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独自出走

    第二天，陈昆、沈西序、李宗羲3人要告别暂居了两个多月的成都，往开县老家赶。沈西序洗漱完毕后，吩咐旺儿请李宗羲出来吃早餐。旺儿去了一阵，却慌慌张张地跑了回来，叫道：“老爷，李爷没在房间里！”

    “一大早叫个啥？”沈西序没好气地说，“李爷没在房间，也有可能是出去转路了嘛。”

    “不是，李爷在书桌上给你留了一封信！”旺儿不无委屈地说，送上一个信封。

    沈西序接过来，见信封上写着“陈兄、沈兄敬启”，正是沈西序笔迹，便叫旺儿请来陈昆。两人撕开信封，里面滑出一张信笺，上写着数行行草，显然是李宗羲匆匆而就。沈西序便读了起来：“此次成都一行，承蒙两位仁兄不弃，多有照顾，感激不尽。奈何小弟学识浅陋，以至名落孙山，无颜愧对家乡父老。小弟决意留在成都，苦读三年，等候下次乡试。随信附有5两纹银，请沈兄带回开县，交予家父，作为日常开支。家中诸多事务繁杂，烦请陈兄、沈兄襄助为盼。弟宗羲顿首再拜。”

    信封里果然还有一锭5两银子。

    陈昆、沈西序面面相觑。李宗羲信里的意思，是说这次乡试没考好，打算留在成都继续寒窗苦读，等道光二十三年（1843年）癸卯科乡试再显身手。可是，家里有父母需要赡养怎么办？他便将自己省吃俭用的5两银子请沈西序带回去，供父母使用。平时里，也要请陈昆、沈西序两位仁兄多帮助家里父母。

    陈昆、沈西序去李宗羲房间里看了一圈，人去屋空，李宗羲的行李都已经不见了。

    沈西序叹一口气说：“李兄性情中人，说走就走，倒也潇洒至极。可是，他身上又没什么钱了，一文钱难倒英雄汉，接下来的日子难得熬啊。”

    他晓得李宗羲把几乎所有的钱都留给了父母，身上所余无几。独在异乡为异客，李宗羲在成都没有亲戚朋友，只怕吃饭都成问题，更别说住宿了。

    陈昆点点头说：“人各有志，李兄选择了这条路，就由得他去吧。不过，他做事也莽撞了些。要是之前跟我们详细商量下，再好好规划一番，岂不是更好？难道怕我们会出手阻拦？”

    沈西序说：“这一层意思倒是不会的。李兄脸皮薄，他是怕我们多少会周济几两银子，又欠下一笔人情债。”

    陈昆说：“我们回开县，遇到他父母有困难了，难道就会袖手旁观？到时候出手相助了，岂非又是一笔人情债，记在他老弟身上？”

    沈西序笑着说：“陈兄说得是。”

    两人说了一会儿话，吃过早餐，就收拾行李，带着旺儿、唐黑子离开成都，一路回开县去了。

    陈昆说：“沈兄，这番回开县后，定要卧薪尝胆，发奋攻读，等三年后登科及第，飞黄腾达指日可待！”

    沈西序说：“多谢陈兄鼓励。陈兄明年参加辛丑科会试，必然高中魁首，为我开县争光！”

    从城门出来，走了一程，回想起此次来参加乡试的种种情形，他们都不由自主地回头看去，看一轮昏黄的夕阳挂在城楼上。“呀！”几只归巢的乌鸦飞过，叫声扰动了半个天空。

    “参什么禅来修什么道，念什么佛来说什么魔。红尘里自有你和我，躲不开看不破奈何奈何，化几次缘来敲几次钵，打几回竹板唱几回歌，管它什么佛来什么魔，那莲花宝座谁还坐着……”远处传来乞丐敲打莲花落的声音，渐渐地隐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