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第9章
尼克忍不住，他急得怒骂。
初黎拦住蠢蠢欲动的尼克，直视着外国女人碧色眼眸，仿佛听到一个天大的玩笑，她微笑道：“这位女士，请问您刚才的话，指的我吗？找男人？”
她学习生活了十八年，初黎还没碰上过这么没有礼貌的人。
为了看李清晨比赛，她独自跑过许多国家，虽然知道外国人口快心直，但也不是眼前女人这样，随便出口都是侮辱人的话，好像她是只不会反抗的病猫。
初黎从不惯着这种人。
不管尼克怎样劝说，她仍走到外国女人跟前。女人黑发黑肤，似乎特意美黑过，露出的内衣肩带下还显出原来的白肤，是前凸后翘的极品身材。
看得初黎不由暗生赞叹，只可惜性情不好，不然她也会被她迷住。
初黎冷冷地笑出声：“您能再说一遍吗？很抱歉，后半句我没听清。”
他们似乎没想到初黎的态度会这样的强硬，以往不是没遇到过这种情况，在他们印象中，东方人天生温和，大半都会忍耐着，不说什么。
面对初黎，周围人眼神不由正色几分，外国女人亦是这样想，她没料到这次碰上个硬茬。
敢说这样的话，不过是仗着她良好的教养，认为她会为了面子，不在明面驳斥他们。
有教养是好事，但不是所有人都值得她展露那一面。初黎始终觉得，她不是一个良善的人，从来不是，在遇到李清晨之前，叛逆才是她生活的常态。
退一步海阔天空当然好，可如果身后是断壁悬崖，那真不应该退这一步。
“请你们小声一点，”初黎声音放软了些，恳求着说，也带着了些不容置疑，“可以吗？”
“小黎，你今天租的雪板还回去了吗？突然想起还有这件事。”
沉寂的客厅陡然响起一道男声，说的汉语。
原来是初父和初母遛弯回来，路上想起今天租的滑雪板，两人都记不起有没有归还。
他们在滑雪村逛了好大一圈，周围很多卖精致小玩意儿的店铺，初母向来喜欢这些，两人直玩到现在才刚回来。
“怎么这么多人？”初母环视一圈，停住脚。
“没事，他们是尼克旁边屋子的邻居。滑雪板我已经还回去了。爸妈，你们先回去睡吧，我想和他们再聊两句。”
初黎走到美黑过的外国女人身边，不顾对方惊疑的眼神，笑道，“他们是我新认识的朋友，再玩一会儿，行吗？”
初父的视线不由扫过穿着睡衣的各人，他总觉得他们不像什么好人。
待看到对面女人暴露的装扮时，初父惊得忙别过眼去，暗自懊恼，推了推身边站着的妻子，让她说些什么。
年轻人活力旺盛，初母年轻时，比起初黎有过之无不及，干过许多疯狂的事，因此初母从不多限制初黎：“好，马上快十点，别再出去玩，最多半小时。”
“知道了。”初黎笑道。
周围人很配合她，没有出声打断，初黎觉得他们可能是没听懂。
“你会滑雪？”一个穿着紫色棉睡衣的男人突然用中国话问她。
初黎转头，看着眼前满头黑发，长相略偏东方的亲切面孔，她约么着对方是个混血。她重新站到几人的对立面，脸上早已不是见到父母时的乖巧：“对，有问题吗？”
“你好，我父亲是中国人，现在定居在美国，你可以叫我唐恩。”唐恩上前一步，以中国打招呼的方式伸出右手，礼貌笑道，“很高兴遇见你。”
初黎礼貌性地回握了下，很快松开，并不怎么愉悦道：“初黎，你好。”她被美黑女人气到头昏，听到那样的话，下决心不再给他们好脸色看。
唐恩试图缓解僵硬的气氛：“这些都是我在大学结识的雪友，约定一起来滑雪，更是来看滑雪世锦赛。”
“他叫卡西迪，没错，就是那个超级英雄蓝恶魔的本名，很巧吧。”唐恩指着穿白浴袍的一米九青年说。
接着，初黎也知道了其他三个人的名字。
一直在挑衅她的美黑女人叫维冯；始终沉默，灰白发色，左耳戴着三四个闪亮耳钉的青年叫波文；另一个有着美丽的金黄波浪卷发、身材高挑的女人叫贝拉，他们五个都住在美国，在同一所大学读书，这次趁假期相约来滑雪。
“他说什么？”尼克用英文问她。
初黎将唐恩的话复述一遍，说得很大声，对方五个人都能听到。交代完，她再次转眼看向对面，问：“你们都会滑雪？”
贝拉：“当然，那是我们来这里的目的。”
相比美黑女人，她说话温柔动听太多。
“怎么了小小姐，你有什么问题吗？”卡西迪调笑地看着她。
“那……”初黎提议道，“明天，要不要一起去滑雪？”
五个年轻男女面面相觑，搞不懂她的意思。
初黎看了身边仍旧不太高兴的尼克一眼，缓缓道：“我们来场滑雪比赛，以尼克房间的空气使用权为赌注，怎么样？”
其他听到的旁观者惊讶地沉静下去，像是听到什么有意思的事，纷纷放下手头的事情，过来凑个热闹，看几个年轻人如何打赌。
唐恩跟着讶异一阵，好笑道：“你是女生，让我们几个男生和你比，这不公平，胜之不武。”
“我不觉得你们有多厉害，”初黎挑衅道，“我相信自己会赢。”
开始便显出烦躁姿态的维冯，此刻竟是大笑起来：“我理解你想要证明自己的心，但也不能用别人的东西做自己打赌的赌注，不可理喻，这实在太好笑啦！你的朋友还傻乎乎地相信你，真为他感到可怜。”
初黎笑看着他们，道：“敢不敢嘛？说那些有的没的，一句话。”
“ok，我接受你的挑战。”卡西迪笑道：“小小姐，既然是比赛，总要有项目吧，你的规则是什么？”
“自由式滑雪，当然比跳台啦！”初黎说，“规则……就比谁动作难度大。”
温柔的贝拉却是皱起眉，劝她道：“连我都觉得这样不公平，还请你换个项目，卡西迪滑雪很强，比有的职业选手都强，你比不过他们。”
初黎笑道：“无所谓，我很有信心！”
女生脸上洋溢自信的笑容，在场不少人看痴了眼。
约定好，明天九点去雪道跳台比赛。
睡衣男女终于不再开party高放音乐，安稳补觉，为了明天的比赛养精蓄锐。
民宿经理如释重负，面对客人间的冲突，他们是最难办的，总不能让其中一方退房吧？好在这次他们是私下解决，用不到发愁。
面对初黎私做的决定，尼克说不过她，只是对将她卷入这件糟糕事一直感到抱歉，即使问题得到解决，情绪仍不大高涨。
初黎没什么在意，她劝慰着尼克。
毕竟都是维冯激起她的好胜心，和尼克没关系。
或许夹杂着私心，因为学业的缘故，她很久没放松地站上滑雪板，来阿斯本一趟，不想有什么遗憾，至少体验一下他们的雪道。
她学过好长一段时间双板，很刻苦，水平还算不错，甚至被李清晨的教练王文明看中过。
但她一直将滑雪作为兴趣爱好，也就没有深入发展。
当然，即使最后输了，她也想好解决方案，她和尼克互换房间。她和父母住的民宿有两个卧室，她一间，父母一间，就算交换也不会打扰到对方。
想起明天不能去看李清晨的比赛，初黎给对方发了几条微信。
——仙女爱吃肉：我明天有重要的事，十万火急！看不了你的比赛，非常抱歉，请一定原谅，我爸妈会去代我给你加油。发挥正常水平，注意安全！
——仙女爱吃肉：[万分抱歉]
——仙女爱吃肉：[对不起sorry]
——仙女爱吃肉：[小仙女这么可爱，请一定原谅她]
晚上十点多，李清晨应该睡了。
初黎没想等到回复，放下手机安心睡去。
阳光明媚，无风，这天正是外出滑雪的好天气。
初黎早早地武装好，出国不便带滑雪板，她只能临时再在滑雪村租一套装备。雪服是自己的，绛红色，白亮线滚边，黑色宽松雪裤。
比赛她虽然不能去看，手腕却还是戴上了那条红色护腕，这是她的精神支柱，是她的信仰。
和尼克以及那五位男女一起，他们选了条人少的黑色高级雪道。
那里有处高四米，宽五米的大跳台，正非常适合他们比赛。
因为昨天几人的约定，竟有几个外国人放弃世锦赛，选择来看他们的比赛。初黎感到惊奇，她没料到会有观众，看来有必要认真对待，至少不能丢人。
一夜无事，几个年轻人间的裂痕修复许多，仿佛昨夜的事已经揭过去，去雪道的路上不光有说有笑，甚至主动找话题凑到初黎和尼克跟前。
初黎虽不是记仇的，但对于昨天几个年轻人话里话外的偏见，仍心有芥蒂，并不多搭理他们，问什么，回答什么，不多说一句话。
卡西迪会说法语，不知道他跟尼克说了什么，惹得少年脸色阴沉。尼克干脆绕到她另一边走，刻意和卡西迪拉开距离。
看样子，初黎猜卡西迪是在出言讽刺尼克需要她来出头。
一行七人，除了尼克习惯单板滑雪，其他人都喜欢双板。
“初黎，你确定可以？小比赛，你不能受伤。”
尼克担忧地看着热身的初黎，她拿着雪仗，仿佛下一刻就要滑下去。
“安心啦安心啦，尼克，我不会有事。”初黎受不了他的啰嗦，无奈道，“放心，我之前还去过奥地利基茨比厄尔呢，什么雪道没见过。”
基茨比厄尔滑雪场的勇敢者速降滑雪赛，全世界最危险的速降滑雪。
当时李清晨在那有赛事，她正好赶上，站在将近两万人的观众区，看得她热血沸腾。
如果不是心里有放心不下的人，害怕比赛途中人没了，她倒想去那条赛道上试试看，时速几百公里是什么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