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十四章 誓死为妃
婉儿和静怡进了内厅，淡紫色的细纱幔帘，暗红色的雕花软榻，墙上满是傲雪寒梅的水墨，这的确是婉儿最爱的风格。这姐妹两人性格迥异，婉儿喜静，凡事恬淡隐忍，静怡好强，事事拔尖毫厘不让。“姐姐，静怡此行就是想求姐夫帮忙，能否安排静怡与圣上见上一面？”
静怡扶婉儿坐在软榻之上，自己静候在一旁。“静怡，不是姐姐不帮你，你也知道欧阳的个性，向来不许我干预他的仕途，如今你这般恳求，岂不是为难姐姐吗？”
婉儿心里也是深有担忧，这皇宫进去了无异于炼狱一般，明争暗斗，勾心斗角，她不想表妹跳进这个火坑。“姐姐……”静怡凤眼微垂，锦帕拂面，竟落了眼泪。“妹妹生性好强，已然发誓要进宫，难道你就这样不念姐妹旧情吗？静怡边落泪，边余光斜睨，察言观色。“唉！新妆宜面下朱楼，深锁春光一院愁！”
婉儿感慨一句，却也作罢，静怡的个性固执，劝也白费，她索性应了她。得到婉儿的应允，静怡自是格外欣喜，没有多作停留，送上锦缎丝绸、青花瓷器，静怡满心欢喜的离开。欧阳一身朝服，俊朗的脸上仍旧是冷漠的表情。每次上朝回来他都寡言少语，婉儿知道他的秉性，从不多问。欧阳沐浴更衣，换了一身便装，依旧披散着乌黑的长发，净白的脸上丝毫没有习武之人的沧桑。他静坐在红木椅子上，伸手握住桌上的酒壶，轻轻地斟了一杯，一仰而尽，微眯着狭长的眼眸，若有所思。婉儿一袭湖蓝色的锦缎长裙，肩上仍旧披着雪白的狐裘，步履轻盈的走了进来。“相公，有心事？”
婉儿抬起手腕，雕花的白玉梳子已然握在了手里，她轻轻地抚弄着欧阳的青丝，梳子从上而下，顺滑的梳下来。她动作轻柔，体贴细致。“没什么。”
他又斟一杯，自顾自的饮起酒来。婉儿利落地将他的长发挽起，银灰色的丝带将发髻束紧。婉儿夺过他手里的玉杯。“相公，静怡昨日来过了。”
婉儿坐在欧阳的腿上，倚在他宽厚的肩上，狐裘上的绒毛抵在他的下颌处，柔柔的有些微痒。欧阳仍旧眯着眼睛，嘴角微微的向上勾起。“嗯，她为何而来？你不是又要让我纳她为妾吧？”
“唉！这妮子哪是你我左右得了的她是想嫁人了，不过这人可不是你！”
婉儿柔声地说。“哦？我这么英武的男人他都不想嫁，那想嫁谁呀？”
他言语里有几分戏谑，下颌伏在婉儿的肩头上来回的摩挲。“是皇上！”
婉儿云淡风轻的说了一句。欧阳顿时愣住了，停下所有的动作，“她不知道伴君如伴虎吗？”
欧阳收敛起眼中柔柔的温情，恢复常有的清冽冷峻。“劝她不听，宁着呢。”
婉儿抬眸迎向欧阳的眸子。欧阳不语，仿若婉儿的话说给旁人听的。干脆提起酒壶将那琼浆倒进嘴里。“欧阳……你帮帮她”婉儿试探的问道，根本没有什么胜算的把握。欧阳剑眉微蹙，还是沉默不语，心里想着自己的事情。倘若静怡进了宫，如若真能得宠，那将来对自己也不是件坏事。否则魏老贼的人如若得了万岁的宠幸，那欧阳的好日子也就过到头了。“你是说静怡想做皇妃？”
欧阳扳起婉儿的笑脸，凝目相望。婉儿惶恐的点点头，欧阳的眼神让她心底徒生恐惧，“婉儿多嘴了……”她垂下眼睑，不敢看他。“好！我帮她！”
欧阳的话让婉儿一怔。“你让她这几日便准备一下，过了清明我会安排此事，成祖虽生于南方，但他驻守北平多年，酷爱北方歌舞，叫她多加练习吧。”
欧阳一把抱起婉儿，走进内厅。褪去婉儿的狐裘，露出她柔美动人的颈项。欧阳只是浅啄轻吻了几下，便不敢再动弹，搂紧怀里的美人，躺在床上安静的睡去。婉儿看着眼前这个俊朗的男人，心里泛起苦涩，“欧阳，我不能再这样拖累你了……”她轻抚了几下他棱角分明的脸庞，呢喃道。收到了婉儿的书信，静怡心中无限喜悦，立刻去将此好消息告诉给父亲。“爹爹，这下你该不会说养个女儿是替人家养的了吧？”
静怡微笑着看着魏傲然。“呵呵呵！我的女儿就该是人中龙凤！爹爹终于盼到这一天了。”
魏傲然捋了一下颌前的胡须。“静怡要真是入了宫，我可舍不得！”
魏夫人坐在一旁俨然不高兴，泪花竟泛了出来。“娘！你怎么这般脆弱，女儿是进宫享福去了，有何舍不得？”
静怡掩不住的喜悦。“小桃!快去夏姑娘家，瞧瞧她的手好了没有？请她到府上来住几日，就说我想她了！”
静怡盘算着，想让夏秋雪进府来替自己编排一下歌舞，她一定要让皇上对自己倾慕不忘。“是，小姐。”
小桃得了命令，旋即起身离开。厚实的木门朝里微开，柳枝上点着簇簇新绿袅娜飞舞，落樱阵阵，满院子的花草泥土香气，树下一位身着一袭白裙的翩翩女子正玉手舞弄琴弦。她双手时而轻挑慢捻，时而疾驰飞奔，琴声忽而悠扬动人，忽而灼灼摄人心魄，婉转、起伏，有如天籁，让人听了流连忘返。那女子发黑如墨，只简单用银丝带束起，面若桃花，纯美无暇，芊芊玉手有如凝玉雕刻，修长而不失丰腴。“夏姑娘的琴声可真是动人呀！”
站在门外已久的小桃赞许的走进门，欠身请了安。“是小桃呀，快请屋里坐！”
梅儿放下手里的绣花，赶忙迎了过来。“不了，梅姑娘，我奉我家小姐之命，特来请夏姑娘去府上住几日，小姐要好好的练些日子歌舞呢，选妃的日子越来越近了。”
小桃不敢耽搁，怕回去迟了，又要挨骂。“这……”梅儿望了一眼小雪，自从与欧阳分手回来以后，小雪寡言少语，每日与琴为伴，不停歇的弹奏，梅儿真不知道小雪是不是给摔傻了，有几分疯癫。“梅儿，收拾东西吧，我们动身去魏府。”
小雪起身，袅娜的体态在白裙映衬下更是风情万种。“是，秋雪姐姐。”
梅儿有些意外，不过见小雪肯去，她的心里自是格外高兴，总算她还没有傻掉，还知道养家糊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