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入学
傅衍看向顾卿华：“仅仅这一点恐怕不足以让这么混账的二世祖乖顺下来，他对代子衡诸多忍让应该有镇北王的吩咐。”
这会儿顾卿华已经恢复了平常冷静的似乎能洞悉一切的模样：“不错，顾长欢素来目中无人，从前我父……”顿了顿，他改口道，“大家都对他诸多忍让，让他放肆惯了。以至唯一会怕的，只有他父王。”
“而镇北王会如此，恐怕和我们想做的事一样，”傅衍挑唇笑起来，“看不出来，他还真有这想法。”
“也只能想想了，就凭他，无论宁王还是靖王，都不会与之结盟。”顾卿华淡漠道。
傅衍有些奇怪：“他可是安稳经历三次帝王更迭的人，再加上手里还有当朝最大的商会，就相当于握住了经济命脉，按理说很有与之结盟的筹码。宁王靖王为何会放着这么有利的盟友不要？”
等他将疑惑一股脑倒出来，顾卿华才看着他的眼睛，缓缓问道：“你怎么知道他手里有商会？”
傅衍心里一惊，不小心把原书中看到的内容说出来了，这时候男主还没查出镇北王这条线呢！
但他面上没敢表露半分破绽，学着顾卿华的样子故作骄傲地轻抬起下巴：“我厉害呗！”
顾卿华没有应声，依旧瞬也不瞬地看着他。
傅衍自知装傻糊弄不过去，便轻咳一声，不大好意思的解释道：“是这样，我的商会呢目前来说不算最厉害的，只能排个第二。第一是那个承欢商会，其下覆盖甚广，背景还挺神秘的，我就让赵景南帮我在黑市上买了些消息。毕竟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嘛嘿嘿。”
“然后呢？就查到了镇北王头上？”顾卿华轻声问道，左侧眉微挑着，并不十分信他。
“当然没有那么简单！”傅衍开启祖传说谎技能，真假掺半着说，“因为这个商会涵盖行业太多了，完全没有头绪，赵景南查了好久都没结果。我换了思路从茶庄入手后才有眉目，对了，迎欢茶室还有印象吗？”
顾卿华点了点头：“斗茶时被认为实力最强的茶室。”
“对，然后万人天台了，”傅衍有些得意的笑了笑，“他们赌输的钱基本都落到了我的口袋。我就让赵景南拿这些钱中的一部分，结交了当时代表迎欢茶室参加斗茶的吕妙生。”
“刚巧他因为连三式都没进，被东家厌弃，赵景南很容易就跟他混熟了。一起喝了几回酒，才透漏出那么一点点蛛丝马迹，有了线索后面就好办了。镇北王有好多铺面地契都是秘密挂在顾长欢和他外祖名下的，应该有户部的人在里面帮他。”
傅衍神秘兮兮的说完，一脸期待的等着顾卿华回应。
他的谎编的天衣无缝，把从吕妙生那儿套原茶产地的事儿移花接木过来，自然不生硬，还有事实例证。反正顾卿华在学府里，也没法找吕妙生对线。
可没想到顾卿华只是淡淡点了点头：“从前的户部尚书就是帮他遮掩的人。宋昭里扶赵济任尚书后，镇北王就如同被砍断了手脚，行事不便了许多，这才能被你查出来。”
“那你早就知道？”傅衍惊疑道，“那你怎么不早说！让我白花那么多银子，白费那么多功夫！”
顾卿华无辜眨眼：“你也没问啊。”
傅衍噎了噎，颇不甘心的噘起嘴：“那你也知道，万香楼背后的老板是镇北王咯？”
“不知道。”顾卿华飞快接话。
傅衍狐疑地看了他两秒：“你不会是为了宽慰我才这么说的吧？”
被说中的顾卿华面不改色地摇头，无比真诚地看着他的眼睛：“你说了我才知道的，难怪燕霜寒会说万香楼都是盯着他的人。”
这还差不多。
傅衍噘着嘴将微扬的下巴放下来，自己都没意识到现在的他是怎样一副傲娇模样。
顾卿华浅浅的弯了弯唇：“现在你该明白为什么镇北王不会在宁王靖王的盟友之列了吧？”
“嗯，”傅衍点点头，“我能查到的事，他们一定也能查到。顾源为了坐稳镇北王府应该没少给宋昭里上供军饷，结果人转头就断了他的臂膀。一来他的经济实力大不如前，二来坐实了是被宋昭里弃绝的棋子，谁也不会和一个随时会被丢开的弃子结盟。啧啧，实惨。”
“更惨的还在后面呢，”顾卿华冷笑道，“只要他手上还有商会，宋昭里就会继续榨取。直到他再也吐不出半两钱，彻底成为没用的废子。”
“但我这位叔叔绝不会就这么坐以待毙，”顾卿华唇角的笑变得玩味起来，“你猜他会怎么做？”
“不是已经有意拉拢宁王和靖王了吗？”傅衍有些奇怪的问。
“拉拢不成之后呢？”顾卿华微微眯起眼，“我现在还猜不出他走投无路后会疯到什么程度，但总之，一会让帝京这摊权力中的浑水搅得更浑浊些。水浑了，才更好摸鱼啊。”
“是是是，”傅衍连连点头，“只是这一切的前提，是他的商会再也赚不到银子。虽说现在宋昭里有意打压，但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没准儿就让他翻身了。所以……”
他冲顾卿华眨巴了眨巴眼：“最稳妥的方法就是趁宋昭里打压，把我的商会发展起来挤掉他的，让他再无银子可赚，你说是不是呀。”
最后的尾音又轻又软的上扬，像猫儿的尾巴毛茸茸的勾了一把。
顾卿华不由笑起来：“你是在提醒我，原茶和茶农的事吗？”
傅衍眼神飘向一侧，虚虚地吹了声口哨：“怕你忘了。”
唇角笑意更浓，顾卿华道：“放心，我答应你的，一定会做到。”
男主一诺，价值千金！
傅衍当即眉开眼笑，拉着他领了院服。陪他去学子舍院换好后，又将人送到墨阁的文馆，叮嘱了一番才离开。
紧接着傅衍又和久良一起，将顾卿华的行李搬到他的舍院。一路上脚步轻快，看着天觉得都更蓝了些。
久良忍不住打趣：“公子头一回当教书先生这么兴奋？”
傅衍笑着摇了摇手指：“我是因为看到大好钱程才开心。”
说着凑近了些，小声道：“你家公子马上要成为本朝第一大富商了。”
久良很是不解：“公子不已经是首屈一指的富商了吗？”
傅衍斜了他一眼：“你会嫌手里的钱多么？”
久良了然地眨了眨眼：“明白！”
又过了几日，姚老的信便由他身边跟着的小童送到了傅衍桌前。
傅衍扫了两眼，便将信连同里面的玉坠交给久良：“你下山替我跑一趟，让小白拿上信，给他带几个茶庄的人去扬州潞城。”
久良应下来，捏着信犹豫了片刻，还是开口问道：“公子，为什么不让我去？他年纪还小做事欠缺考虑，来回路途又远，万一路上出点什么事儿，怎么跟寒池那丫头交代。”
“所以才让你亲自去点人啊，”傅衍拍了拍他的肩，“小白需要历练才能长大，而且，我还有别的事要你去做。”
“公子你说。”
“你有没有听说过赤云铁？”
久良思索了片刻：“听是听说过，但传的太玄乎，说是能与陨铁的硬度比肩，我总觉得不像是真的。”
“不用在意真假。”傅衍沉声道，反正他知道原文中是有这么个东西，至于在哪，怎么找却没详细写出来。
“传闻里赤云铁最开始是在哪出现的？”
久良挠了挠头：“好像是西南？东南边儿和西北也有说的。不过公子，你问这个干嘛？”
“当然是要找赤云铁矿了，”傅衍随意指了指桌上的账本，“咱们商会也算是产业众多，但就是没有任何兵器相关。唯一跟刀剑扯得上关系的，还是云阳一家专供古剑、匕首的古玩铺子。”
话说到这儿，久良已经明白他的意思了：“您这是要找到赤云铁矿，秘密生产军械？”
“不错，当然明面上还是做古玩生意。”
久良虽然早就知道他将来要做的事，但没想到这么快就开始准备了，不由担忧地问：“会不会太早了些？宋昭里刚坐上皇位没多久，戒心正是最重的时候。”
傅衍摇了摇头，茶的事情一解决，他的商业帝国就铺开了，这时正是最好的时候。
但他没明讲，笑嘻嘻道：“这叫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宋昭里肯定想不到有人敢这会儿搞事，再说找不找得到还另说呢！先慢慢找着呗。”
久良沉默了会儿，还是被他说服，扭头往外走时又被傅衍叫住：“你可以顺路和小白一道，到扬州后先去云阳看看咱们的古玩铺，然后再一路南下打听。”
步子顿了顿，久良回过头，傅衍正冲他温和的弯着眉眼。是看出自己仍担忧着小白，才特意想的折中法子吧。久良不由低笑，潞城在扬州最东，云阳在西，一点儿都不顺路。
“知道了！”久良背过身挥了挥手，“公子真是，温柔的好人。”
猝不及防被夸，傅衍有点不太习惯的挠挠头，还怪不好意思的。
正傻乐着，学府书童过来唤他到雅室上课，傅衍一拍脑袋，差点把这事儿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