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碰瓷
先不谈那边柏草无法平静的心情,这边的白酒酒即将比他更加心情复杂。
待林舒赶去找石万后,黑暗无人的偏僻荒郊就只剩下白酒酒和顾北决二人。
白酒酒想着顾北决护着她时受下的伤,又想着之后顾北决的刻意躲避,心情是复杂极了。
她犹豫了一秒,二话不说,就往顾北决身边凑。
还是得让顾北决多感受一下来自姐姐的关怀,见了师父就忘了姐姐简直要不得!
然而
她走进一步,顾北决便退一步。
双方你来我往,整整齐齐。
不多不少,刚刚好保持着三米的距离。
黑暗之中,跑累了的白酒酒眉一挑,心一横。
休怪她无情!
“啊呀!”
“!!”
白酒酒一个精准的左脚绊右脚,碰瓷成功。
准确来说,是被碰瓷者努力的让碰瓷者碰瓷成功。
只是夜色掩盖,碰瓷的那位并不知情。
“嘿,逮住你了吧!”
白酒酒以一手扯住顾北决衣服,快乐溢于言表。
她扑的时候专门收了力道,果然顾北决正好是半蹲着抱到她,并未触及背后的伤口。
“”
“你怎么不说话?”白酒酒刚想站起来,却发现好像有哪里不太对劲。
这人怎么一动不动,活像块石头?
她脸色一变,猛的半蹲到边上去,脑袋迅速且轻的挨上了顾北决胸膛。
卧、卧槽?
这个心跳怎么这么强??
白酒酒一手往上,去探鼻息。
黑灯瞎火,还没等她探到,就被一只手狠捉住了手腕儿。
不过。
只过一息,这手便被老老实实的搁了回它主人的身侧。
“我没事。”顾北决沙哑的声音传来。
“哦——”
白酒酒揉了揉手腕,语气拖得老长。
她信个鬼。
顾北决:“”给他信!
但是话已出口,干脆
下一秒。
看着顾北决手上在翻找着伤药,心里在想着[啊,伤口有些痛,更加裂开了。],白酒酒心道果然这屁孩子太过逞强。
她叹了口气,掏出还放在自己那里的伤药,绕到顾北决背后:
“这里太黑了,等去了亮的地方,我再仔细着来。”
“好。”顾北决心里悄悄舒了口气。
但很快他又开始怀疑人生了。
怎么他随便找的一个借口都这么折磨人??
白酒酒深深浅浅的呼气打在后背的伤口,点点的温热一触及皮肤,立刻变得滚烫无比,灼热着向心底蔓延而去。
“扑通扑通”
一颗心,跳得张牙舞爪。
即使它明知这全然只因夜色太深,那人又一门心思的想把伤口看个分明。
顾北决颓然的抹了一把脸,声音倦倦:“谢谢,差不多可以了”
白酒酒愣了愣停下手,好多话在嘴边转了几个轱辘,最后蓦然成了一句“你是不是讨厌我?”
“我”顾北决不知道怎么说才好。
讨厌?
他怎么会讨厌她?
“好了,不用解释了,我懂。”
“我不”讨厌你。
一句话还未落完整,顾北决就听见身后白酒酒语气淡淡:
“反正我也不喜欢你。”
“??”
什、什么???
顾北决懵了,怎么就不喜欢了?说好的最最喜欢他呢??
“你讨厌我,那我为什么还要喜欢你?”白酒酒叉腰,理所当然,理直气壮。
“我什么时候说过讨厌你了!”
“哼,是没说过。”
“但做的还不够多吗?”白酒酒这句嘟囔声音不大不小,末那轻轻的一声“啊呸”,也都没逃过顾北决的耳朵。
顾北决心虚气短:“我没有。”
“哦?”
“好吧,我有。”
顾北决心里郁郁,泄了气。
他又找不到别的方法,只能隔远点。
想着,远了就不会受到影响了。
谁知道,距离不管远近都不受控制,都是折磨。
“但是,你是不是傻?”
白酒酒话锋突然一变。
“啊?”顾北决心思几转,不明所以。
她这话怎么嫌弃中带着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既然讨厌我,干嘛又舍命救我?还弄得一身伤傻子,保护好你自己才是要紧事。”
“嗯。”顾北决这一声,小的只有蚊蝇能听见。
心底深处默默,你不受伤才是更要紧的事。
“以后千万别这么憨了,知道不?”
“好。”
明白顾北决还在讨厌她,白酒酒就突然就悟了。
——救她是苦肉计。
大概现在对顾北决来说,刷她好感度就是为了将来促成他达成某个目的。
但是他要做的事情她会袖手旁观?
不会。
现阶段还有啥比顾北决小命重要?
没有。
所以,顾北决拿命刷她好感度可不就是憨憨行为吗?
况且时日还长,接下来的几年又将有林舒师父给力的功法帮衬,她对他的影响力可潜移默化,徐徐图之。
正当白酒酒想起林舒,林舒就来了。
伴着一阵风,白酒酒瞥见了林舒手上抓着的石万。
她眼睛一亮,急忙上去扶住了头晕目眩的石万:“没事吧?”
“没事。”
石万回应二字,顺手反手握住了白酒酒的胳膊当拐杖使。
本想朝白酒酒肩膀再借点力,却突然一个激灵,强忍住身体的不适,转头朝着远一些的顾北决那边去了:
“兄弟,借我靠一靠。”
“你靠吧。”顾北决斩钉截铁的肯定,语气是说不出的赞同。
白酒酒:“?”
怎么的?
对石万比对她还亲???
“走,回家睡觉。”纵观全局的林舒暗笑一声,领三人往自己的家走去。
这一走,就是一个时辰。
路是肉眼可见的越走越偏僻,越走越往深山老林里钻。
白酒酒心里直打鼓,总觉得被便宜师父忽悠去了什么奇怪地方。
终于,拨开层层杂草,踏过数条辨不分明的小径后,一行人抵达了目的地。
好吧,就算是住在深山老林,这院子的环境还是被安排的很好。
——入院门,明面可见是三间宽敞雅致的大屋子,中间则是相当宽敞且平整,一旁规整的摆着各式武器。
“到了,这三间里除了中间这屋子,你们自己安排,可能要住个好几年嘞。”
林舒抻了个懒腰,走向了左侧的屋子。
白酒酒、顾北决和石万原地面面相觑。
这里就三间房,中间的明说了不能住,左侧的又显然是林舒在用
那不是他们三人要同住在右边的那间??
而且很可能会有很长一段时间都这样???
想通关节所在,顾北决脸都黑了。
靠着顾北决的病号石万不敢作声,努力的缩小自己的存在感。
白酒酒觉得没什么。
从外面看,这么大的一间屋子完全可以隔个几间。
于是她枪先开口:“要不先一起去看看?”
“不用了,我去住隔壁小院。”
“我也去。”
顾北决断然往回走,连带着石万也不得不跟去。
“等等,你们认真的?”白酒酒惊了,当即一手一个狠狠拽住,“这绝对不行!”
“怎么不行?”顾北决反问到,扯开了白酒酒的手。
同住才是下下下下策。
也不知道酒酒的脑瓜子都在想些什么,男女大防都没有一点自觉?
“你还问?”
白酒酒急了,快步追上顾北决。
大半夜的有好屋子不住,非要赶去住鬼屋??
顾北决口中那院子说是隔壁,但其实隔了有个百十来米远。
他们来的时候,林舒说,那院子曾是拿来堆杂物的,现在早就无人使用,年久失修了。
从外面看,拿来拍鬼片刚刚好。
拿来住人
天知道会不会一场雨就塌了!
就算不塌,这一个病号一个伤患的,简直就是拼命作死!
白酒酒好说歹说,口干舌燥。
但顾北决和石万还是默默往前走,一副‘我意已决’的样子。
终于,在鬼屋院门前,白酒酒一把鬼火蹿上天灵盖;
“你妈的两个不惜命的憨批!老娘去住!!”
“嘭”的一声,顾北决和石万被白酒酒狠关在院门外。
被青苔和绿植遍布的门一合上,好像瞬间就隔绝了世间一切。
本来还在生气的白酒酒脸色突然一白,就这么面对着门,顺势蹲在了地上。
她发着抖,一颗脑袋深埋着,几乎是把自己缩成了一个球,泪水也无意识的大滴大滴滑落。
反应过来的顾北决把石万往墙边一放,边敲门边呼喊白酒酒已经十几声了,但并未有一句答应。
顾北决慌了,当即选了一角,爬上围墙。
001也看出情况不对,大声的呼喊着白酒酒。
但她一切的感官都好像被封闭在了另一个世界,以至于它毫无用处,只能急的像只热锅上的蚂蚁
她害怕黑暗。
准确来说,是害怕一个人呆在黑暗里。
但是她很久没有这样了,久到她很多时候都会恍惚觉得自己是不是已经不怕了。
但现在事实告诉她,那种害怕从来没有消失过
“酒酒!”
“白酒!你怎么了?!”
好吵啊。
顾北决,你能不能安静点!
白酒酒缓缓侧了侧脑袋,眯开了半只眼眸:
“你”
“你没事吧??”顾北决手足无措,不敢轻动。
白酒酒默默看了两秒,重新把头埋了回去。
“?”
怎么了这是?
万一憋坏了怎么办?
顾北决轻柔但是强势的扒拉起白酒酒,费了老大的心力才将白酒酒的脑袋弄了出来,捧在了手心里。
刚要温声哄人,哪知下一秒
白酒酒眼泪毫无征兆的哗啦啦落,软软的哭腔带着天大的委屈:
“你欺负我!”
顾北决火速收回手,手脚当场不知道往哪儿搁,“我、我我”了个半天,没‘我’出个所以然。
“你就知道欺负我呜呜就跟我犟!呜呜呜哇哇”
“!!”
啊啊啊啊啊!
她怎么哭得这么厉害??他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