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赤云部
“参见大人！”三个伍长齐齐参拜宁翎肆。
“恩。”宁翎肆淡淡地巡视一周，目光回到他们三人身上。
“太好了，大人您竟然回来了！不过听说大人前两日一刀砍了青回部刘前唔”桑玉话还没说完，就被莫小时伸手强行捂住了嘴。
柳无尘斜眼无语地看着那俩人，只想离他们更远一点。
“杀了个人有什么稀奇之处？”宁翎肆冷着脸悠悠然道。
三个人面面相觑，不敢回应。
“参加大人！”来人是陈牧之，他听闻宁翎肆又回了赤云部，十分高兴，正想着问问提拔伍长的事儿。
宁翎肆朝他看了一眼，算是回应了陈牧之的参拜。面前的三人总觉，这次大人重新回京司殿带着一股凉气的。
陈牧之没有立刻抬头，继续说到：“大人属下有事与您商讨！”语气有些扭捏。莫小时好像知道陈牧之要说什么，拼命地在后面给陈牧之偷偷挥手示意——你不要乱说话！
无奈陈牧之一直是低着头的，根本看不见莫小时的动作和柳无尘鄙夷的表情。
“说吧！”宁翎肆抱起双臂看向陈牧之，他似乎很喜欢这个俯瞰众人的姿势。
“大人属下自知愚钝，可是连桑玉都被提拔伍长了，为何我一直还是殿卫”陈牧之觉得自己十分委屈，语气不免多了些愤懑。
“你刚才说什么？”
“桑玉都被提拔伍长了，为何我一直还是殿卫”
“不是这句，前面那句。”
“恩？”陈牧之怀疑自己听错了，但还是重复了前半句，“额属下自知愚钝”
“这就是你未被提拔的理由。”宁翎肆仍然怀抱双臂，淡淡的表情。
“哈哈哈哈哈哈”桑玉和莫小时笑的直捶地，柳无尘干咳了两声，不动声色地将脸转过一边好像偷笑。
“大人！”陈牧之快哭了！
宁翎肆伸手拍了拍陈牧之的肩头，正色道：“不提拔你并不代表你没有能力，只是时机未到，以后有更好的机会给你，你可要抓住了！”
听到这话，陈牧之瞬间觉得自己浑身充满了干劲，恨不得摩拳擦掌，马上就要执行任务。
事实上，确实有事情要交代给陈牧之。
那笑作一团的两三人也恢复了正常。
“牧之，这几日，你去御都查一查天香楼进新姑娘、兔儿爷的来源，把人名、地点都给我记清楚了。”宁翎肆对陈牧之吩咐道。
“是！”虽然不知道大人下此命令的原因，但一定是有其用处的！陈牧之知道自己被看重的机会来了，应答的声音也更加铿锵有力，紧接着便连忙下去着手准备调查的计划。
“同知大人！首辅大人让您到前殿内一趟！”来人是青回部的殿卫。
宁翎肆稍微顿了下，回应道：“知道了！”
“焦大人和丘炎刚才跟着首辅大人后面去了，一定是告状！”桑玉有些担忧，又气鼓鼓的。
“无事！本大人还是翼旋侯，死不了！”宁翎肆的语气听起来十分轻松。
“大人既然能安然无恙的回来，定是有法子的！”莫小时安慰桑玉到，“咱们听令便可。”桑玉年岁小，有时候还有点小孩子心性。
宁翎肆转身跟着来传话的殿卫前往焦云卿所在的前殿。
焦云卿面色沉静地坐在前殿的高堂之上，焦赞和丘炎站在一旁，焦赞看起来明显不悦，看来桑玉说的没错。
“参见首辅大人！”宁翎肆恭敬跪拜焦云卿。
“你斩杀了青回部殿卫。”焦云卿没有立刻让宁翎肆起身，语气萧杀冰冷。
“卑职罪该万死！还请首辅大人责罚！”宁翎肆知道自己砍了殿卫，在殿规森严的京司殿内总归是不好说过去的，只得自己先退一步。
“啪！”上一刻还十分静默的焦云卿突然一掌拍在旁边的几案上。“你真是好大的胆子！”焦云卿对跪在地上的宁翎肆怒目而视，“我京司殿何时开始自相残杀了？”
其实京司殿所有人都很少见到焦云卿发怒的，大部分时日都较少见到这位首辅大人，平时焦云卿好像十分忙碌，偶尔碰见大多都是焦云卿下任务之时，基本大家见到的也都是一张严肃且寒气逼人的脸。
所以这次焦云卿发怒，把在场的焦赞和丘炎也吓得一颤，不过惊骇之余，焦赞是暗自叫好的，心说终于该治一治这个嚣张的二世祖了！
“大人请息怒！”宁翎肆将头埋的更低一些，神情也显的更加严肃。
“如何息怒？”焦云卿质问道，“我京司殿卫动则自相厮杀，还何谈保卫皇家安危？！”
宁翎肆自知不占理，便没有再说什么。
焦赞见宁翎肆没有反驳，便来了劲，愤恨道：“大哥！这宁翎肆目无法纪，一定要重惩罚！否则我殿内规矩何在？！”
焦云卿没有理焦赞，怒目不曾离开跪在堂下的宁翎肆，“你犯下如此之错，本应下狱受鞭打之刑！但摄政王保你，此事便不再追究！”
“多谢首辅大人！”宁翎肆叩谢焦云卿。
焦赞一时间情绪激动，语无伦次起来：“这这就轻易饶了？”
“哼！”焦云卿冷笑道：“侯爷以后还要多罩着我京司殿！”
焦赞惊厥，什么？！
宁翎肆本身半跪着深深埋着头，这时竟缓缓抬挺起胸膛，微笑着看向焦云卿：“首辅大人客气了！”
焦赞十分不解，为何宁翎肆又恢复了侯爷之位？为何一贯严谨的大哥会如此纵容宁翎肆？只可惜他到死都未曾明白其中的博弈之道。
宁翎肆出了前殿，三个伍长还在赤云部院子里等待着，桑玉甚至还一度想偷偷去前殿探个风，但被莫小时给拉住了。
“大人！您没事吧？”桑玉还是比较担心，但看着宁翎肆的状态很好，好像并没有受到惩罚。
莫小时白了一眼桑玉，柳无尘看着宁翎肆仍然完好无损，暗自佩服，心里也替他高兴，但表面没有反应。实际上，京司殿大部分的殿卫都谨慎严肃，可以说是淡漠冷酷习惯了。
“无事！”宁翎肆一脸严肃，往赤云部偏殿走，“你们三个随我来！”
“是！”三人恭敬应答，随后跟着宁翎肆往里面走。
三人站在堂下，宁翎肆随意的坐在几案旁的一张椅子上，神色严肃的吩咐到：“小时、桑玉，你们这两日随我一同前往茗州。”
“是！”两人抱拳应声。
“无尘，这几日赤云部其他殿卫暂由你一人代管，如有人问到，你且说我前往茗州捉拿反贼即可。”
“卑职遵命！”柳无尘恭敬中带一点潇洒不羁的气质。
桑玉有些懵，大人今日吩咐事情，也未说明仔细缘由，便脱口而出：“突然去往茗州是为何”还未把话说完，又被莫小时伸手捂住了嘴。
“休要乱说，”莫小时警告到，“你我且听命即可！”
桑玉挣扎着掰开莫小时的手，一脸委屈，也不敢吭声，毕竟在场的各位都比他年岁长。
柳无尘倒是十分无所谓的样子，虽然他也想知道为何赤云部突然要去捉叛贼，以往此类之事本该是皇上下的命令，虽然大靖皇上已不在位但相信事事终会有因，迟早会清楚的，颇有种看破红尘的感觉。
以林清玉为首的那些壮士们，并不是简简单单被纠结在一起的市井兄弟，其实大多数都是林清玉逃脱后自行查找的林氏和金氏旁亲，再加上这几年来济富济贫中认识的一些志同道合的好汉，所以林清玉的队伍人数也有个几千人了，同时分布在东衢、中部、西阙三个主要之地。
随着金瑶夕的到来，林清玉等人俨然已经将其奉为效忠之主，林清玉虽然痛恨于金瑶夕带来的杀身之祸，但还是要完成父母的夙愿，加上数月与金瑶夕的相处，也渐渐明白为何父母会如此坚持，并且他向来就是个忠孝之人。
金瑶夕虽然为林清玉所救所效忠，但他也明白现在的自己，远远不足以有资格能成为被效忠之人，他要做的还有很多很多
只是令金瑶夕十分奇怪的是，这数月来，住在林家老宅竟然渐渐的不再被梦靥所困，夜里偶尔会疼痛，便也没有再梦见院子里一个个向他爬来的血污尸体，也可能是那把匕首放在枕头下面挡了些邪祟吧。然而没有噩梦的夜晚也同样难熬，可能大多数的做主子的人，都需要万分的毅力，来抵抗一些寂寞孤独吧！那么那位一直被人称做大人或者主子的人，会不会在夜深人静之时，也如他一样寂寞难眠呢？
自从金瑶夕上次离开御都之后，宁翎肆是有些不悦的，所以即便是自己身份回来了，即便砍人未曾受到处罚，这一切也都没有给宁翎肆带来多余的喜色。唯盼早一日与他见上一面，仿佛才会有更多的心力来面对和瓦解现实的不堪。
宁翎肆带着莫小时和桑玉，一路马车摇晃，从御都出发前往茗州，御都与茗州之间的距离不长，但宁翎肆的心却着急如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