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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4章 第34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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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一连数日,项鸣泽没再联系过她,步之遥打给他,他不接,她也索性不理他,一个人乐得自在。

    这期间她也没和周以寒见面,他们只线上聊天,在有意避开可能的亲密接触。

    每晚,周以寒如约打来电话,有时读诗,有时讲睡前故事,英音优雅又动听。她去查,才得知他已读完专升本,在采访中说有考研的计划。

    “不上进”,曾经日夜横亘在他们之间的魔咒似乎要被破除,她听着他讲的故事,打了个哈欠,舒舒服服缩在被窝里。

    “是故事不够有趣吗?”周以寒翻书的手停住。

    片刻后,他又道:“那我换两本更有趣的,明天讲给你。”

    “我是困了。”步之遥瘫在床上舒展四肢,“请叫我步懒腰——”

    “可是你姓步,天生自带否定词。”周以寒读着故事,在群里让朋友们帮推荐些有趣的书。

    “是哦。”步之遥翻过身,耳机戴紧些调高音量,她笑了笑,“我困了,但骗到你要换新故事,我稳赢。”

    “等着听你喜欢的新故事吧。”周以寒列出书单,安排助理明天帮买书。

    第二天会议比预计时间要长,晚上双方去吃饭,散场时快到半夜,他没来得及试读就带书往家赶,困得在车后排座位睡着。

    中途醒来,他发消息给步之遥:【我过会儿到家,你困就先睡吧】

    车上,步之遥收到消息,回周以寒:【我也才刚到家】

    她戴上耳机回放周以寒的音频,身旁的陈亦崇伸脖子来看:“啧啧,大半夜的戴耳机,还坏笑,不会是什么深夜主播吧?”

    深夜主播?这称呼她喜欢。步之遥大方承认:“对啊,我的深夜主播已上线。”

    “瞧你这小表情。”陈亦崇侧着坐,胳膊搭在座椅椅背,朝步之遥挑挑眉,“怎么着,想捧他?”

    “看样子他尺度很大吧?”他凑近,竖起食指左右小晃,“我警告你啊,你捧的人,开直播也要遵守基本法,别玩过火。”

    “我捧他干嘛呀,播了犯法的内容,我可不想进局子。”步之遥夸大音频的尺度。

    “哦,我懂了。”陈亦崇秒懂,他的笑意味深长,“男菩萨啊——”

    见陈亦崇忽又秒变正经,步之遥有不祥的预感,果然,陈亦崇轻咳两声,掐着嗓子模仿她声调,“春日宴,绿酒一杯歌一遍。再拜陈三愿:一愿他非照骗,二愿顺利奔现,三愿如同梁上燕,岁岁长相见。”

    “……恭喜你,我的《外国人学习中国文化之失败实录》又多一条例证。”步之遥一口气呛住,提高音量对司机说,“刘哥,咱们把他丢下车,你开车回吧。”

    “别别。”搭车的陈亦崇抓紧车门把手,讨饶道,“您走,小的不拦着。”

    下了车进门,步之遥解锁手机,周以寒发的图片里,五本书一字排开,问她想先听哪本。

    她圈出《安吉拉·卡特的精怪故事集》:【我没看过这本,它封面还挺雅致的,就它吧,等我泡完澡】

    泡完澡她躺回床上,周以寒已发来目录,她发个表情,他打电话来:“今天想听哪个故事?”

    “《鲸脂小伙》吧,听上去像个冒险故事。”步之遥提名一篇。

    “好。”周以寒翻页,念起故事,“从前有个姑娘,她的男朋友在海里淹死了。她的父母怎么都安慰不了她,她对别的追求者又没有兴趣(注1)……”

    “整个雕塑就跟真人一模一样(注2)……”他越念声越小,透着迟滞和犹疑,像不知道要不要念下去的,纠结的感觉。

    “怎么了?”听众步之遥被扫了兴,“这故事很长吗?”

    “我……我们换个故事吧。”周以寒的喉部艰难吞咽,他遮住下文只看上边,向步之遥解释道,“睡前读它不合适。”

    “怎么个不合适法?”步之遥追问道,“血腥?暴力?反社会?”

    读这个故事,等同于在亵渎她,周以寒敷衍步之遥:“别问了。”

    “好。”步之遥言语间含笑,宣布她的重要决定,“到此为止吧,睡前故事你不必再讲了。”

    她挂断电话。不能讲?她倒要听听是何等的好故事,让他讲不出口。

    来自周以寒的电话秒打进,浓重的眷恋与不舍:“别取消好吗?我讲。”

    犹抱琵琶半遮面,周以寒遮掩的操作,成功激起步之遥的好奇心:“给你个机会,讲吧。”

    “哗啦”的声响,周以寒翻着书页,接上一段故事念:“她用鲸脂雕塑摩擦自己的……”

    是敏感词,周以寒放低音量,但没用,步之遥听到了。怪不得他不讲了,因为它就围绕着大家都懂的主题,姑娘用鲸脂雕刻成死去男友的模样,摩擦它很多次后,它活了,来当姑娘的男友。

    “这时候他会说:‘揉揉我,亲爱的。’。”周以寒读得又轻又快,飞速滑到下句。

    “你在糊弄我吗?”捕捉到周以寒的异常,步之遥立马发难,“不乐意讲就不讲,我没逼你。”

    手背青筋再现,甚至脖子上也勃发着青筋,周以寒调低空调温度:“你提意见,我改。”

    “给我重念,就刚才那句。”步之遥命令道。

    声音在发抖,周以寒重念道:“揉揉我,亲爱的。”

    她听出压抑和隐忍,周以寒在把握分寸,避免过于轻浮,可离她想听的还差得远,步之遥又发话:“缺少情绪,再念。”

    解开衬衫最上方的两颗扣子,周以寒揭开笼布一角,他内心的野兽被困在笼子里,隔着钢铁栏杆和他对望,对他露出尖利的獠牙。

    “揉揉我,亲爱的。”他让那头野兽得见天日。

    他所熟悉的、沉睡了的过往被唤醒,释放出他潜藏的意念,步之遥都感知到。快了,接近了,她下床到影音室,连接音响,叫周以寒再试:“事不过三,可以好好来吗?”

    被禁锢的野兽在今天彻底出笼,暴烈的吼声冲破耳膜。周以寒的心脏快跳出来,他的声带生了锈,艰涩地透出他有多羞耻,念给步之遥听:“揉揉我,亲爱的。”

    令她满意的他不加掩饰的欲望,全数向她展现,步之遥回味周以寒的难耐与渴望。他的羞赧不影响真实反应,以前他也总是这样,边被她的话撩到耳垂红透,边扣紧她手发狠吻她要她。

    结尾也有同样的语句,周以寒扣过书,紧闭双眼:“再揉揉我,亲爱的……”

    立体声将步之遥包围,到他的余音消散,她才问周以寒:“你在掐大腿吗?”

    她精准言中,周以寒收回手:“没。”

    “好棒。”步之遥喟叹着,“把它讲完吧,再多讲几个。”

    早该到这儿来听他讲故事,她窝在影音室的长沙发,拿出顺道带的小玩具,在周以寒的声音里,进行自我的深度探索。

    从瘫软中恢复神志,她揉捏因抽筋而酸痛的脚趾和小腿肚,扯了纸巾来擦手,不经意间瞟到手机屏幕,登时浑身僵硬——

    她不是按静音了吗?!为什么静音的钮是灰色不是蓝色?!

    她手一滑,将手机扬到地毯上,尖叫声响彻整间影音室。

    贤者步之遥试图找回智慧,她倒在地毯上捡起手机,按下静音喘着粗气,发泄她的失措。复健完毕,她细听周以寒念故事,本该流畅的句子满是断句错误、错字和重复停顿。

    她随口说了几句,让嗓子不至于哑得要命,解除静音后问他:“你都听见了?”

    良久,周以寒低声道:“听见了。”

    他听了全过程,还坚持在念给她听,步之遥弱弱问周以寒:“很难受吧?”

    刚听她在电话那头喘,他差点就要完全失控,周以寒左手翻书,右手在背后被压得快没知觉:“很难受。”

    “可我都被你听完了……”步之遥暗自怪罪自己的失误。

    想私下纾解,却被正主听个正着,他会认为她在蓄意勾引吗?

    不行,她要反客为主,步之遥借势追击:“你该第一时间就挂断的,你居然还听完了,你说,你该不该补偿我?”

    “补偿?”周以寒丢开书,按压手背的青筋,总按不掉它们。

    “我喘了,你也得喘。”步之遥想出绝佳的补偿手段,微笑的弧度蕴着得逞的快感,“去卫生间,把花洒打开,边洗边喘给我听。”

    她在想他拖延的借口,却听他的回答简短有力:“好。”

    花洒下,周以寒拧开水龙头,任温热的水浇遍全身,冲掉令人不快的烟酒味,衣服紧贴身体。他微低下头,半边脸埋在右手手心,戒指硌在他的颧骨。

    他的脑子里只有她,遥遥。

    步之遥的耳边传来花洒的水声,过了一阵,是皮带扣落地的轻响,再然后,周以寒性感到极致的喘息响起,和水声交织,从里到外给她冲击。

    她的想象力构建画面,他没脱掉衣服,直接在花洒下淋着,白衬衫被浇得湿透,又解了皮带扣,做那件会让他喘息的事情。水流过戒指,沿线条一路向下,水珠随他手的移动而被甩落。

    她想起他们合租的那段日子,房子隔音差,卫生间太小太窄,想在那做都没条件,只能在卧室,还得控制不发出激烈的喘。当时他们最喜欢做的,是试探对方能忍到什么程度,在忍耐和崩溃间寻找临界点。

    后来——后来就是现在了,那些她发誓过再也不要经历的,真的不会再经历了。

    现在,周以寒用最原始的本能来诱她深陷,步之遥捏起小玩具,突然想再来一次。

    “遥遥。”音响里,他迷人的低哑在唤她,“揉揉我,亲爱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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