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第18章
剧烈运动过后,步之遥在肌肉酸痛中,被周以寒的生物钟叫醒。
除了他总反复问她“疼吗”之外,昨晚堪称完美,她享受到了极致的畅快。
她用手观赏起他的身体,直到他也醒来。
“遥遥。”短暂的晨起迷茫,周以寒神色恢复清明,“还疼吗?”
用近在咫尺的事物比喻,步之遥想提名被子,周以寒的眼神比她的被子还暖,丝丝缕缕将她包裹,是她栖息的茧。
她竖起手指按在他唇上:“不准再问疼不疼了。”
拥抱着,周以寒轻轻抚弄步之遥的发丝:“好,不问了。”
摸出手机,步之遥浏览微博热搜,一个名为“同学聚会因灌酒惨变斗殴现场”的词条挂在高位。
她点进词条,热门里的媒体官博放了视频。
视频由外向内拍到某包房内,镜头抖得厉害,像路人所拍。尖叫声混着呼救声,一男子挥拳痛殴另一男子,同行男性都来拉架,却是拉偏架,趁机对被打男子下黑手。
反而是女孩们站到被打男子那边,她们不顾危险,上前阻止打人者的暴行,随后服务员和保安集体赶来,终止混乱。
“博宇?!”被打的男子,步之遥再眼熟不过。
新闻报道中称,聚会上某些男同学喝醉后,恶意给女同学灌酒,郑博宇看不惯,出言劝阻,惨遭殴打,脑震荡入院观察。
才知道昨晚的同学聚会出了事,两人震惊不已,他们联系到郑博宇,简单收拾过就去医院探望。
回了家,步之遥刷着微博,她在看大众的实时观点,基本全在痛骂打人者。
“的确是‘改观’了。”她冷笑,“我说什么来着,你的同学里,男的,你只用和博宇保持联络。”
流出的视频片段令大众都后怕,身为当事人的同学,见他们几年间就满身恶习,周以寒更是心寒。
“遥遥,是我识人不清。”他向步之遥保证,“我保证不和他们来往了。”
“不够呢。”步之遥拿过周以寒的手机,解锁。
她抬眼一睨他的微信联系人,只肯施舍些许眼白给他们,是连垃圾分类都懒得做的鄙夷:“把他们删掉,群也退掉。”
二者之间,他选步之遥,周以寒接过手机,删掉男同学们。
“这群抱团的臭虫,离他们远点,不然会被他们熏臭。”周以寒删完微信好友,步之遥偎到他怀里,描绘他胸肌的轮廓,“哥哥太善良,容易被人骗。”
“遥遥。”周以寒轻吻步之遥的额头,在她看不到的地方,他目光凝滞,又移开,缓缓闭上眼睛。
肢体接触更进一步,上午他们外出,走路的时候,周以寒很自然地搂着步之遥的腰,她喜欢是喜欢,但也有烦恼,比如——
“遥遥。”周以寒揉着她的肩膀,力度适中,“下次我会收敛的。”
他在含蓄问她“还疼吗”,步之遥手搭上周以寒的,和他十指相扣:“多做几次就不疼了。”
“我肩膀不酸了,你手再挪挪。”她指示他移动位置,“再下点。”
“往前点,对……”她话尾带喘,“你真上道。”
今晚停电,床头只余一盏暖黄色的小夜灯,步之遥坐上周以寒的腿,被他箍住深吻。冷不防地,窗外的强光晃到她的眼睛。
手挡住侧面照来的强光,在深吻的间隙,周以寒吻上步之遥的脖颈:“得买个新窗帘了。”
“爸,楼下那辆迈巴赫哪家的啊?”说话的,是住三楼的少年。
少年处在变声期,粗嗓门一喊,四楼的他们也听得见。迈巴赫的关键词很不妙,步之遥联想到被她忘掉的一些人事物。
那束光曾很多次照进她窗前,有个人喜欢晚上来找她散步,会拿手电照在她房间的窗上,等她换完衣服带她出去,和她牵着手漫步在街头。
可父母去世后,她彻夜等在窗前,始终没等到它。
“可能是那次,我在超市碰见他了,他跟踪我。”步之遥借着小夜灯的光,拿手机打电话,“给我两分钟,我报个警。”
她报警说有人照射强光扰民,没过多久,警灯闪烁,手电熄灭,世界清静了。
“要搬家吗?”周以寒厌恶被人窥伺生活。
“我们正大光明谈恋爱同居,凭什么要搬?不理他。”步之遥顺势往后倒,如瀑黑发在她背后散开,“这回哥哥别压我头发。”
项链蹭着她的脖子,有奇异的很痒的感觉,不仅是在这,周以寒吻过的肌肤也麻酥酥的。她攀附着他的背:“你好会。”
“你只戴金项链的样子好漂亮。”周以寒凝视步之遥,光晕下,她是他所见过最美好的存在,“圣洁,高贵,真的很美。”
他不戴眼镜,冷冽的眼眸沾染惑人的暖色,步之遥贴上周以寒的脸,气息交织间,她嗔道:“你能看清吗,就说我漂亮。”
“能看清。”周以寒低低笑,“连你的痣都能看清。”
把痣看作她的瑕疵,步之遥陆陆续续全去点掉,居然有漏网之鱼吗?她扬起脸,问他:“哪儿有痣?”
“这儿。”周以寒帮步之遥确定她隐秘的痣。
被弄得惊喘,步之遥脚尖随之绷紧:“坏人。”
“不止吧,遥遥不是说我是畜生吗。”周以寒轻咬步之遥的唇珠,“嗯,我是畜生。”
她尽情沉溺在他们共有的快乐里,但也没天天都做,有时步之遥会熬夜写代码,要周以寒回他房间先睡。
后半夜,她打开他给她的文件夹,是他大学做过的游戏项目。
看完每个文件,她简要拟出一份计划书,文档拖到对话框里:“我的计划,可行性还蛮高的。”
“省省吧,他不会同意的。”耳机里,对面的人说。
“陈亦崇,你还真是不遗余力泼冷水。”步之遥喝口水润润嗓,“不会想说我不行吧?”
“人各有志,我劝你别强求。”陈亦崇越过理性分析的环节,发表结论,“你这叫拔苗助长,你逼他创业、逼他上进,兴许人家只想当家庭煮夫呢。”
防御机制作用下,步之遥当即回怼:“别会了几个成语就乱用,中国人都懂的道理,用不着你一美国人来教。”
“你怕你们的意见相左,就没问他,是吧?”陈亦崇揭穿步之遥的心虚,“否则你会拿论据来说服我,而不是单纯用犀利言辞来回击。”
“谢谢你,成功让我火气更盛了。”步之遥往杯子里扔金银花泡热水,“放心,明天就打你脸。”
“我等着,到时候我飞到北京,脸伸过去给你打。”说是开玩笑,陈亦崇已打开软件,搜索起飞往北京的航班。
他的中文会话水平,和她这个土著差不多,步之遥草草终止战斗:“愿上帝保佑你,再见。”
她并不信陈亦崇,他的几句话不足以使她动摇,周以寒能为她删掉他的同学们,也能听她的,遵循她给定的轨迹前行。
周六,吃过早餐,步之遥将她的计划书放到茶几上:“哥哥,来看。”
从构思到完稿,她只花了二十分钟,还包括五分钟的做ppt时间。她播放ppt,介绍她敲定的无懈可击的执行方案,涵盖游戏世界观、预算成本、初期架构、项目差异、题材延伸和玩家侧写等多个方面,结尾还展望了ip开发与联动的前景。
“如果我们从它做起,配合现有的剧情文本,哪怕五十万的预算起步,最快三年,完全能做大到我们想的规模。”她以最低的预算方案来收尾。
在计划书的末页久久停驻,周以寒无意间,弄皱了平整的a4纸。他指尖在出汗,脑神经一时失窃,思维齿轮锈蚀损坏。
于他而言,它的意义太过沉重。
他缓慢而又坚定地拒绝她:“那只是我们当年头脑一热的、不成熟的想法,不值得你为它耗费心神。要是做它,以后被提起,大家总会说,是我构想在先,但不是的,明明是你出力最多,你该独立享有果实。”
神奇金鱼给渔夫一份菜单,说会变出上面的菜给他,而他说他是渔夫,吃惯粗茶淡饭,不配山珍海味。
神奇金鱼听了这话,当时就想用尾鳍抽他。
被打脸的轮到她了,步之遥自负的赌约,衬得她的演说都变拙劣。
她说:“我不会只做一个游戏,凭它就断定我没能力,我只觉他们短视。”
“我希望遥遥把后背留给我,不必回头看我,你可以勇往直前,先去做成自己的事业,向着你的梦想进发。”朝阳在她的映照下都黯然失色,周以寒抱紧步之遥,“遥遥,你在我眼里是光。”
“嗯。”步之遥脸偏向外侧,像真挨了那一巴掌。
今年的春天比往年的冷,或许她熬夜熬成心肌炎预备役,没春天应有的暖意,心口也发闷。
中午周以寒下楼去买菜,步之遥告知陈亦崇战果:“你赢了,我这就飞去找打。”
他的语音打过来,她接起:“难为你,还特地打个电话,来听我的失败者感想。”
“你不如跟我。”陈亦崇刻意停顿,“我是说,跟我合作,我等你正式答应。”
“在我们中国,土生土长的绿茶早不玩你那招了。”步之遥对陈亦崇玩的幼稚把戏无感,“多学点知识,水土不服的美国绿茶。”
“你何必替他费心呢。”为免被说将绿茶进行到底,陈亦崇话往难听了说,“是他不识抬举。”
电话那边,她在笑,他破译不出的波段:“不直接挂我电话,你在笑什么?”
“没什么。”步之遥说,“多谢提醒,我该挂你电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