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传说中的世家？

    秦始皇皱起眉头，这两千多年后的后世，居然也以儒家的仁义道德来治理国家吗？

    在看了纪录片《古法造纸》后，他知道光幕中男子至少是公元2015年后之人。而该男子在说大秦时，总会加一个公元前2百多少年，不知为何，反正他是理解了这个概念。

    《古法造纸》纪录片拍摄的虽是一个非常原生态的村庄，但依然让秦始皇震撼不已。视频中之人，被称为村民，这些人可能就是黔首。这些黔首不仅有精致的房屋，晚上居然可以欣赏乐舞表演，有亮如白昼的灯，甚至还有各种大型铁质器具。

    就这样的社会，仍然要讲求儒家那一套吗。

    【贾谊又是怎么吐槽汉朝的乱象呢：

    “曩之为秦者，今转而为汉矣。……至于俗流失，世坏败，因恬而不知怪，虑不动于耳目，以为是适然耳。”】

    【汉朝初期的基本盘，几乎就是以前大秦的基本盘。因此风俗上也继承了秦的风俗。而且在贪财逐利上更为严重。以前荀子在外见到的秦民是“其百姓朴”。

    现在的大汉呢，为了财富居然可以杀父杀兄。盗匪直接破门而入盗窃。高祖庙和惠帝庙的礼器经常被偷走。在城市，劫匪光天化日之下抢劫官吏。贼人伪造诏书可以从官府调出几十万石粮食，六百万钱，可以乘坐驿车周游列国。

    而大臣们都没把这些当回事，只关心地方与朝廷的文书有没有出问题。】

    【为何呢。大家都知道汉初承秦制，但在许多细节方面做了修正。吕后时废除了夷三族，汉文帝继位后先后废除了连坐法以及诽谤罪。同时，汉初是以黄老的无为而治作为治国策略。也就是尽量减少对民间的徭役与打扰，因势利导，顺势而为。】

    【这样的政策有一个恶果，那就是在秦时被法律关进笼子的那群只知逐利的猛兽，被放了出来。上面那些现象，只是这种恶果的表象。】

    【更深层次的是，为了维护自己的利益，争夺他人的利益。这群猛兽会以家族甚至宗族的形式，形成一个个巨大的利益集团。毕竟前面我们说了，大秦的社会遵循丛林法则，人多的欺负人少的，强壮的欺负弱小的。】

    【这样的利益集团显然不会是种田的贫苦百姓。他们通过投身商贾，放高利贷等，成为富人，穿金戴银，山珍海味，穷奢极欲。】

    【在这种风气下，老百姓还能安心耕种？毕竟一年辛苦下来，交了田租，口赋，算赋，能不饿死就不错了。平时还有无止尽的徭役在等待着他们。】

    【大汉的土地政策是私有制，这些利益集团壮大后，开始兼并弱者的土地，像滚雪球一般越来越大。此时，可以用一个大家熟悉的名词来命名他们，那就是地方豪强。】

    【而官员们为何对此视而不见呢，因为他们本身就是这些利益集团的一员。越高位的官员，越能在这种抢夺社会资源的游戏中占据先机。】

    【晁错的《论贵粟疏》向文帝谏言：如果想要百姓安心耕种，必须提高粮食的价格。怎么做呢，入粟拜爵。富人可以用交纳粮食来获得爵位或者抵罪。

    这样富人就需要从百姓那里购买粮食，百姓就能获得金钱。而国家获得了粮食，就可以少从百姓那里征税。】

    【实际怎么执行呢，晁错建议先让富人送粮食往边关，等边关粮食够五年之用后，接着就可以让他们送粮食往当地郡县。等郡县粮食够一年之用后，就免除百姓田租。

    文帝采纳这个建议后，仅仅不到一年时间，就免除了百姓的田租。】

    【从这里可以看出，这些豪强们，到底多有钱。】

    汉文帝心中惆怅，他非常欣赏贾谊，但是贾谊的建议根本行不通。他也曾奖励三老，孝悌力田以及廉吏，甚至亲自下田耕种（作秀）想要改变天下风气，但毫无作用。

    不过，晁错的这个建议不错，可以提前拿来用用。

    【在汉武帝时期，儒家终于抬起头来了。为何，因为刘邦时期的功臣派都已死去。而他们的后代以及新生的功臣派已不足以把持国家的权利，更何况他们恐怕也没有治理国家的才能。

    那么，谁可以为国家提供人才呢，没错，就是儒家。】

    【前面说了，儒家是一个搞民间教育的学术集团。他们不仅人才济济，而且为了弟子们的出路，他们很懂得变通。】

    【汉武帝想要统一思想，那春秋中就有大一统论。】

    【汉武帝想伐匈奴，《公羊传》有十世之仇犹可报也。】

    【汉武帝想立威，《公羊传》有“君亲无将， 将而必诛焉。”

    于是在淮南衡山王谋反案中，“使仲舒弟子吕步舒持斧钺治淮南狱，以《春秋》谊颛断于外，不请。既还奏事，上皆是之。”

    意思是汉武帝派董仲舒的弟子吕步舒持斧钺去断淮南案，持斧钺就是赐予生杀大权，以《春秋》之义断案，不用请示天子。案子办完后，向刘彻报告，刘彻说，干得好。

    要知道，在此案中，吕步舒和张汤拿着董仲舒的《春秋决狱》，可是杀得“党羽死者数万人。”】

    此时，看见光幕的淮南王刘安，衡山王刘赐，吓得瑟瑟发抖。

    刘彻心中不爽，看来让这两个家伙逃过一劫。

    正在闭门自省的董仲舒，“什么叫懂得变通，那本来就是春秋大义啊。”

    【元朔五年（前124年），公孙弘拜相。这是一个标志性事件。因为在之前，丞相都是先封侯再拜相。意思就是之前的丞相，要么是功臣派，要么是皇亲国戚，要么是功臣派二代。】

    【而公孙弘，只是一个普通的儒生。汉武帝也觉得这样的丞相太寒酸，于是以平津乡650户封其为平津侯。此后拜相便封侯成为惯例。】

    【那么，这些地方豪强想要再进一步该怎样办呢。一是以军功封侯，在汉武帝征匈奴时，就有许多良家子自备马匹武器参加。】

    【二就是学儒，“罢黜百家，独尊儒术”之后，想要做官，最好的方法就是学儒。学儒之后，这些豪强家族内部的管理逻辑，也就儒家化了。毕竟以前周王朝那套以血缘关系维系统治的方法，拿来用不是刚刚好吗？】

    【移风易俗就是如此简单，以利诱之就行，我都怀疑汉武帝刘彻本来就有这样的目的。】

    【突然发现，这些以儒传家的家伙们，到了东汉，不就成了传说中的世家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