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章 赵铁柱

    李宗羲送了3名灾民每人20文钱，将他们打发走。看着面无表情的高个子，李宗羲说：“现在太晚，辛苦你在铁佛寺里暂住一晚，明早我俩一起去见官吧。”

    第二天一大早，李宗羲果然来铁佛寺带走高个子。他们往城内走了一程，来到一个僻静处，李宗羲停止脚步，问：“老哥，敢问尊姓大名？”

    “我姓赵，别人都叫我赵铁柱。”他回答道。

    李宗羲沉思片刻，说：“赵大哥，我看你样子，并非做惯‘梁上君子’的人，为什么一时糊涂，干出这样的事情？”

    赵铁柱“哼”了一声，说：“栽到你手里，我有什么话可讲？你要送我见官，就爽爽快快地去吧，何苦来羞辱我？”

    李宗羲笑着问：“赵大哥，你看我这样的体格，能打得过你吗？”

    赵铁柱扫了他一眼，回答：“你是打不过我的。”

    李宗羲又问：“你如果要逃走，我拦得住你吗？”

    “肯定拦不……”赵铁柱说到这里，突然醒悟。李宗羲孤身一人来带他，压根就不是想送他见官。否则的话，多少要带两个帮手才行。

    赵铁柱说：“你要放了我？”

    李宗羲点头说：“正是。只要你说清楚干这件事的原因，就可以自行离去，我绝不会阻拦。”

    赵铁柱说：“好吧，我告诉你。”

    原来，赵铁柱是眉山人，家里有父母和一个妹妹。这次洪灾波及眉山，他家的房屋在被洪水冲垮，父亲在带着一家人逃离时不幸掉到河里遇难。他带着母亲和妹妹一路北上，沿途乞讨为生，来到了成都。前阵子，母亲患了重病，无钱医治，赵铁柱走投无路之下，只好出此下策，偷了杨小芳的玉镯，打算卖了后给母亲看病。

    李宗羲听完，说：“为母亲看病，也算事出有因了，一番孝心难能可贵，你走吧。”

    赵铁柱没想到李宗羲真的爽爽快快地放自己走，迟疑地说：“我，真的走了？”

    李宗羲拱拱手说：“赵大哥请便。”

    赵铁柱转过身去，正待要走，却听身后李宗羲说：“赵大哥请留步。”

    “有何吩咐？”

    “君子爱财取之有道，我相信赵大哥这次也是无奈之举。不过，以后遇到类似事情，请三思而后行。请！”

    “多谢指教。”说完，赵铁柱便大踏步离去，没走几步消失在街巷拐角处。李宗羲招招手，“杨记米行”的一个伙计陈三从旁边的小巷走过来。李宗羲向赵铁柱消失的方向努努嘴，陈三心领神会，迅速跟着赵铁柱的背影去了。

    赵铁柱走了一程，来到一片棚户区。这是城内商帮为灾民临时搭建的住处。他走进一个简陋的棚户里，里面有一个用干枯稻草铺成的地铺，上面躺着一位神色枯槁的老妇，偶尔发出几声呻吟。

    “妈，我回来了。”赵铁柱说。

    “铁柱啊，你一晚上没回家，是干啥子去了？”老妇有声无力地问。

    “没做啥。”赵铁柱说，“妹妹呢？”

    “她昨天晚上熬夜帮裁缝铺缝补衣服，挣了十几个铜钱，这阵出去买米回来做粥吃。”老妇叹了一口气说，“指望你是指望不上咯，哪天没有病死，也该饿死算球。”

    两人正说着话，门口布帘揭开，屋外走进一名十七八岁的女子。她身穿打着补丁的粗布衣裳，扎着黑亮的马尾辫，椭圆的脸上有一双细长的眉毛。“哥，你回来了？我买了一点米，我们做粥吃吧。”

    妹妹还是那么通情达理。赵铁柱想着，眼眶一湿。这时候，他们听到外面传来一声投掷东西的声音，有人说：“赵铁柱，这里有2两银子，请你给令堂大人看病。”

    赵铁柱和妹妹双双赶到门外，见泥地上躺着一只小布包，打开一看，里面是一锭2两银子。“那人是谁呀，怎么会给我们送银子呢？”妹妹好奇地问。

    “我啷个晓得！”赵铁柱捏着银子，脑海里不禁想起李宗羲的身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