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李宗羲的主意

    李宗羲说出了自己的来意。

    那天袁甲三离开庐州大营后，李宗羲当晚辗转反侧，横竖睡不着，脑海里总是在想这件事情。

    李宗羲通过这几个月与和春的接触，了解他是一个胸无大志、碌碌无为之人，一门心思只想保住自己的官位，根本就不想收复庐州。所以这段时间以来，尽管咸丰皇帝多次下诏催促，但庐州军事毫无进展，收复一事遥遥无期。相比之下，袁甲三显得更有担当，更有追求，在不思进取的官员中如鹤立鸡群，值得钦佩。

    他考虑良久后，决定帮一帮袁甲三。

    李宗羲的计划是，让袁铁匠带着袁甲三的亲信，去一趟广东，通过袁铁匠的亲戚从南洋购买一批洋枪洋炮。如果此事顺利的话，那么不出三个月，这批洋枪洋炮就能运到袁甲三的军营。届时，必将对收复庐州一事大有裨益。

    李宗羲与袁铁匠交谈过几次，感觉出他是一个忠厚实诚之人，较为可靠，而且有袁甲三的亲信随行，想来不会有什么变故。他也征求过袁铁匠的意见，袁铁匠一口应承，也很乐意去一趟广东。

    袁甲三听了李宗羲的主意后，喜出望外。当下，他正愁的便是找不到与洋人接触的渠道。他高兴地对李宗羲说：“李大人，你可是解了我的燃眉之急，感激不尽！”

    “袁大人无需客气。国家有难，人人有责。卑职食君之禄，自然要做点忠君之事。”李宗羲说。

    那么，袁甲三这边派谁去广东呢？袁甲三、李宗羲、马新贻几人商议之后，决定由马新贻亲自去一趟。

    “谷山，那就有劳你了。”袁甲三说。

    “袁大人客气了，这是我应该做的。”马新贻说。

    “马大人预备什么时候出发？”李宗羲问。

    “越快越好，我看就明天早晨出发可好？”马新贻说了，看一眼袁铁匠。

    袁铁匠点点头说：“小的随时都可以出发，一切听从马大人意思。”

    当晚，在袁甲三的极力挽留下，李宗羲、保康、袁铁匠留在军营里住宿了一夜。袁甲三设宴接待他们，饭桌上摆着地锅鸡、萝卜烧乌子几道当地的特色菜肴，以及一壶江苏宿迁所产洋河大曲。袁甲三带着歉意说：“军营之中，物资匮乏，饭菜简陋，不成敬意，请李大人多加原谅。”

    “袁大人这样说就见外了。”李宗羲说。

    酒过三巡，袁甲三对李宗羲说：“李大人，我有一句话不知当讲不当讲？”

    “袁大人，这是您的地盘，您随意。”李宗羲说。

    “李大人，你诚心诚意帮我，我感激不尽。不过，你不怕和春知道这件事后，来为难你吗？官大一级压死人，他是钦差大臣，要为难你只是小事一桩。”袁甲三诚恳地说。

    李宗羲说：“多谢袁大人设身处地为卑职着想。此事卑职自然想过。卑职虽然在和春手下做事，身份却是朝廷命官，不是他的马仔。他想为难我，只怕并不容易。”

    这是实情。有清一代，实行“重文轻武”的国策，文官的话语权明显高于武官。和春虽然是钦差大臣，但他本身的官职是江南提督，为武官。从品级上看，为从一品，与六部尚书、九大总督平起平坐，实际上提督属于品高权低，职权远低于尚书和总督，甚至还不如地方上的道台和知府。李宗羲是正七品的知县，属于文官系列，品级虽然远低于提督，两者却并不直接隶属。只要李宗羲离开和春大营，和春就管不到他，两人是“井水不犯河水”。

    “如此我就放心了。”袁甲三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