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真是个狠人
“小姐，您刚刚和那人在打什么哑谜？”待刚刚那位绿衣男子一离开，夏至便迫不及待地朝她追问，“为什么我一句话也听不懂？”
“嗯……在打什么哑谜呢？”行歌打着哈哈，“我只是麻糖吃腻了，顺手塞给一个过路人罢了。”
“您说这话是在敷衍我。”夏至不满道。
她说这话时脸颊气鼓鼓的，像个小包子，行歌忍不住捏了一把。
“好啦，你真的想知道？”她笑着问道，“但是，我说了，你可不准告诉苏寒星哦？”
夏至连忙点头：“我保证，还请您为夏至解惑。”
得到她的保证，行歌却不急着开口了，她慢悠悠地逛着路边的小摊，又精挑细选地买了一条浅霜色的发带，在夏至几乎快憋不住想要再问时，才开口说道：
“刚刚那个人，身上有伤。”
夏至疑惑：“您怎么知道的？”
“血腥味啊。”行歌摊手，“他掩藏得很好，用怀里的蜜饯遮住了，不过我还是闻得出来的。”
“血腥味……所以您才会说他的剑锈了？因为血腥味和铁锈味近似。”夏至反应过来，“您是在帮他，可……您为什么要这样做？太危险了！”
这会人走了，刚刚被对方的声音迷得晕了头的夏至才开始后怕。
那人一副江湖人士打扮，身上又带着伤，肯定是被人追杀，不敢去医馆！万一牵连到殿下，她就算死十次也抵不上这份罪过！
“嗯……为什么呢？”行歌摸摸下巴，灿烂一笑，抬脚进了一家蜜饯铺子，“因为我觉得喜欢吃糖的没有坏人吧？”
夏至对她这话非常无语：“您又在敷衍我了。”
行歌则故作天真地朝她眨眨眼：“哎呀，夏至，你可越来越聪明了。”
“唉……请您不要再招惹这种危险人物了。”自家殿下打太极的技术实在是太过高超，夏至也拿她没办法，只得摇摇头，重重地叹了口气。
“哎呀，总是叹气会变老的。”行歌又买了两包蜜饯，塞进夏至怀里，“而且，我记得，似乎是你先招惹他的吧？”
……好像，还真是她先和那个绿衣人撞上的？
夏至抱着东西，哑口无言：“……是我的问题，下回随您出行，我会更谨慎的。”
“呵呵，知错就好。”行歌很厚脸皮地领受了对方的反省，拍了拍夏至的肩膀，“走啦，去下一间铺子，今天我们要把这里逛个遍再回去。”
“您还要逛啊……”夏至看看天色，苦着脸跟了上去。
见她没有再问，行歌暗自松了口气，能顺利将这个话题揭了过去，真该感谢夏至这孩子的善解人意。
夏至不知道的是，她扔给那男子的麻糖包里，有一张医馆药方和一枚印章，都是在她之前看着胡乱逛来逛去的铺子里拿到的。
事实上，今天行歌出宫来，是苏寒星授意的，为的是了解这皇都中“夜影”布下的暗桩。
药方上的医馆便是其中之一，若刚刚那个绿衣男子的伤见不得人，有行歌作保，他有很大概率会去那里。
那枚印章则是苏寒星给行歌的，用来印证她的身份，绿衣人拿着印章上门，苏寒星自然就会得到消息。
之前的话她只对夏至说了一半，那个绿衣人身上的伤口除了血腥味，还有些许化脓的味道，想必是感染了，这么重的伤，若是能够为人所知，不会不去医治。
所以她出手相助，且没有揭穿对方受伤的事实，想来那人也只有承她这份情了。
况且，那个绿衣人身上的气味甜的要命，要不是他嗜糖如命买了一堆蜜饯，就是他往自己的伤口上洒满了糖。
通过局部高浓度的糖形成高渗作用，用来止血杀菌……虽说伤口上撒盐很痛，但撒糖也不遑多让，真是个狠人呐……行歌默默摇了摇头。
伤成这样，还能够行动自如，绝不是个简单的人物，此刻出现在皇都，绝没有那么简单，她能够做的已经做了，接下来就要看苏寒星的本事了。
不过……该怎么跟苏寒星解释，她刚拿到印章出门，就转手送给了其他人呢……行歌头疼地揉了揉太阳穴。
【所以，您为什么要帮他？】
夏至的声音在她耳边又一次响起。
为什么……吗？
行歌不自觉地摩挲了一下藏在腰侧的匕首，陷入回忆中。
或许是因为……那个人的眼神吧。
明明是个刀口舔血的厉害人物，看向她的时候，却像只受惊的小鹿。
让人想起……没遇到墨华之前的自己。
她……
呃！行歌猛地一下回过神来，这都什么恶心的想法，她不会是穿越把脑子穿傻了吧？
想来想去果然还是为色令智昏才对！毕竟那个绿衣人容貌声音都是一等一的惑人，遇上这样的美男子，无论是谁都会昏了头，出手相助的！
行歌猛晃脑袋，试图把那些不该有的想法都甩出去。
总之，还是想想等下回去怎么跟苏寒星解释吧……
行歌刚往前走了两步，又突然停下，她想起一件事来。
夏至不是苏寒星的人吗？可从今天的表现来看，她完全不知道行歌为什么出来，她们逛每一家铺子的时候也没有特殊反应，她为什么不知道暗桩的事？
如果夏至并非苏寒星的心腹，仅是一名普通侍女……行歌心中一动——倒是可以将夏至拉拢过来。
但此事不能急于一时，她得好好将夏至调查一番，确认她的确没有其他主人，且与之前那位太女失踪案毫无牵连才行。
行歌看着夏至的背影——再怎么沉稳，也只是个尚未成年的少女，难得出宫来，虽然嘴上担心，但这会已经被路边热闹的杂耍表演吸引去了注意力，只时不时地还回头看她一眼，确认她没有出任何状况才放下心来。
【夏至，但愿你不会让我失望……】
行歌在心中默念道，微不可见地叹了口气。
景墨也好，夏至也好，想要培养一个能完全信任的人，真难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