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章 因果相系
“你……”行歌立刻改口，“圣君怎么知道景墨需要药的？”
“殿下若是愿意，直接唤吾名即可。”百里长生十分自然地朝行歌屋内走去。
“反正殿下已经唤过了。”
行歌侧身让他，尬笑了一下：“呃……本宫那不过是一时口误。”
百里长生朝她投去一个眼神，明明没什么感情，行歌却莫名读懂了他的意思。
【你觉得我会相信那是口误吗？】
“好吧。”她投降地举了一下手，“本宫就叫你百里，可好？你也叫本宫的名字好了。”
百里长生则似乎还有意见，他脚下的步伐停了一停，向她纠正道：
“吾名长生。”
“……行，长生。”行歌无奈地点点头，“你来得正合适，能帮本宫……帮我看看景墨怎么样了吗？”
都互相叫名字了，还自称本宫感觉也太怪了点！
百里长生则点点头：“吾正是为此而来。”
“今晨两位侍者打伤了你的影卫。”他走到床边，正要轻轻将指尖搭在景墨的脉搏上。
而景墨却突然睁开双眼，一改之前对着行歌的宁静和乖巧，毫不犹豫地翻身下床，抽出腰间的长剑，朝着百里长生直刺而去！
“小心！”行歌来不及阻拦，只得大声叫道。
而百里长生连面色都未变一下，轻而易举地用两根手指便夹住了景墨的长剑，无论景墨再怎么使劲，他都牢牢地控制住那把剑，使其动弹不得。
甚至，他还有闲心继续和行歌继续刚刚的话题：
“长汀山的功法与凡尘不同，所造成的内伤，若无特制的丹药，极难恢复。”
“吾本是要将此事告知你的，只是你之前在圣君殿，走得太快了。”
“现在是谈这件事的时候吗！”行歌无语。
她快步走上前想要阻拦景墨，却发现他睁开的双眼瞳孔散开，毫无聚焦，眼神涣散地直视前方。
看起来……就像在梦游一样。
“这是他常年习武产生的本能反应。”百里长生在旁边解释，“纵使在梦中，也会立刻对靠近之人进行攻击。”
行歌疑惑：“我知道……但是为什么我刚刚接近他却没有……？”
“因为你是他的主君。”百里长生看着她，轻声说道。
“你身上有和他未完成的血契，他自然不会排斥你的靠近。”
这样说着，他指尖微动，轻松地将那把长剑从景墨手中抽走。
景墨还准备继续攻击对方，没想到百里长生的动作更快。
他身形微晃，如鬼魅一般闪身便到了景墨背后，一个手刀下去，景墨这次是彻底昏迷了过去，再没有反应。
而行歌却完全没空对他的武功和身法感到惊讶。
她的关注点全都落在了方才百里长生的话上。
“什么叫……未完成的血契？”她惊讶地发问，“我和景墨，怎么可能会有血契？”
“是主从契。”
百里长生没有看她，他将手中的瓷瓶打开，从中滚落出一颗雪白的丹药。
他将丹药放入景墨口中，再轻轻一点他胸前穴道，景墨便咽下了那颗丹药。
做完这一切，他才看向行歌。
“你身上，有着许多的契约。”
“……啊？”
行歌对他话题的跳跃感到猝不及防，下意识地发出了一个问句。
“除了自血脉转移而来的，未完成的血契，还有普通的闭口契。”
百里长生看着行歌的右手，那眼神看起来似乎像是在辨认什么似的。
“除此之外，还有效力极强的同命契，还有……”
“等等！”行歌打断了他，神情严肃，“你怎么会知道的？”
“这么快，你就忘记吾是何人了吗？”百里长生微微抬起头，对上行歌的目光。
“……你能看见血契？”行歌恍然，“也对，史书上说血契是你创造的……”
“血契并未吾创造而成。”百里长生打断她，摇了摇头，“若是吾之造物，便不会出现被夜隐算计之事了。”
“……也是。”
行歌每次听到这位和她匕首名称相同的，她名义上的老祖宗的事，都觉得有些尴尬。
她连忙打了个哈哈，将话题转换到景墨身上。
“他这样就好了吗？”她上前了几步，走到床前，伸手摸了摸景墨的额头。
虽然看起来脸色好了许多，但景墨的额头仍旧很烫。
“内伤已愈，剩下的，不过是普通的风寒罢了。”百里长生将手中瓷瓶收起，淡淡地答道，“以他的体质，无需药物，也会好的。”
“说这话可真不像个怜悯百姓的神明。”
行歌听他这话，忍不住吐槽了一句。
“我还以为你会好人做到底，再帮他把烧退了呢。”
“与人相交，便会牵扯因果。”
百里长生并不生气，只是声音淡漠地解释着。
“侍者们打伤他，结下了因；吾来送药，了结了果，若做更多，便又要结下新的因果了。”
“他只是凡人，若吾仅因些许小事，便出手相助，他是无法承受与吾所结因果之代价的。”
“可我也是凡人，你主动来找我，岂不是又与我结下了因果？”
行歌听了这话，望了望百里长生，看着他的表情，试探地问道。
“你不一样。”百里长生说道。
他在行歌眉心轻轻一点，正好触在那枚红宝石额饰上。
行歌感到一股清澈的力量穿过红宝石，顺着眉心穿透了她的整个身体。
她眼前一亮，看到自己的右手中，竟然牵上了无数的红线。
再一眨眼，行歌发现自己手中空空如也，那一瞬间看到的红线，似乎只是幻觉。
“那些都是你所结下的因果。”
百里长生看着她，淡淡说道。
“你身上牵系着无数的因果……不仅仅是人，还有这个国家，这片大陆……就连吾之命运，也与你牵系在一起。”
“因此，你也是这世界上，唯一可以承受与吾结下因果之人。”
行歌被他这大段的演示绕晕了头，她忍不住朝对方问道：
“百里长生……你到底是什么人？”
“或者说……你是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