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 不是亲生的
湖心亭内，苏寒星仍旧与行歌沉默地对峙着。
行歌抱着手臂，也不着急，就在那里盯着苏寒星，等他说话，一副不得到答案决不罢休的样子。
从她问出这个问题开始，苏寒星就没有一丝动摇的表情来看，他有极大的可能性知道女皇想要换掉太女的事。
——甚至他根本就是执行者。
但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太女难道不是女皇亲生的吗？
想到这里，行歌悚然一惊，她难以置信地看向苏寒星：“难道太女……”
苏寒星接收到她的意图，望向一边的湖水，良久才点了点头。
“……从前那位太女殿下，并非皇室血脉。”
啊，这。
行歌倒吸一口凉气：这个瓜可有点太大了。
太女居然不是女皇亲生的！这么劲爆！
“所以……女皇是最近才知道的？”她看看苏寒星的脸色，试探着问道，“她居然只是让你换人？”
不合理吧？不是说天子一怒，伏尸百万流血千里吗？连女儿不是亲生的都能忍？
苏寒星看她一眼，声音平淡：“陛下早在凤后去世时就知道了。”
“凤后……可是凤后不是太女七岁时就去世了吗？”行歌一下坐了起来，开始脑补一些宫廷感情大戏。
凤后撒手人寰之际告诉女皇其实孩子不是她亲生的，女皇虽然悲痛欲绝但是因为是挚爱之人的孩子所以……
“虽然说爱屋及乌，但是女皇这也太爱了吧……养不是自己的孩子，真有点难以想象了。”行歌感叹道。
苏寒星听她这话，就知道她是想歪了，但他也并未更正，只是顺着行歌的思路继续说道：“此事乃为皇室秘辛，还请殿下守口如瓶。”
“这是当然。”行歌立马点头，“可是为什么皇上现在才想到要换人呢？”
“不过是障眼法罢了。”苏寒星说道，“娶南楚大皇子亦是如此。”
“你是想说太女是女皇为了保护其他皇女立的靶子？”令人意外的是，行歌皱眉摇了摇头，“我倒觉得不像。”
苏寒星眉心微微一动，抬眼看向她：“殿下何出此言？”
“皇储之位不可轻易废立，如果要立个挡箭牌大可选择其他方式。”行歌摸摸下巴，把自己的分析一一讲给苏寒星听，“更何况如果是挡箭牌，怎么会是太女默默无闻，其他两位皇女各放异彩的情况呢？”
“这种情况，说是另外两位皇女，是太女的挡箭牌，更合理吧？”
“所以我觉得，女皇必然是想过要让太女继承大统的。”行歌下了结论，“只是这过程中，发生了什么事，让女皇选择了放弃太女。”
奇怪的是，苏寒星却并未认同或否定行歌的话，而是问了行歌一个问题：“殿下觉得，若是您继承大统，如何？”
“……”行歌露出欲言又止的表情，“这个皇帝，真的就一定要人当吗？女皇不是还好着呢吗？万一再老来子又生个小的呢？”
“主少国疑。”苏寒星淡淡地说道，“更何况如今朝局不清，若无主君掌权，必然大乱。”
“那也没必要……哎，算了，不关我事。”行歌转了半天脑筋，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总之，我觉得，就算加上原来那个太女，这三个人都不太合适。”
“不过按你的说法来看，扶持一个傀儡或是刚出生的小孩其实没多大区别吧？”
“夜影是北夜帝君的工具，不是帝君的操纵者。”苏寒星的目光落在行歌身上，“殿下如今，是唯一的希望。”
行歌被他这种目光看得背后发凉，浑身都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你别乱说啊！谁是北夜的希望了！你清醒一点，我也不是女皇的亲生女儿啊！”
苏寒星不答，只是做了送客的手势。
行歌心有余悸地搓了搓胳膊，刚走出去两步路又倒回来。
苏寒星不明所以的看向她，而行歌则犹豫了很久才开口问他：
“苏寒星，你知不知道……‘晏晏’这个名字？”
他放在桌上的指尖猛然回收了一下，面上仍是一片平静：“在下知道。”
行歌立即追问道：“这是谁的名字？”
“是您的名字，殿下。”
苏寒星看着她的眼睛，说道。
“这是您出生之时，凤后亲自为您取的乳名。”
行歌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啊，哦。原来如此……”
所以柳清绯只是将她和原来的太女认错了？并没有什么其他的女人加入这堆已经够乱的人迹关系中？
她本来应该松一口气的，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对这个结论有些失落。
不过这倒也没什么，行歌正准备抬腿走人，耳边却嗡地响了一声。
【父后父后，为什么晏晏要叫晏晏？】
【晏是安宁安乐的意思，晏晏是母皇父后的珍宝，所以父后希望你一生顺遂安宁。】
那种剧痛又再次传来，比上次更加猛烈，她不禁往前踉跄了一步，撞在了桌子上。
苏寒星被她的动作惊了一瞬，立刻出手揽住她：“殿下？！”
【晏晏，你要听话，乖乖地待在这里，父后很快就会来找你，好不好？】
【不要害怕，父后的影卫都会保护你，即使父后来不了……也一定会有人找到你的……】
“父后……不要丢下晏晏，不要丢下晏晏……爹爹！”
一片雪白的衣袍从模糊的视线中划过，行歌下意识地拽住它，用尽全部力气试图让它靠近自己。
但她抓得越紧，那种痛苦就越发剧烈，像是冥冥之中的某种力量，在疯狂抗拒着她。
在这种天旋地转的疼痛中，行歌突然听到一个冷淡的男声叹了口气，随即被一片浅淡的阴影遮住了视线。
额头处突然传来一片清凉的感觉，像一股清泉涌入了脑海中，驱散了疼痛。
在这种帮助下，她的意识逐渐清晰起来，行歌慢慢睁开眼，将盖在她眼睛上的那只手拿下来。
映入眼帘的是苏寒星近在咫尺的面容，而他们两人正额头相抵，一红一蓝的两枚宝石正在彼此额间闪闪发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