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重见天日
“雪儿！”
“你这伤，孙嫣干的？”
“柳家主，我大概从未同你说过，雪儿这称谓俗得很。”
“你从前······”
“从前也这么认为。”
“好，那我不说了。”
李言乐三人行至洞口，一直走在前头的吴芝雪突然停下来，做了个请的手势，沈李二人便先行出了山洞。此时洞外已是一片漆黑，李言乐看到好一些举着火把的人忙着押解落败的匪徒，大部分人同山洞里正在清查的人一样，穿着士兵的衣裳。
沈家同朝廷还真有关系？李言乐正疑惑着，就听见了不远处吴芝雪同一位男子的以上对话，不用想也知道这男子就是柳家家主。
“阁主，您可算出来了。我们找了您好几个时辰，一点消息都没有。方才狼鹰来报说找到人了，我这颗心才落下来。”一位一身黑的男子见到沈泽便直奔而来，此人行动敏捷，瞧着比沈泽年长几岁。李言乐觉得他有些面熟，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我没事。这山洞有机关，你让弟兄们都先撤到牢房那，再派人守好洞口以及栎山大大小小的出口。先把这些小虾都处理干净，这里头的大鱼不急着收网。另外，若有弟兄失踪，速来报。”
沈泽说话的时候，对面那位同他使了好几个眼色，他却视若无睹。李言乐原先没理解，随后明白过来，便自觉走到一旁去了。
未几，李言乐觉察到身后有人靠近，回头一看，正是沈泽，她便指着远处聚集着的几人，莞尔道“沈家主，正巧，帮我瞧瞧那有几人？”
“五人，三个官兵，两个匪徒，怎么，这都看不清了？”
“火光如此微弱都能瞧得清那儿有几人是官兵，几人是匪徒，方才同你说话那人的暗示，你是故意装没看见吧。我如此没眼力劲地在杵在那，回想起来真是窘迫得很。”
“二掌柜，我今日倒真是见识了什么叫做欲加之罪。我以为这些话不必避着你，便没做回应。后来你走开，我若非要将你拉回来反倒令你不自在。”
李言乐想了想，沈泽说的也不无道理，只得讪讪道“是我狭隘了。”
而后，她又反应过来沈泽那句“不必避着你”，心里一时又有种奇怪的情绪。不过想到几日前自己还被关在牢里，生死不由己，现在却能有闲情站在这与人闲聊，那些奇怪的情绪便都不重要了。
“我其实想过或许不能活着走出这山洞，死后被随意扔在山中某处深沟，无人知晓，就像我进去的第一日遇上的那位绣娘。”李言乐说着看向沈泽，神情比寻常要更认真些“多谢你救了我。”
相比李言乐的正经，沈泽依旧是一副闲散随意的样子，轻笑道“怎么突然这般正经，你接下来该不是要说这恩情要做牛做马来答谢，亦或是以身相许？”
李言乐并未在意他这话里的轻佻，依旧真诚地说道“我虽人微言轻，也总有能帮上忙的时候。往后若有用得到我的地方，还请沈家主直言，我定当尽力。”
“那我可就当你是我山穷水尽时最后的靠山了。”
沈泽这话说得真是好听，可李言乐以为，凭沈家的实力以及沈泽身后那一众江湖弟兄，若有一日他真到了绝境，她是帮不上什么忙的。他这话就相当于，你的心意我领了，可我也不指望你能做些什么。
李言乐向来有自知之明，她再次说道“再寻常的小事，能帮上忙的尽管同我说。”
山上的事一时半会结束不了，虽说如今这里都是官兵和他的人，沈泽依旧不放心李言乐一人在这晃悠，便让她先去马车上休息。他将李言乐送上马车，嘱咐道“右侧有个点心匣子，你若饿了先凑合着。我原想先将你送下山，可你如今同周冉住在一处，现下这番形容若被她看见了，怕是要好一番折腾。我想你并不愿让她担心，不如先同我回山庄，明日我再送你回去。”
李言乐这些日子一直紧绷着神经，只迷迷糊糊地睡过一小会，此时脑袋已是一团浆糊，沈泽让她去马车上，她便去，没多想过其他事。听了他这段弯弯绕绕，只觉这人还挺细心，顺口地回了句“那就劳烦沈家主了。”
有钱人家的马车当真是宽敞舒适，李言乐随手摸了个软垫，正要趴在小茶桌上小憩，发觉沈泽仍旧掀着帘子，站在车厢外。
“沈家主？”
“倒是忽然想起一件你能做的事。”
“请讲。”
“日后唤我沈泽便好，不必沈家主、沈公子的，生疏得很。”
李言乐打了个哈欠，呓语般地回了声好，便再没声音。沈泽觉得这小娘子对他真是敷衍得很。
突然一阵颠簸，李言乐醒了过来，梦里的场景仿佛仍在眼前，心中一阵慌张。
“怎、怎么了？”她的声音有些迷糊。
“无事，车轮被石头绊到而已。”沈泽说着给李言乐递去一杯茶，问道“梦魇？”
李言乐接过茶盏，喝了一口才回道“梦到了梁镇，又梦到了那个匪徒，都不是什么好事。”她稍微回过神，意识到现下这场景有些不对，反问道“你怎么在车里？”
沈泽有些好笑“我怎么就不能在我的马车里了？”
“栎山距聆鹤山庄约莫二十来里，并不算远。上次宁少侠说你的一举一动都被沈家的人盯着，不能让他们抓到一丝把柄。作为一名身强体健的男子，你此刻应当在马背上，而不是马车里。”
“且不说我这次出行他们并未发觉，你不是也在这吗？”
沈泽这么一说，李言乐脑子转过了弯。天盛男子推崇骑马出行，同时也讲求爱护老弱妇孺，若有体弱者在场，又没有侍俾，男子多数会留在车中照看。上次二人同乘，便是以这为掩护。
不过李言乐这话倒是提醒了沈泽，他可以借此次机会对外宣称受伤，推一把沈家那几个心怀鬼胎的。将他们收拾妥当后，即便往后他不在渭城，沈家也不会有什么大波澜。这般想着，沈泽便让李言乐配合他演一出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