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老王
“哎，傻淼，你早上干嘛去了，他们说老孟找你。”中午放学的时候许言问高淼。
高淼跟她解释了一下事情的原委。
“他们以后应该不会找你事了吧？”
“不知道，交给周男去办了，应该就没事了。”
“哦。不过他看起来倒不像是个好学生，真要有什么事，他也肯定不会让自己吃亏。”
“你怎么这么觉得？”高淼问道。
“嗯……老孟总说他们班周男怎么好怎么乖，可你看他的样子，不笑的时候对谁都平平常常，没什么情绪，笑的时候要么很假，要么就是笑里藏刀，反正，我感觉他不怎么好对付。”
高淼听到许言这样说周男，心里觉得有点不舒服，她只嗯着回应，想着要不要解释一下，周男这人其实还挺好的，除了爱记仇，说话难听，不爱操心……好吧，缺点也还挺多的。
“傻淼！”
“啊？”
“你怎么不理我啊！一直不说话。”
“没，刚刚走神了。”
“看路着，下午见啊，我走了。”
“拜拜。”
另一边。
“赫赫，帮我办点事。”
“成。啥事你说。”
……
高淼觉得周男能解决好这件事。
周六中午放学的时候，周男就去解决了一下这件事。
“男哥，人我找好了，在校门口等着呢。”
“行，你一会别跟着我，我完事儿给你打电话你出来就行。”
赫赫犹豫了一下，还是决定听周男的，答应了下来。
周六中午高一十二点放学，高三十二点二十放。十二点铃声一响，周男就拎着包出了校门，在赫赫告诉自己地方找到了那一伙人。
“周男？”
“嗯。他给了多少钱？”周男问。
“我们五个人，一共三百，要是一会动起手，再加钱。”
“好。一会不用动手，我说话，你们当个背景就成。”
领头的男人上下扫了一眼周男，吸了一口烟说道：“行。以后有需要还可以找我们。”
周男笑了笑：“我尽量不？”
领头的男人也笑出了声，之后就不再说话了。
周男掏出手机看了看，十二点半，校门口的人渐渐少了起来。他看了看站在他对面吞云吐雾的一群人，到底没忍住，自己掏出来一根点上了。
“我就知道你会抽烟，好小子还跟哥哥装。”
“周男？”
周男转过身去——
额，怎么总是遇见得这么，这么出乎意料呢。
高淼和许言从巷子口路过，高淼看着这边的方向，和周男的视线对上，她下意识停下车子，许言超过一截也停下来，转过脸看向周淼。
周男皱了皱眉，捻灭没抽几口的烟，朝巷子外走：“额，放学啦？唉唉唉，你掏手机干嘛。”
“报警啊，你怎么老被打。“高淼虎着脸，看了一眼那边站着的几个男人。
”不是，你不是让我解决问题吗，我不在解决吗，啧，你不用管，你赶紧回去。”
“傻淼咱们走吧。”许言停下车子过来拉高淼。
高淼犹豫了一下，跟许言骑上车子回去了。
“傻淼，你停下来干嘛啊，后面那些人多吓人，万一——哎，算了，以后碰见这事你别那么就冲过去。”
“嗯……”高淼答应着，想起来刚才看到的那一幕，叼着烟的周男，跟那些人站在一起，居然，一点也不违和，为什么……
两人骑到巷子口就该分开了，她骑进自家的巷子，脚下怎么也蹬不起来了，她扭过头看着许言的背影，不知道在犹豫什么。
高淼和许言刚离开，周男瞥了一眼校门口：“出来了。”
等几人走得离校门有挺长一截距离的时候，周男抬脚往那边走过去，一个穿着校服的男孩后面跟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人，怎么想怎么奇怪。可周男走在前面，竟不会让人生出狗仗人势、狐假虎威的感觉，反而让人觉得他才是主角，仿佛他本就跟那些人同为一伙。
“谈谈？”周男冲光头说，眼神戏谑地扫过对面的每一个人。
光头看了看他身后的阵仗，将信将疑，看着旁边不时经过的学生，点了点头。
几人走进了旁边的一条小路，这条路周男和赫赫瞎转的时候进去过，站在巷口看尽头处能左拐也能右拐，走到跟前才会发现两面都是死胡同。
“你想说什么！”
“第一，校草这东西，我毫不知情，这算在我头上，我也太冤了吧。”周男挑挑眉，一脸无奈，“长得帅又不是我的错。”
“你！”光头压下身后想要往外冒的人，示意周男继续。
“第二，那天我只是被拉过去抓鸡，没有要拦你的意思，你搞不过学校就要把账算在我头上，这不合适吧。息事宁人最好，但，要是你敢不要命地找我麻烦，我也敢不要命地双倍还回去，今天叫他们来，也只是做个见证，你好歹在实验也算叫得上名，应该不会说话不算话吧。哦，对了，你叫什么来着？”
周男说到最后，话是越来越轻佻，慢慢悠悠地说完。
“那你让你孟广运找胡虎让我们那两个人退学的事怎么算。”
周男顿了顿，他倒是没想到老孟真去找胡虎了，自己不过是在他面前提了几件这帮人以前做过的坏事，倒不成想说过火了：“我没找我老班，是你们之前欺负的人太多了，现在一下子兜不住了，怪我？不过我倒是可以帮你们想想办法？”
“你能有这么好心？”光头现在对周男说的话是一句也不信了。
“这年头，好人也不好当啊，你那哥们摔得我后背很疼啊，到现在还没上药，就是为了留个纪念。我当然想要报复一下了。不过你们也别太担心了，他们会不会被退学全看胡主任怎么处理了。我又不是神仙，怎么能知道最后的结果是什么呢？”
“你——你想怎么办？”
“破财消灾呗，这道理你们不是最懂吗？”周男漫不经心地看着不远处叫卖的小吃摊，那天的卤面不好吃来着，一会吃点什么好呢。
“你要多少？”
“两个人，你觉得值多少钱？”周男反问他，想了想又说道，“这样吧，把你们身上的钱都交出来，有多少算多少，我也不计较了。”
“你，你别太过分！”
周男耸耸肩：“你们随意，反正胡虎主任怎么想，我又无所谓。”
对面一群人磨蹭了几分钟，掏出来一百的、五十的、几块的都有，实验高中不让带手机，也不支持手机支付，学生身上带的现金反倒不少，他们零零碎碎加起来凑了二百三，交给周男。
领头的胖子看了眼周男后面跟着的几个人，冲着周男说：“按你说的办，这事儿到这，算完。”
“哥！”
“行了，我们走。”
光头狠狠剜了一眼周男，还没走远，只听见周男身后跟着的人开了口：“那男哥，以后有事尽管找我们就行，兄弟之间，不用客气。”他转过头，看见周男对那一人点了点头，心下一惊，他们只敢在学校里横横，真对上社会上那些人也真讨不到好，那些人和周男难道真的认识？
看着一群人走远，周男后面的人才继续开口：“行，人走了，我们也走了？”领头的人姓王，他们都叫他王哥。
”等等”，周男出声，把手里刚收上来的二百三递过去，“之前的钱没算让你们开口的，刚刚那句，谢了。”
老王看了周男一眼：“这么客气？”
周男笑了一声，从里面抽出来一张二十：“那，给我留个午饭钱？”
老王身边的一个男人伸手把钱接过来，周男看见了他的四个断指，面不改色。
说完，笑着冲后面几个人点点头，调整了一下书包的姿势，转身往学校的方向走。
“王哥，这小子不错啊，真上道。”他们本来是不揽这种幼稚高中生的活的，不过是这次的委托人跟老王关系挺好，他们才卖了个面子。
老王盯着周男瘦挺的背影，对那人说：“你看他，跟我们像不像一路货色？一样疯。”
而后又喃喃自语：“希望，以后再也不见了。”
那人闻言缄默，他看着老王眼睛里的灰暗阴沉，谁能想他以前也是个意气书生呢，他抬起手拍了拍老王的肩，那双手倒挺吓人，四根指头断得整齐：“行了旺子，你这怂样，我芳姐看了指不定咋嫌你呢！”
男人从久未显露过的情绪里缓了过来，瞥了一眼肩上的断掌，笑着骂了一句说话的人：“走，今天请你们吃饭。”
“王哥，去芳姐的酒吧吗？是想人家了吧我看。”
“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