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以后你就叫忆梦
在地下城业火阁内阁中,西厢房的走廊上,正上演着猜疑大剧。
烈烊听到夭夭懂事的道歉,最后的理智也被抛弃,他怒火中烧的回头,通红着双眼,就冲着夭夭而去。
而此时的夭夭只以为哥哥回心转意了,她的道歉有用,懂事有用,于是说的更起劲了。
可下一秒,抱着她的顾北辰根本来不及反应,烈烊直接一把就掐住了夭夭的脖子,彻底质问着。
“为什么选我?”
“因为……你就是哥哥……”
夭夭被掐着几乎断气,最后还是挤出了声音。
“我不是你哥哥!”
怒了,烈烊彻底怒了,直接把夭夭往死里掐。
烈烊:身世白纸又怎么样?可以利用又怎么样?比她有价值的人多得是!白眼狼!
是的,在夭夭出现的那天晚上,烈烊就让人查了身世,可查不到,昨天晚上又查了一次,依然查不到,于是就认定了夭夭是一张白纸。
是他复仇的一大助力,于是就自导自演这一场剧,只为了能让夭夭彻底服从他的训练,以“烈烊”为威胁。
可他万万没想到会是这样,一直以为夭夭是纯良的,可现在的烈烊只觉得夭夭是心机的,他现在只觉得,得再查查夭夭身世了。
无论顾北辰在旁边怎么劝,怎么干扰,烈烊依旧死死掐着夭夭不松手,甚至一度陷入自己如噩梦般的回忆,不再听旁人一点。
顾北辰就看着夭夭快断气了,翻着白眼,手脚也快没力气反抗了,又想到自家心上人挺喜欢这个小姑娘的,于是出于心软,还是决定救下。
于是顾北辰从腰间拔出小匕首,刺痛了烈烊掐着夭夭的手。
“你给我清醒点!”
可他怎么也没想到,烈烊这么疯,他的匕首已经在他手上刺入很深一段,可他一点反应没有,依旧紧紧掐着,全然不管手上不停滴落的血。
烈烊就好像没有痛感的恶魔一般,面具下的他,早就青筋暴起,癫狂的笑,似乎在诉说着命运的可悲。
“你也想保她?”
他转头质问顾北辰,他还是心软了,手不由自主的松了些,借着顾北辰的台阶就下。
“我,我……”
还不等顾北辰出口,一旁大喘气的夭夭,直接就哽咽着声音开口了,“你就是!你身上就是哥哥的味道!”
夭夭在说完这句话,直接就因为哭的过度缺氧,又晕了。
这一刻,一切如禁止般,烈烊刚刚的一切想法遭到否定,在自责的同时,是欣喜,是庆幸,但更多的是不解,质疑。
可没给他多想的时间,夭夭身体软的那瞬,烈烊几乎是后悔到了骨子里,更是心疼的不得了。
他不是不喜欢夭夭这个又乖又可爱的妹妹,是不敢相信,是害怕有心接近,毕竟他能走到业火阁阁主的位置,所经历的,更多是算计。
很快,夭夭又一次躺回了那张床,顾北辰几乎是在烈烊把东西还他的第一时间就溜了,甚至连问都不敢多问,生怕这阴晴不定的人,一个不高兴把他嘎了。
烈烊又坐回了他主殿阁主的位置上,他沉重的摘下用来掩饰自己的纯黑色面具。
粗糙却又细长的手,轻轻抚摸上了他眼睛的疤,他的手是颤抖的,心里是不平静的,突然,他紧握双拳,青筋暴起,似乎是想到什么不好的。
就连面具,也被捏的粉碎,他双眼赤红,脑子里就只剩下那仇人的名字。
肖庆。
就在他猛得站起身的时候,腰间的荷包掉了下来,那是一个极其朴素的荷包,上面只有一个大小刚刚好的八卦图,可那荷包边角处,却不知道是被谁,歪歪扭扭的绣了个秦字。
烈烊一下子就注意到了荷包,急忙把掉落的荷包捡起,很努力的用自己昂贵的丝绸衣服,擦拭着这粗布荷包。
在看见荷包的一瞬,他几乎是瞬间就温和下来了,脑子里暴虐的想法也逐渐消失,剩下的,只有那个给他撑过伞的人,那刻,他是幸福的。
可也同时,他想到了夭夭,愧疚不由从心底而起,可是,这依然没法消除他的疑虑,最后他还是选择戴上面具,或许只有在面具下,他才能隐藏那一点心软。
晕倒的夭夭,做了好久的噩梦,梦里出现了好多“陌生的人”。
夭夭记得所有人的名字,彭爷爷,冰谷伯伯,小夜,兔子依逸,穆爹爹,俩小白,师父朴津,烈烊哥哥。
在梦里,他们一个个都离开了她,彭爷爷在一阵白光后消失,梦中的爷爷对她很好,无论什么时候都逗着她,哄着她。
冰谷伯伯并不是离开,她是特殊的,他没有样子,很安静,对夭夭的问题总是有问必答,知无不言,是夭夭长大了,她需要探寻新的世界,自己主动离开了冰谷伯伯。
小夜抛下她自己,独自一人离开了,他的背影,夭夭在梦里记了好久好久,小夜也对她很好,无论要吃什么,小夜都会做,就连漂亮的衣服也会,她几乎是被宠着长大的。
依逸和俩小白,又一次一起出现,又一次出现在她梦里,他们一起挥手,和夭夭道别,他们离得很远很远,他们也说了很多很多,可是夭夭听不清一点。
朴津在夭夭的印象里很浅很浅,就始终记得,他是很忙的,是很难见到的,就连这次也是。
烈烊哥哥呢?在梦里给她的反差太大,无论是前面对她的好,还是后面对她的坏,中间似乎没有一点过度,就感觉,是瞬间的转变。
最后的最后,就在夭夭又一次要想起来时,脑袋的巨痛又一次入侵,似乎总有人在阻止她想起一般,可就在她要冲破这道屏障时,她却猛地惊醒。
因为她的身体,正在以一种难以置信的速度变冷,这种极致的降温,让夭夭瞬间就寒毛卓竖,沉睡的脑子被冻的瞬间清醒。
她一睁开,自己已然不是在房间里了,而是在一个冰窟里,她正躺在冰窟中心的冰床上,而烈烊,正带着面具,坐在她身边,还好心给盖了毛被。
夭夭一看见烈烊就激动的脑袋空空,刚刚快想起来的记忆,又一次被打乱封锁,她满脸欣喜的一把抱住烈烊的腰,死活不松手。
“啊啊啊,哥哥,哥哥,是不是不是不要我了?哥哥要我的对不对?哥哥?”
烈烊依旧用着冷漠的眼神看着她,一言不语,可眼眸下的复杂却无人察觉。
夭夭看他迟迟不回答,巨大的恐惧袭来,一股名为恐慌的情绪将她淹没,刹那间,她脸愈发白了,也不再问了,就自己抱着被子发呆。
小小的人儿,明明什么都不懂,脑子里,却全是对以后陌生环境的迷茫,惶恐。
她迷茫无助的样子,又一次刺激到了烈烊敏感的神经,看见夭夭此时的样子,总会让他想起过往的不堪,难熬,那是他一生的阴影。
最后,他还是心软了,决定提前计划。
“你想叫什么?”
发呆的夭夭,似没有听到他的话,依旧呆呆的,过了好久才反应过来,一回头,一双明亮恢复生机的大眼睛,就呼闪呼闪的盯着烈烊。
“哥哥!你说什么?是要起名字了是吗?要我的对吗?”
她兴奋的回答,同时也小心翼翼,刚刚激动的手,也没有立马抓住烈烊的衣角,只停留在半空,生怕又被甩开。
“嗯。”
烈烊依旧冷漠。
“我不是你哥哥,以后不要叫我哥哥,叫我阁主。”
夭夭得到肯定回答,立马眼睛更亮了,只要不抛下她就好。
“好的呀。”
虽然她小小的脑袋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但是她知道,面具下,一定是哥哥。
“那哥哥,你要给我起什么名字都好,我听哥哥的!”
这次她敢抓衣角了,可依旧小心翼翼,脸上的苍白,也因为兴奋消散了些许。
“叫阁主。”
烈烊皱眉,压低了声音,极其不悦的说道,“以后你就叫忆梦,可好?”
“好的,阁主。”
夭夭一点不在意名字,却是害怕他的不开心,抓着衣角的手就愈发紧了,生怕下一秒被不开心的他扔了。
“好。”
说完后,烈烊手一抬,紧接着说道,“一柱香,换衣服。”
他说这话的时候,似乎一点不管夭夭现在虚弱的身体。
随着他的话落下的,还有一个被仆人端来的衣服,他说完也是直接出去了。
在夭夭接过衣服后,仆人也走了,偌大的房间里就剩下一个快四岁的小娃娃,自己努力的穿着衣服。
很快,一柱香过去,夭夭还没穿好衣服出来,烈烊直接就进去了,他依旧戴着面具,一脸冷漠的说。
“时间过了,没换好,那就是惩罚。”
刚刚穿上鞋,还没整理好的夭夭突然一愣,随后在她不解的眼神中,烈烊身后出现了两个穿着标准黑衣的打手,一人把她抬出去。
有人拿着带倒刺的细柳条在旁边等着,只见,夭夭被抬到了一个长木椅上趴着,小小的她,甚至还没有长椅的三分之一。
“动手。”
烈烊在身后看着,冷冷的下令,下一秒,夭夭屁股便传来一阵剧痛,是火辣辣中,又将皮肉勾出来的那种痛,一下又一下。
仅仅是第一下,夭夭就忍不住哭出来了,边哭边说着,“哥哥,我错了!下次一定可以,一定可以!”
“求求你……别打了……别…打了…”
越说到后面她越说不出来,实在是太痛了,屁股不断流出来的血,也让她没恢复多少血色的脸,愈发的白了。
仅五辫子下去,夭夭就晕了过去,在她开口的那刻,烈烊不是没有动过心,不是没有心软想让她一直开心,不受他往日之苦。
可现在不对夭夭严厉,以后她将无法面对那残酷的世界。
夭夭晕倒后,他摘下面具,面具下的脸,又恢复了温柔,眼里也满是心疼。
“清理好,把她抬回去。”
吩咐好后,烈烊跟着一起进了房间,在仆人送来药的时候,他亲手接了过来,让其他人都退下了。
亲自将夭夭受伤的地方,温柔的擦净、涂药,脑子里不仅仅是对夭夭的心疼,更有对自己儿时的弥补。
烈烊:如果那时候,也有人给我上药,关心我担心我该多好?
上完药后,他深深的看了趴床上的夭夭一眼,将面具毅然决然的戴回去。
仅瞬间,他不再温柔,剩下的只有冷漠,下一秒,他将用来擦血迹的湿布,吸满水后,把夭夭翻过身来,一把拧下那湿布。
冰凉带着血腥味的水,给正陷入回忆里的夭夭一个透心凉,好不容易,这次又差点记起来一点,可现在的她不在意,因为不记得,所以不在意。
夭夭猛然惊醒,深吸了一口气,坐起,屁股下的疼痛提醒着她,她惹哥哥生气了。
“醒了?”
烈烊看着她起来,不由自主的问了下,语气莫名温柔。
“醒啦。”
夭夭强颜欢笑着,纵然疼痛让她不停流汗,疼得脸控制不住的抽搐。
“好,开始训练。”
他话音刚刚落下,夭夭立马以一种你有病的眼神看着他,还不得夭夭开口,一个声音冒出来了。
“不是,我看不下去了哈!”
顾北辰一颗脑袋就从门框里小心翼翼探出来,他来的目的很简单,单纯是想拿夭夭手里那个灯笼而已,谁知道,看见了这么残暴的一幕。
“不是,你到底是不是她哥,就算不是,也不能这么虐待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