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棋局

    此行一路向东，越靠近成都，道路愈加宽阔平坦，人烟愈加稠密，路上有挑担子、推小车子的行旅客商也多了起来。到六月十五这天，他们来到了南充县。南充隶属于川北道顺庆府，是成都东部一个较大的县城，城高墙厚，商贾云集，其繁华热闹程度，远非偏僻的开县可以相提并论。

    “南充毗邻嘉陵江，码头场所，总是五方杂居、三教九流云集，鱼龙混杂，大家务必要小心谨慎。”陈昆提醒道。

    “是。”大家都回答。

    陈昆又跟他们讲，在本朝初年的顺治时期，因全川未靖，南充不远的阆中县曾经作为四川省会所在地，长达十多年。顺治九年(公元1652年)是壬辰年，清廷在阆中补行辛卯科乡试，后甲午、丁酉、庚子3科乡试相继在阆中举行。至康熙二年（公元1663年），四川乡试才移入成都举行。

    “那时候，全四川的学子都来阆中参加乡试，好不热闹哦。”陈昆说。

    “对于我们开县学子来说，在阆中参考反而近了不少。”李宗羲说。

    “是啊。”沈西序点头说。

    他们进了城门，找了一家旅舍住下。正是黄昏时刻，他们找个地方随便吃了晚饭，就各自回房休息。旺儿贪玩，跟沈西序打了声招呼后，就一个人出去玩儿了。

    旺儿漫无目的走了一阵，来到一座天桥下，见下面各路小贩支起了五花八门的摊子，有变戏法的，有耍刀弄枪的，有卖狗皮膏药的，吆喝声此起彼伏，热闹非凡。旺儿买了一个南充锅盔灌凉粉，捧在手里吃着。这锅盔灌凉粉既有新鲜出炉锅盔的香脆酥松，又有川北凉粉的麻辣绵软，吃来相当可口。

    这时候，旺儿见路边有一堆人围着两人在下象棋。象棋摊主是个老头，看上去老实巴交的，摆了一幅残局出来。跟他对弈的是一个乡下人。沈西序是一位象棋高手，旺儿曾经跟他学过几天象棋，掌握了一些诀窍，这时候见摊主和乡下人都下得很烂，明明可以三两步将死对方，偏偏绕来绕去，脸上不免有了鄙夷的神色，低声嘀咕了一句：“这步棋走的太臭了。”

    旺儿声音虽小，乡下人还是听到了。“我怎么臭了？你有本事你来下呀！真是‘河边无青草，饿死多嘴驴’。”他骂骂咧咧地向旺儿发起挑战。

    旺儿想起了陈昆的提醒，正想抽身离开，可身前身后都是人，走脱不得。没等旺儿开口，有几个人已经在帮他说话了。“这个小兄弟没说错啊，你下的就是臭啊！”“怎么，你一个乡巴佬还想在南充撒野，想挨揍啊？”

    他们对老头说：“大爷，借你的棋具用一下。”

    摆棋摊的老头说：“借棋具用没问题，不过只能下残局，不然太耽搁时间了。”他一边说，一边站起来，让旺儿坐下。旺儿不知所措，只好坐下了。

    乡下人掏出5钱银子，扔在棋盘上，说：“咱赌5钱银子一局。”

    几个看热闹的说：“我们做裁判，谁也不许耍赖。”

    旺儿也从怀里摸出5钱银子，放在棋盘上。

    这一局的结果，是旺儿轻而易举地赢了。旁边看热闹的拿起棋盘上的银子，递给旺儿。旺儿揣好银子，转身想走，乡下人气愤愤地说：“哪能赢了就走，再下一盘。”说完他拿出5两银子，放在棋盘上，“这次赌个大的。一盘定胜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