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秘会
焦赞等人没有得到画押的证文,并且宁翎肆完好无损的出了刑司库,虽然还是囚犯的身份。丘炎很是感叹这位前赤云部同知大人的嚣张之态,不愧是宁平王府小公子!只不过以焦大人那暴虐的脾性,恐怕这位二世祖的好时日也维持不了太久!况且这位是涉及到皇帝之死的人。
毒杀宣极帝,是关系到国之稳定的大事,宁翎肆作为此事的嫌疑帮凶,必须再次到朝堂由摄政王主审,众朝官们加以宣判,方能显示大靖的国威赫赫,皇家不容亵渎。
丘炎等人羁押着带着手镣和脚镣的宁翎肆,这是要押至皇宫朝堂之上接受最后的审判。
刑司库与皇宫之间只隔着一条街,便是平日里极其热闹的圣武大街,但是如需押送犯人,走的则是回岸巷,这是一条专门为羁押重要犯人去往朝堂的犯人之巷,两边特地修筑的两尺高墙,路却很窄,名叫回岸,但是去的人皆没有回头是岸者,因为根本就没有回来的机会。
忽然高墙上出现了数十名墨色劲装的蒙面壮士,为首的人无声的指挥着前兵后阵,紧接着丘炎的前后就被蒙面者们包围了。
坏了!有人要劫犯人!京司殿卫们立刻抽出佩刀准备迎战。
“大胆刺客!”丘炎厉声呵斥,神色严肃道,“此乃朝廷重犯,劝尔等不要执迷不悟!”
数十位蒙面者仿佛没有听见丘炎的话,漠然地持刀逼近!
紧接着丘炎被前后夹击,一阵金属碰撞,打斗声夹杂着惨叫声,一条小小的回岸巷瞬间变的如隔壁圣武大街那样热闹。待其他京司殿赶来之时,宁翎肆已被劫走,丘炎只得带着剩余的殿卫们继续追踪。
宁翎肆未被押到朝堂,却在回岸巷被劫,宁氏朝廷震怒,如果劫匪是金瑶夕一党,那便更加坐实了宁翎肆的谋逆之罪,只是现在并无证据,也有言官说如若是金氏劫走宁翎肆用来震慑和离散宁氏朝廷也未可知,所以还不能妄下定论,眼下想法子打击金氏才是根本。
宁翎肆随蒙面壮士们藏在一处农户的庄子上。
“主子受苦了!”瑾时扯掉了蒙脸的黑布,朝宁翎肆恭敬的抱拳。
“无妨,能先将这镣铐打开吗?”宁翎肆面露愠色。要说这瑾时有时十分聪明,有时也着实笨了些,主子的镣铐戴了一路,行走十分不便,竟然没想过先去将其打开?
瑾时一拍脑袋,“小的该死!”接着立刻拿起大刀“啪啪”两声将那铁链砍断,宁翎肆舒适的伸展了下手脚。
“侯爷!”莫小时撤掉蒙面布,走到宁翎肆面前屈膝而拜。
“莫小时?”宁翎肆十分惊讶,“我只给瑾时传了消息,你为何也在此?”宁翎肆在金瑶夕那次入狱探监之时,让宁寒带了句话给瑾时,内容是:提审之日,市井之时。目的是让瑾时提前纠结些靠谱的御都兄弟,在提审之日劫囚。但没想到莫小时也参与其中,而且按照京司殿查案的进度,如此劫囚的行径一定很快会被查到,作为一个京司殿卫伍长,这样做无疑是自毁前程。
“主子,”未等莫小时回答,瑾时连忙解释到,“我本来是向莫伍长打听提审之日,但他坚持要参与行动莫伍长武功了得,若是加入咱们,胜算更大些”
“你的的脑子被狗吃了吗?”宁翎肆生气的打断了瑾时的话。他生气是因为瑾时不该随意拉拢一个京司殿的人来,且此人最不应该是莫小时。莫小时虽未成家,但是上有老母亲需要赡养,他如果沾了宁翎肆这个逆贼的边,就不可能洗的清,京司殿和御兵们就一定会查到他。
“我既然上了侯爷的船,便未想过再下去!”莫小时仍然是跪拜着,语气和态度万分忠诚。
“你现在后悔也晚了!那焦赞也好,朝廷也罢,总有一方会将你抽筋扒皮!”宁翎肆没好气的说。
转而一想,改了刚才的话,“不,我需要你回去”
宁翎肆被劫,竟连宁寒和大儿子一家人也连夜失踪,朝廷纷纷猜测宁翎肆的真实目的,紧接着宁翎肆叛逃,宁平王府苟随金氏的传言甚嚣尘上。
宁翎肆等人暂住在御都周边的一家偏僻农户里,是参与此次劫囚的御都市井兄弟——牛子犇的老家。牛子犇人如其名,属牛,性格憨直。两年前,亲妹子被米伢贩子拐进妓子院,惨遭辱凌而死,牛子犇一把火烧了那肮脏的妓子院,当时负责办理此案的是宁翎肆,到最后牛子犇没有因此入狱,成为了宁翎肆在御都的市井眼线之一。
夜幕降临,弯月皎洁,星光零散,宁翎肆和衣而躺,但根本无心睡眠,自从那件事以来,一闭上眼就会看见宁润宜满脸的血泪。只闭着眼睛沉思着这几天接连发生的事情,手里匕首被握的温热,那是在宁府被抄之时,宁翎肆特意交代瑾时提前藏好的,瑾时在同他人劫囚之时一起给带了过来。
“侯爷,”莫小时语气绷得有些紧,“有人求见!”
“进来!”宁翎肆起身去打开了门闩。
门口站着的两个人,姿势怪异,仔细看,原来是莫小时正拿着刀抵在前面那人的脖子边上。
前面这人的脸被映上了皎洁的月光,显得更加白皙了,还有那深邃的眼睛,高挺的鼻梁,微翘的唇珠妩媚极了!
“好久不见!”金瑶夕的嘴角微扬,声音柔软,竟给人一种似有若无的撒娇意味。
金瑶夕再一次让宁翎肆感到惊讶,上一次也是,突然就出现在宁氏皇朝的狱中探监,这次被莫小时以这样的形式带进来,想必也并未带随从,他一个不会习武之人,是怎么做到如此神出鬼没的?
“我本来是要离开赶往京司殿的,没曾想在附近发现了他!”莫小时十分警惕,他认得此人是金瑶夕。
“我来定是有来的道理”金瑶夕斜眼看了下莫小时,“大人身边能人众多,看来我多此一举了。”
宁翎肆示意莫小时放下刀,道:“我听闻家父等人连夜出逃,是你干的好事?”
金瑶夕撇撇嘴,做委屈状,“先表明一点,我可不是在威胁你!”
宁翎肆狐疑的盯着金瑶夕,仿佛要将金瑶夕心里的东西看个清楚,但隔着夜幕又什么都看不清楚。
“大人,有点冷”金瑶夕裹了裹外衫,语气更加柔软。夜已深,霜渐起,屋外的空气确实冰冷。
宁翎肆侧身邀请金瑶夕进去,莫小时便离开了,不一会儿,瑾时便在房屋门外守着。
金瑶夕一进屋便被宁翎肆揉进了怀里,宁翎肆个子很高,加之经常习武所以力气大,狠狠的将金瑶夕锁进怀里不得挣扎。
“金瑶夕,你这是威胁我与你一道吗?”宁翎肆紧禁环抱着金瑶夕,眉头紧锁。他说的是金瑶夕将父兄一家转移走的事情。
“你这么凶干嘛”金瑶夕不得不仰着头对着宁翎肆说话,“你在许多人的眼里、口中,都已是个与我金瑶夕一起厮混的逆贼了,即便在意,恐怕也由不得你了吧!”鼻息挨的很近,其中一方只要稍微动一下,宁翎肆的唇就会碰到金瑶夕的眉眼。
“所以你亲自来就是为了说服我?”把威胁改成说服,似乎让人好接受多了。
“不仅如此,还有更重要的事情。”金瑶夕用力将下巴上扬,热烈的吻上了宁翎肆的唇,宁翎肆的火被瞬间点燃,环抱着金瑶夕的手臂从一开始的禁锢,慢慢变的温柔,唇齿交织,夜色粘稠,金瑶夕热烈的吻被宁翎肆反过来回应着,渐渐有些力不从心的窒息感,金瑶夕脸憋的通红,宁翎肆才放开了他。
金瑶夕的唇珠被吻的更加水润了,眼眸充满雾气,“我是来取匕首的”
“匕首可以给你,你可有拿什么过来交换呢?”宁翎肆坏笑道。
“以身相许的话可行?”
“嗯,还行。”
宁翎肆非常满意金瑶夕的提议月色逐渐变的绯红,滟潋星河流淌晶莹的水滴,摇摇晃晃间,星河碧波荡漾。
“金瑶夕我很爱你”
“阿肆”
英俊的少年在耳边呢喃动人的告白,总能让被告白的人更加眩晕。
金瑶夕求饶般地推开,又不自觉地主动拉近。
他们在高山上俯视,也在碧波里畅游,在此起彼伏的疯狂里暂时忘却了一切心碎与苦痛。
金瑶夕与宁翎肆疯了一夜,连个少年像是在发泄的报复,又像是在爱意里享受。这一夜太狠了,金瑶夕的力气赶不上宁翎肆,所以第二天当金瑶夕浑身酸痛的睁开眼睛的时候,宁翎肆已经命人把洗澡水准备好了。
这里是农户庄子,条件自然没有府里好,洗浴的地方也就只能放在隔壁的房屋里,水也有限,所以两人只好一起去洗。
两人第一次在大白天里坦诚相见,金瑶夕挑逗似的洒了宁翎肆一脸的水,宁翎肆便伸手去捉
住金瑶夕的手,让这个坏坏的美人不得动弹,他最喜欢看对方那种讨厌他又打不过他的气恼又无奈的模样,眼眸深邃,那张脸好看的不像话,只是他发现眼前的金瑶夕与以前有些不一样了,即便是一夜折腾,顶多是疲惫了些,却没有半点羸弱的感觉,反而多了些凌厉的气质。也是,他变了,因为早已不再是囚徒了;他又没变,还是那样绝尘艳丽的金瑶夕!
“阿肆,你跟我走吧!”这是金瑶夕第二次邀请宁翎肆,水面雾气氤氲,也敌不过说话人的艳色朦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