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8章 风暴圆舞曲
到了晚上，所有人都返回各自的房间休息。零伊想找虹聊一聊上午的事，却发现只有她的队员们回来了，唯独虹本人不见踪影，零伊决定去甲板上碰碰运气。
虹此时正站在甲板上眺望着远海，她听到有人过来后立刻逃进了暗处。
“别过来！”
“为什么？”
“是你…你就是来想让我为你救了我一命一事而谢谢你吧，门都没有，给我快点离开！”
“如果你真的不想见到别人的话，就应该一直躲在房间里。别想着再从船上跳下去了，我会把你捞上来的，说吧，那个时候为什么要送死？”
零伊说话毫不留情面，她一语中的，戳破了虹想要自杀的念头。她换了个角度，看见了躲在黑暗中的虹，她脸上的泪还没干。
“你的头发，原来是白色的吗？挺好看的。”
零伊一脚把雷直接踩爆了，虹一时都想不到用什么词去骂她。“你还真是个怪人…别过来，我不是说过让你不要靠近我吗？”
“是因为我让你想起了你说过的那个讨厌的女人吗？我很像她吗？哪一点像？”
虹上下打量了零伊两眼才注意到原来她也是白发，可仔细看看又觉得她和自己印象中那个女人又一点都不像，可实际上自己也并未亲眼见过那个女人，有关那个人的一切她都是从管理员和视频录像里了解到的。
“嗯…你的战斗方式，和那人比较像，她也是用刀的。”
“是吗，就这一点？可实际上，我会用刀也是跟某人学的，我从未亲眼见过那人，只是模仿着视频录像中那人的动作而已。”虹意外听到了共同点，她没注意到零伊向她靠近了几步。
“那你，是那个人的复制品吗？”
“不是，奥斯特告诉我，那个女人不会有复制品，哪怕造一千个与她相近的替身，也不会有一个能够比拟她千分之一的实力。我模仿不了她，所以我也不可能是她，我就是我。”
零伊几句话就把虹和自己拉近到只剩一步的距离，她没有更近一步走近对方的内心，因为秘密就是要有所保留，她来这里只是因为接下来或许需要每一个人的力量，如今的她，也产生了同伴的意识。
虹开始哭了，零伊什么都没做。而这个时候，斓也赶了过来。
“虹，你不能…”斓注意到暴露在月光下的虹和坐在她身旁的零伊，他下意识地拔出了刀。
“斓，不要……我们走吧。”虹很快就止住了泪水，她抹了一把脸，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走过了斓身边。斓很惊诧，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是很快就转过身去追上了虹的脚步。
两声轻轻的“谢谢”先后消散于海风之中。
…………………………
此时船长室内
“报告船长，船上一切设备正常，各项数据指标正常，预计在明早两点三十二分进入北海域。已通知全境灯塔进行落陨炮调试，以确保随时可以进行跨海域打击，请求下一步指示。”
“侦察无人机回来了吗，向我汇报天气状况和北海海况。”
“报告船长，在北海域上空观测到异常气流扰动，海平面有异常升高现象，推测将有海上风暴形成。同时海底侦测到高浓度hs病毒移动反应，推测是深海兽群迁徙。”
异常形成的海上风暴，大量深海异兽向北海移动，这一切一定都与塞壬脱不了关系。迪特里安吩咐船员盯紧风暴异象，同时注意声呐探测器的反应，不要错过任何和塞壬有关的信息。
戈亚蒙洛夫向迪特里安搭话：“小迪，你觉得那家伙可能在哪里？”
“这场风暴来得很突然，我觉得塞壬很有可能就在风暴眼的附近。”
戈亚蒙洛夫点点头，随后将一个徽章交到了迪特里安的手里。“先生，这是？”
“这是北境联合领袖勋章，相信我，你之后会用到的。迪特里安，在这次任务结束后，我就打算退休了，如今的你已经可以独当一面，极地人民在你的统领下一定会生活得更好的，加油。”老前辈给了自己最信任的孩子一个大大的拥抱，没有任何捉弄，有的只是传承、欣慰以及感动。
……………………………
亚特兰蒂斯号按照预期时间顺利进入了北海域，而风暴的猛烈程度也远超预估。
无穷无尽的海水被气流裹挟升空，一个空前规模的水龙卷盘踞北海中心，它吞噬了靠近它的一切生物、云、光线，相隔千里都能感受到它那滔天的浪势，如果船只踏入它的风域，恐怕会立刻被撕成碎片吧。
“所有人稳住，尽量避开风势，千万不要进入风域！”
亚特兰蒂斯号在惊涛骇浪中颠簸前行，水龙卷形成的降雨将大量海水泼洒到甲板上，时不时还抛下来一些碎冰碎石。
“船长快看，那到底是什么鬼东西？！”
迪特里安通过船长室监控清楚地看到，那巨型水龙卷竟分裂出了四个小龙卷，小龙卷开始以大龙卷为中心旋转着向四周扩散，空前的灾难降临整个北海域，人类从未见过如此奇观，只能说，或许真的是海神显灵也说不定。
迪特里安清楚亚特兰蒂斯号绝不可能在五个水龙卷中穿梭前进，这样他们绝对到不了风暴中心，戈亚告诉他，可以试试用潜水艇直接潜过去。
迪特里安下令让主舰赶紧退出这片海域，并放出水下潜艇组成水下突击队去查探风暴异象来源，01小队和余梦逐华小队立刻自告奋勇。
暴雨降下，让海面再无一处平静，而海底只会更加汹涌。现在几乎方圆几百里的所有深海异兽都已经来到了北海域，此次潜行势必凶险万分。
“这支队伍由我带领，各位没什么意见吧。”戈亚蒙洛夫主动自荐，他是所有人当中对这片海最了解的人，由他带队再合适不过。
所有人换上潜水服后进入了潜水艇，亚特兰蒂斯将他们投放进海中。潜水艇的驾驶员由老船长亲自担任。
船长为潜水艇换上了迷彩模块，同时减小了探照灯亮度，尽可能避免与异兽交战。
冰海之下的景色美得瘆人，那些奇异的冰陵总让人联想到船只的遗骸，这片大海究竟吞噬过多少生命又养育了多少生命，这些都是人力远不可计数的。
虹看向潜艇的半透明视窗，突然几只黑礁鲨从潜艇外掠过，她被吓了一跳，之前的遭遇看来还是让她心有余悸的。此时此刻有无数异兽正游弋在潜艇周围，它们与人类同行，像是去参加一场朝圣。
突然一阵诡异的歌声传遍了整片海底，异兽都着了魔似的加速向那声音的方向游动，而潜水艇却受到了干扰。
“该死，显示器和监测设备都失灵了。”和亚特兰蒂斯号的联络也已经断开了，任务又不能中途中断，戈亚船长只能凭着海上记住的方向和直觉驾驶潜水艇。
“快看，前面有灯光，是亚特兰蒂斯号派来的援军吗？”
戈亚心中暗叫不妙，但还是不可避免地撞上了。待那诱人的灯光靠近，所有人才终于看清了那东西的原形。密密麻麻的紫色鳞片从头覆盖到尾，各种突出的刺长在身体两侧，看上去就像只深海蜈蚣，而那发光的正是它的眼睛，且每隔几米就在身体两侧各长一个，极为骇人，这种异兽名为深渊诱捕者，是至今发现的几种最大的海洋异兽之一。
几百米长的深渊诱捕者将潜水艇用身体包裹了起来，看来刚刚塞壬让潜水艇的迷彩也失效了，现在他们就像个羽兽蛋一样被别人捏在手心里，逃不了一点。
深渊诱捕者身上的刺刮蹭在潜水艇的外壳上发出极为刺耳的声音，不一会儿，戈亚就发现潜水艇内进水了。
“所有人准备放弃潜水艇，出舱！”
但是深渊巨兽已经把整个潜水艇都给裹起来了，舱门根本打不开。这时虹让所有人都做好保护措施，她把星髓炮调整为集束定点轰炸，然后瞄准了潜水艇舱门。
“砰砰砰！”
极大的破坏力将潜水艇后半截全都炸没了，好在艾特可以用气垫吸收冲击力，大家基本都安然无恙。离开潜水艇后面对的就是深渊诱捕者的本体，但是星髓炮的能量已经不够再进行一次集中轰炸了。
“对准这家伙的那些眼睛，捅破它们！”
征战小队的人立刻动手，每刺破一只眼睛，就有大量的黄色液体扩散至水中，海水被搅得一片浑浊，感觉到痛的深渊诱捕者渐渐放松身体，终于看见了可以钻出去的空隙，大家抓住机会赶紧逃出了异兽的束缚。
深渊诱捕者见几个人类逃出了自己的绞杀，赶紧准备追击。可还没游两步，它发现自己的身边竟然出现了成千上万只小型的异兽，那些小异兽专门攻击它那些受伤了的眼睛的部位，直接通过伤口往它身体里钻，钻心之痛疼得深渊诱捕者不断翻滚挣扎，却只会招来更多的攻击者。
在这片海洋里，再强大的捕食者也难逃食物链的制裁，所有的生命都应有其天敌，如此，自然才能维持它的平衡，这也是生态系统得以运行的最大智慧。
众人成功摆脱了深渊诱捕者，并且深渊诱捕者还帮他们吸了周围这一片所有异兽的仇恨，前往风暴之心的路上干净了很多。
潜水服所能提供的氧气已经不多，所有人都赶紧加速前进，而在那深渊之所，众人得见此行最为奇异之景。
那是一面围墙，一个由成千上万只异兽游动卷起的旋涡，所有的异兽都首尾相衔地游动着，不论是捕食者还是被捕食者，都无一例外地加入了这场漩涡运动之中。它们的速度完美错开，上下层间毫无缝隙，它们遵循着某种节奏，没有一只抢拍，如此和谐，如此完美，将所有兽群的异类隔离在族群之外。
征战小队试着向围墙进攻，但是死去的异兽都立刻从队伍中脱落，转瞬之间就被其他异兽顶替位置，短暂而微弱的不和谐音根本无法撼动如此恢宏的乐章，这就是塞壬的乐谱。
众人想不到任何办法可以突破这堵生命之墙，他们只能立刻返回去向总部寻求帮助。
大家赶紧向水面游去，但就在此时，那史诗般的乐曲却戛然而止，围墙拆散，数条红黑色的触手以迅雷之势冲出来缠上了零伊的身体，然后直接将她拖进了乐曲当中，就像菌蟾捕食飞虫一般迅速。
紧接着，曲调发生变化，怒涛伴奏，兽群狂舞，乐曲进入高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