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魔幻师（16）
从听到歌声的瞬间，柳黎烟就知道自己被人暗算了。
根据组织发来的幻魔信息来看，原本糖果工厂里应该出现的一只贪吃的糖精，而非眼前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危险的小丑。
没收到回应的小丑歪了歪脑袋，似做苦恼地点了点嘴唇，眼珠子狡黠地转悠了几圈，猛地一拍手，桀桀一笑开口道：“你是不是耳聋啊？”
它烦躁地在原地蹦跶了几下，语气里满是怜悯和可惜：“那怎么办呢，我就只能稍微放低自己的标准，勉为其难地接受那群臭老鼠的礼物了。”
小丑在空中拍了拍手，一颗滚圆的红球骤然出现在天空中，几乎盖住了工厂上方所有的光线。
柳黎烟抬头看去，待眯眼看清球底写着的一行小字后，秀眉微蹙。
“欢迎来到小丑的畸形表演秀！”
废弃的糖果工厂瞬时坍塌，一个宽大的高台缓缓升起，云霄飞车等设施像变魔法似的“砰”声落地。
高台上，酒红色的幔帘被两只无形的手拉到两侧，黄色圆灯下是一个被砍断四肢、双眼紧闭的女人，她被泡在透明水缸里，嘴唇被一条红线缝得像条弯弯曲曲的蜈蚣。
唰的一声，水中的女人猛地睁开双眼，双眼无神地望向前方，脸颊微抽。
见过不少大风大浪的柳黎烟眼底没有任何恐惧神色，这让站在水缸旁的小丑恨恨咬牙。
越看女人，柳黎烟越是觉得眼熟。
但她最近看过的资料和照片太多了，一时半会还没想起到底在哪里见过这人，这人又是谁。
“台下的观众尽情地欢呼吧！为了欢迎以后的新人，第一场表演先让小宝贝们开开胃。”
随着小丑阴恻恻的声音落下，柳黎烟身边突然出现一众黑乎乎的影子，他们的身体看起来很奇怪，有的脖子粗的吓人，有的还长有三条腿三只胳膊。
柳黎烟看了眼自己左手边那团黑乎乎、看不出是什么的东西，默默移开视线。
台上的小丑朝台下坐在中间位子的柳黎烟粲然一笑，嘴角被铁丝勾得血淋淋，它转身走进幕后，不出半分钟又走了出来。
同时，它的手上赫然多出了一个大盆，盆身是瓷白色，根本看不到里面到底装了什么东西。
水里的女人仿佛似有所觉，她缓慢地转悠着泡得僵硬的眼珠，脑袋不停的摇动，乌黑的长发像是活过来了一般粗暴地撕开女人被缝死的嘴唇。
丝丝红色散在水中，很快被冲淡。
柳黎烟不忍蹙眉，她微微侧开脑袋，放在膝盖上的手不禁握拳。
这一刻柳黎烟心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真真是个冷血动物，自私又懦弱。
球底的那行小字写的是——不要流露出任何的恐惧与害怕，小丑无时无刻不在关注着你的一举一动，我们等着你拯救我们的灵魂。
小红球里装的是折损在这里的魔幻师，是一直在这里饱受折磨又不能死去的灵魂，他们期待有一天能够有人把他们救出去，希望麻木的感知能够有天再活过来。
水中的女人扫了眼台下，在看到柳黎烟时，她昏暗呆滞的眼底闪过一瞬亮光。
女人奋力地眨了下双眼，嘴角因用力而僵硬地抽搐了几下。
小丑背对着女人，在周围黑影的欢呼声中把手中的瓷盆缓缓翻个身，一条条手指大的食人鱼被倒进水中，溅起一朵朵凄厉的水花。
“计时开始！”
在看到食人鱼的那一瞬间，柳黎烟直直站起身，拔下银簪，幻化成长弓，死死盯着台上大笑不止的小丑，红血丝慢慢爬上眼球。
围在她身边的黑影齐齐噤声，它们齐刷刷地转过头，恶狠狠地目光流连在柳黎烟裸露在外的皮肉上，只要她一有动作便会毫不犹豫地扑上去撕碎她。
柳黎烟脸色阴沉，明明是秋季，她却仿佛坠进冰窟般浑身冰冷。
“诶？有人想违反表演秀的秩序规定吗？”小丑弯了弯猩红的眼睛，似作抱歉地拍了拍脑袋，“啊，忘记告诉这位新伙伴了，在表演秀结束前不得使用任何暴力哦，否则坐在你身边的老朋友会不开心的。”
柳黎烟死死地握住手里的长弓，在小丑嘲弄的嘴脸中慢慢坐了回去。
她不能冲动，一时的气血上头只会撞得头破血流。
此时计时的沙漏还一丝未停，水中由于鱼尾摆动而产生的水波让人一时半会看不清，只能看到翻滚着的透明水色开始变红。
周围的黑影在计时接近尾声时，欢呼的声音越来越大，里面还掺杂着奇怪的呜咽声，像是喜极而泣。
小丑几乎是一到时，就把鼓着肚子的食人鱼从血水里捞了出来。
血水被抽干，被啃食得几乎没有皮肉的女人暴露在空气中，她的肚皮被咬出一个大洞，里面的内脏被啃得所剩无几，内壁的骨头缝里还卡了几条扑腾不停的食人鱼。
她的眼珠不知道进入哪条鱼腹里，空洞洞的眼眶里突然蹦出一条鱼。
“下场演出的主演选谁好呢？”
小丑怜爱地摸了摸撑到肚皮破开一道裂口的食人鱼，虽是询问的语气，但它的眼睛正直勾勾地看向柳黎烟。
“不如让我们的新朋友来感受感受吧，你们觉得呢？”
黑影们齐齐伸手指了指沉默不语的柳黎烟，七嘴八舌地提出意见。
“把她的眼珠子挖下来，缝上她的手指！”
“不不不，我觉得把她的耳朵割下来，塞进她嘴里让她吃进去比较好。”
“把她的四肢砍下来，换上马的四肢，和我一样多好看啦！”
“应该像我一样在肩膀上再缝上一个脑袋！”
“把她缝进驴的肚子里，露出一张脸，每天给她喂煮熟的自己的肉，自产自销。”
小丑把手放在耳边，听着下方意见不一的叫喊声，脸上浮现出一丝陶醉的神情。
“把我们的新朋友请上来吧，各位。”
小丑狰狞地放声大笑，浑身兴奋地颤粟。
“表演结束了？”
笑声戛然而止，小丑恶狠狠地冷哼一声：“是又如何？你逃不出去的，反抗只会得到更惨烈的结果，我可不想毁了这副完美的脸蛋。”
柳黎烟握着长剑猛然起身，挥舞着长剑砍向四周朝她围过来的黑影，双眼猩红。
“一只恶心到令人作呕的蟑螂，怎么敢嘲笑别人的阴臭？”在小丑阴狠、充满杀意的目光中，柳黎烟一字一句道，“真是乌鸦笑猪黑——不知自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