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光明会
“现在么？”市长问。
“立即，马上！”
对面的老人语气坚定。
九人中，他看起来年龄最大，苍老的脸上爬满了纵横交错的皱纹，头发稀疏得可以忽略不计。
他干枯的身躯套在西服里，活像稻田边萎顿的稻草人，牙齿也完全脱落了，说话有点含糊不清，却又充满不容置疑的力量。
“会不会有些太着急了？”市长表示异议。
“着急？”大长老威严的说。
“郑殿奇长老，这个决议原本就是长老会一致通过的，你在质疑大家共同的决定吗？”
市长摊了摊手，“我只是有些担心那孩子的动机，毕竟楚君临刚刚去世，他的情绪太不稳定了！”
“郑殿奇长老的意思，他因为楚君临去世过于悲伤，所以自暴自弃，想以此结束自己的生命？”另一名长老说。
“他太特殊了，我们必须考虑周全，这件事容不得任何差错！”市长没有正面回答自己心中的疑虑。
“或许你的考虑是有必要的，可这件事有多紧迫我想大家都心知肚明。”大长老语气沉重。
“此次神仆突袭只是一次试探，虽然我们打退了他们的进攻，但谁知道下次突袭是在什么时候？
何况种种迹象已经证明，这件事背后，还有保留地其他城邦的影子，谁能保证他们不会趁机向我们发难？”
“这件事拖得越久，对我们就越不利。怀璧其罪的道理，我想郑殿奇长老不会不懂，但你不能因为私人感情，让华夏陷入不可挽回的危局！”二长老说。
“不不不，二长老言过其实了！”市长不悦的喷吐烟雾。
“当初表决的时候我也是赞成的，我只是考虑到那孩子的情绪，他的性子太懦弱了，短时间内无法从亲手杀死自己外公的阴影中走出来！”
“懦弱？”
大长老仿佛听到了某个天大的笑话，“如果他果真如你所说，是个懦弱的人，我想他就不会把刀刃推入楚君临的心脏！”
“不可否认，此举确实需要莫大的勇气，甚至是绝情！”市长幽幽的说。
“可是，他却当面拒绝了一个女孩对他的表白！”
“表白？”众长老无不老脸为之一愣。心说拒绝女孩的表白，和懦弱又有什么必然的联系？
“或许，他根本就不喜欢那个女孩吧！”三长老猜测说。
市长叹了口气，“我曾在他深度睡眠的时候，关于这个问题对他进行了催眠。他的答案告诉我，其实在内心底，他很喜欢那个女孩。
只是碍于兄弟情义，他不敢承认罢了。像这种一味逃避现实，不敢直面本心的人，我们能说他是个勇敢的人么？
虽然他亲手杀死了自己的外公，那只是基于内心的善念，因为楚君临已经变异了，是个见人就杀的怪物，不再是曾经那个疼爱他的外公了！
所以在内心的最深处，他其实还是个懦弱的死小孩。现在，死小孩还沉浸在杀死自己外公的罪恶里无法自拔。
虽然，我不知道他做出这个决定的动机是什么，但不难想象，这个决定肯定不是他冷静思考后，直问本心的结果！”
“是因为急着想要复仇吧！”
四长老抬起松树皮一样的眼眸，眼神却犀利得像锋利的刀剑。
“我查看过他的成绩单，从小到大他都是个很聪明的孩子，历年考试都是华夏同龄孩子中成绩最好的。
他很容易就能通过这一系列事件，推断出他想要的答案。楚君临的死，我想他已经知道了前因后果。
他之所以改变主意，如此决绝的下定决心，接受加强版的强基计划，就是迫切的想要获取强大的力量。
只有拥有强大的力量，他才能斩灭世间的一切仇敌，为楚君临报仇雪恨。”
四长老的话，听得一众长老毛骨悚然。昏暗的密室里，气温仿佛都为之冷却了几十度。
“那是何等刻骨铭心的仇恨啊，为了报仇，他甚至不顾个人安危，赌上自己的性命。”五长老忍不住感叹。
“我说诸位，这样一个内心充满仇恨的孩子，我们将如此强大的力量赋予他，是否妥当？”
“这也是我有所顾虑的地方！”市长沉闷的说道。
“如果当时他很果决的捡起地上的刀，奋不顾死的砍死牧首，我倒会觉得他是个勇敢又正义的孩子。
可他当时犹豫了，在他明知楚君临就是怪物的情况下，他表现得既矛盾又懦弱，和现在的果决大相径庭。
所以，我有理由相信，他现在因为极度的悲伤，已经被仇恨蒙蔽了双眼。他要斩灭的是一切敌人，可他的敌人除了南方的诸神，还有保留地其他的城邦啊！
难道我们要放任他，斩灭保留地其他城邦的所有人？”
沉寂，冷酷窒息的沉寂充斥着这间密室。市长的话不无道理，其他长老一时间陷入了两难的境地。
斩灭诸神，是保留地所有人类共同的目标。可要是连其他城邦也一并斩灭，无异于将华夏推向保留地所有人的对立面。
届时，华夏将陷入孤立无援，四面楚歌，人人共诛的局面。
此举，有违强基计划的初衷！
过了良久，大长老才开口说道，“刚才你也说过，他是个善良的孩子！”
“我何时说过？”市长反驳。
“虽然他很懦弱，但基于内心的善念，他还是杀死了自己的外公！”大长老说。
“今时不同往日，这是不能同日而语的！”市长叹息着说。
“可我们还有时间等他冷静下来，慎重思考后重新再做决定么？”
大长老将一个文件袋摆在了圆桌上，“已经没有时间让我们等待了！”
“光明会已经发出了照会，要求我们就s级基因样本呈请说明。时间就在三天以后，他们会派遣专员，来长安城向我们问询。”
大长老目光炯炯的扫视全场，所有人接触到他的目光后，都忍不住浑身一颤。因为他的瞳孔，成炽烈的熔岩色。
只有在半神极度暴怒，或者全力释放神力的时候，他们的双眼，才会呈现出黄金瞳的状态。
然而，大长老此时并未释放神力。
显然，他因光明会的照会而暴怒。
在保留地，每个城邦都有一座英灵殿。英灵殿的长老会，是各个城邦的守护人。
为了统合各大城邦，凝聚保留地所有人类的力量，或者调和各大城邦之间矛盾，各大城邦的长老会达成一致意见，建立了类似联合国的组织。
这个组织就是光明会，寓意驱散诸神的黑暗，使人类重获光明。
也就是说，光明会是保留地名义上的最高权力机构，下属的各大英灵殿，必须接受光明会的节制。
现在，光明会已经向华夏的英灵殿发出照会，长老会作为华夏的守护人，实际上的掌权者，他们必须接受光明会专员的问询。
“诸位长老，我们身为华夏的守护人，你们打算如何回答光明会专员的问询呢？”大长老说。
“是如实告知，然后将s级基因样本双手奉上，上交给光明会。还是选择隐瞒，继续和暗中觊觎的敌人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上一次的突袭事件，医学部伤亡惨重，楚君临和医学部长也在事件中丧生。换做下一次，死去的人中，又会是我们中间的哪一个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