了一眼欧阳。“是，姨丈一直做瓷器生意，家境比较殷实，皇上，前面有个亭子，可以进去歇息一会。”

    欧阳抬手指向拱桥尽头的翠亭。朱棣放眼望去，凉亭里翠绿的纱幔在风中轻柔的舞动，若有个聘婷的女子身影。他疑是自已眼花，又不好意思开口多问。只听袅袅的琴音隔空传来，朱棣双手背后，虽看不清那女子的模样，可单凭她的绝世琴艺就已经将他的内心征服。“这弹琴的女子是何人？”

    朱棣问了一句。欧阳狐疑了一下，这女子明明不是静怡，他知道静怡不会在这个日子里穿一身洁白的衣裙。他不敢贸然回话，还在犹豫之中。静怡身着一袭翠绿色的薄纱罗裙，肩披透明薄纱，头绾偏凤髻，上插牡丹花，一双凤眼如碧波荡漾，缓步从假山后面移步盈盈而出。见有生人在花园之中，赶忙垂下头，脸上红霞飞过。“姐夫您来了！”

    毕恭毕敬的给欧阳行了礼。朱棣见如此美貌如花地女子，聘婷害羞的立在自己面前，早把悠扬的琴声抛之脑后，目不转睛的盯着静怡。“嗯，静怡，快来见过当今圣上，莫要失了礼数。”

    欧阳向来对这个妖媚的小姨子不感兴趣。“啊！”

    花容失色，她大吃一惊的模样，让那个人看了更加的怜惜。“小女子不知皇上驾到，吾皇万岁万岁！”

    静怡心里一阵窃喜，她分明看出了朱棣眼里的倾慕，她刚欲跪地叩头，怎料朱棣竟亲自弯腰俯身拦住她，“免礼！莫要沾湿了碧罗裙。”

    他目光炙热的望着她，静怡羞怯的低头不语。欧阳抬眸望了一眼翠亭，只见刚刚那个不知趣的女子已经不知何时悄然离去。感觉自己有些失态的朱棣回过神来，“敢问姑娘芳名”“回皇上，小女子静怡。”

    她浅吟低笑，凤眼微扬，勾人心魂。“皇上，请到翠亭歇息片刻吧。”

    欧阳先过了拱桥，四周查探了一下。狗儿和几位宫女也都已经过了河塘，列在了亭子的外面。朱棣和静怡缓缓的过了拱桥，静怡忽的“哎呦”一声，差点摔倒，朱棣习武出身，身手敏捷，一只长臂伸出已揽住她的细腰。“静怡姑娘没事吧？”

    朱棣目光如炬，盯着静怡，她的芳香已经撩动了他的心弦。眼波流转，眉目传情。她微微的摇了摇头，脸上一片绯红。翠亭之中，酒菜早已备下。朱棣端坐于桌前，一角的古琴静静伫立。“静怡姑娘可会弹琴？”

    朱棣饶有兴趣的看了一眼古琴。“略知一二。”

    “不妨弹来听听！”

    “献丑了”静怡端坐琴前，双手轻拢慢捻抹复挑，琴弦发出悦耳的声音，琴声悠扬婉转，虽不及刚刚的那般琴声那么有情，却也是涤荡心魄之妙音。朱棣端起上等的彩瓷玉杯，一杯接一杯的畅饮起来。“妙哉！妙哉呀！”

    朱棣大为兴奋。“谢皇上夸奖”静怡缓缓起身，走到亭子中央，“皇上，小女子愿为皇上献舞一支，不知……”“好！朕今天真是三生有幸啊！”

    龙颜大悦。静怡玉掌轻击三下，小雪一身素白衣衫抱着琴缓缓地走出假山，这都是静怡事前安排好的。过了拱桥，没有进亭子，只是坐在了石凳上面，将琴放好，她玉手拨动琴弦，一首李延年的《北方有佳人》绕梁而起。翠亭之中，伴着悦耳的琴声，静怡已经翩翩起舞。真可谓是舞凤髻蟠空，袅娜腰肢温更柔。朱棣痴痴地看呆了，静怡如若出水芙蓉一般，摇曳身姿，舞动水袖。朱唇微启，轻哼着曲调——“北方有佳人，绝世而独立，一顾倾人城，再顾倾人国，宁不知倾城与倾国？佳人难再得！”

    一支曲毕，朱棣的内心早已翻江倒海，情不自禁的一把抱起静怡。“静怡可愿意随朕回宫”“陛下……”她温顺地贴在他的胸膛上……欧阳一摆手，狗儿等人随着他准备过桥回避，就在他走近桥边的时候，白衣女子刚好抬眸，四目不期而遇，欧阳微怔，小雪也是一阵惊呆，两人脱口而出“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