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临渊之影
新城纪199循—第3季度—58号，01小队来到极地后的第二天
因意外晕倒的零伊昏迷了整整一个晚上，贝茜和希瑞斯在她的床边守了一夜，而后来才知道队长出事的几个家伙全部都在门外一直站着。
零伊刚醒过来贝茜就问她是怎么回事，可零伊又像上次雪原时那样一点印象都没有了，不过好在她身体没事儿，行动没受到一点影响。
正巧这时戈亚船长和迪特里安助理来看望她：“零小姐，身体还好吗？”
“无碍。”
“那就好，我们今天打算出海，另一边的几位小朋友们也已经联系过了，他们马上到这里汇合，等你准备好了可以跟我们说一声。”贝茜对船长的话表示很生气，怎么能让才刚刚恢复意识的人马上就出海呢！
“这件事我们还是先征求零小姐的意见。零小姐的突然昏迷我们推测是由塞壬所引起的，虽然我们昨天并没有侦测到塞壬的歌声，之前也没有出现过塞壬致人昏迷的案例，但是零小姐或许有着异于常人的能力，能够帮助我们更快锁定塞壬的位置，因此我们需要零小姐的帮助。当然，我们也不强求，一切以零小姐的意愿为优先。”
结果零伊这边装备都已经拿好了，看来也不用继续问了。
众人来到海岸边，余梦逐华小队已经在这里等候多时了，同样在这里等着他们的，还有一艘巨轮—亚特兰蒂斯号。
亚特兰蒂斯号，长375米，宽50米，足有近16层楼之高，排水量高达十六万吨，船上标准可载人数为3700人，超过1600名北境联合战士在船上负责各项工作，因此亚特兰蒂斯号还有一个称号—“北境联合的海上移动总部”。这艘海上巨无霸是戈亚船长最喜欢的爱船，他喝酒时经常跟人吹他年轻时驾驶着亚特兰蒂斯号横行四海的故事，迪特里安的耳朵都快听出茧来了。
这才是众人梦寐以求的海上旅行配置啊，沃伦特见到如此豪华的巨轮就立刻迫不及待地飞上去了，其他人也被亚特兰蒂斯号的宏伟震撼到了，一个接一个地登船。只有虹，她似乎比较抗拒。
“怎么了，小姑娘是晕船吗？”
“不，她只是…”虹捂住了斓的嘴，阻止他说下去，然后一个人一步一步地走上了船。
待所有人都登船后，亚特兰蒂斯号缓缓启动，慢慢离开了海岸。本次出海，还有几艘战地游艇随行，每艘游艇都配有高级火力，以备不时之需。
“东部和南部的海域已经全部探查过了，这次就先去西海看看吧。迪特里安，这次的航行指挥就全部交给你了！”
“什么！？船长，您又要…”
迪特里安一回头，发现戈亚蒙洛夫已经从船长室消失得没影了。
…………………………
戈亚蒙洛夫此时已经来到了甲板上，发现了正在望着海洋发呆的零伊，结果对方同样注意到了自己。
“船长不待在船长室指挥真的没问题吗？”
戈亚船长像变戏法似的手里不知道从哪里又多出来一瓶酒。“现在这艘船的船长不是我，而是迪特里安。”
“您打算退休？”
“人总得服老嘛，迪特里安那小子，比年轻时的我更优秀，他就是有点太依赖我了，从现在开始训练他，不是坏事。比起操心那小子的将来，我还是更愿意多思考一下自己以后的养老生活。”
戈亚自顾自地喝了起来，零伊看了一眼身边这位老船长，情不自禁地提出了一个问题：“那天那位老人，他说到了海神，大家都认为是疯子的胡言乱语。那您呢？以一位最优秀的船长的阅历和直觉来看，您相信这片海洋有它真正的神明吗？”
戈亚停了一会儿，望向了零伊望着的那片海面，海面平静，那里什么都没有。“我相信这片海或许真的有神明存在，但我更相信，人类，可以战胜神明。”
船长望着海，像是宣战，像是发誓，怒海回应渺小人类的妄言，似乎也翻涌了起来。不对，那不是错觉！海面似乎真的在翻涌，真的有什么东西在水下靠近。
战艇们迅速靠近那水下黑影，几十把枪随时准备射击，战艇队员们注意到那黑影身后竟然还有一条长长的红丝带，不对，这气味，是血迹！
很快那水下的黑影就浮了上来，一个大大的脑袋上画着五颜六色的圆形斑点，是彩斑鲸！彩斑鲸是一种十分罕见的友好型异兽，虽以鲸称呼它们，但它们的体型实际上也就一艘快艇的大小。这种异兽乐于与人互动，很久以前偶尔也会带领渔民们寻找鱼群。它们身上的斑点会根据情绪发生颜色变化，因此在海里很显眼很容易遭到捕食者猎杀，戈亚还以为这种异兽现在已经灭绝了。
这头彩斑鲸身上的斑点是蓝色，这是害怕的表现，它受了伤，靠近船只不断发出叫声，是在向人类求救吗？
“什么时候起了这么大的雾？”
零伊注意到海上突然出现的迷雾，而在迷雾遮掩下，刚刚还一片空阔的海面上突兀地冒出了好多黑色的礁石，那些礁石竟然还在缓缓向着船只靠近。
“全体注意，是黑礁鲨群，一级战斗准备！”传话员话音刚落，一块礁石牵动着水下的黑影一跃而起，飞越战艇上方的同时一口咬掉了传话员的上半身，又一只黑礁鲨扑上来，直接压在了整艘战艇上，把战艇直接压了个粉碎。
黑礁鲨，极地之海最凶残的杀手，它们的皮肤如礁石般坚不可摧，经常会用鳍背伪装成礁石靠近猎物，这些狡猾杀手的鳍背上还分布有细密的小孔，会散发出带有致幻作用的迷雾，渔船一旦被这些东西盯上，难逃一死。
竟然在这里碰上黑礁鲨群，真是倒霉透顶。战艇们开始向亚特兰蒂斯号靠近，减少分散，但是鲨群可不会轻易放过到口的猎物，今天不管是彩斑鲸还是这帮人类，它们一定会全部吃掉。
黑礁鲨水下加速，快速逼近一艘战艇，不顾风险直接一口咬掉了它高速旋转的发动机，失去动力的战艇停滞原地，四五只黑礁鲨包围了它。
就在这时，三发光弹轰击水面，几只水下的黑礁鲨立刻被炸翻，虹突然从高处一跃而下跳到了战艇上，依靠星髓炮的火力不断逼退试图靠近的异兽。
几只黑礁鲨遁入水下，它们用利如刀锋的鳍背碰撞船体，试图将战艇顶翻。虹的脸色发白，她开始有些站不稳了，突然船只激荡，她不幸落入水中。
落水的虹的身体和意识同时不受控制，她看着几张血口袭来，却没有一点挣扎的想法，就这样死掉最好。但是下一刻，另一个人落入水中，一把红色的刀刃比黑礁鲨的利齿更先抵达，哪怕是水下，哪怕是礁石皮肤，零伊的刀刃都会错开任何一只异兽的脊骨。
零伊将虹抱在怀里，一脚踹开一头扑来的礁鲨，另一边甲板上的希瑞斯等人辅助射击，把四周的异兽全部击退。零伊把虹带出水面，沃伦特飞下来接她上去，转身零伊又独自潜下水。
趁着刚才虹吸引礁鲨群的注意，其他所有的战艇都成功回收，但是这下彩斑鲸就成了礁鲨群的首要袭击目标了。无助的彩斑鲸在亚特兰蒂斯号周围游动，它已无处可逃。
零伊在水下找到了彩斑鲸，一大帮黑礁鲨紧随其后。零伊用刀割开手腕，浓郁的血立刻在水下化开，强烈的血腥味成功吸引了鲨群的注意，所有的礁鲨立刻转过来追击零伊。
此时零伊已经在水下待了超过十多分钟，而且她并没有携带专业的潜水装备，让人十分担心她在水下的状态。迪特里安让人立刻组成了两支水下救援队，准备下水救人。
零伊一人在水下与群鲨搏斗，她的血和鲨群的血混在一起，已经把周围的水域染得看不清了。一只黑礁鲨的利齿撕碎血雾，试图将零伊从中间直接咬成两截，零伊用手抓住它的嘴，直接用蛮力将它的上下颚撕开，另一只从背后突袭，零伊一脚蹬开尸体，借反推力成功闪避，但是攻击似乎无穷无尽。
眼看零伊就要撑不住了，突然，那熟悉的幻觉偏偏在此时袭来。一阵歌声传入零伊的耳中，试图将她的意识与肉体剥离，而鲨群像是收到了什么指令般迅速撤退，在失去意识前的最后一刻，零伊看到似有千万只触手自深渊而来想要把她带走，她只觉得，有什么缠住了她的脚踝……
…………………………
零伊又一次醒来是在甲板上，周围是她的队员们和表情非常严肃的戈亚蒙洛夫船长。沃伦特和希瑞斯不知道为什么正在吵架。
“队长一定是溺水了，必须马上给她做人工呼吸！”
“滚一边去，你见她哪一次晕倒需要别人来给她做人工呼吸的！”
“这次！”
“你敢再靠近她一步，我就把你丢水里去喂鲨鱼！”
“我醒了。”零伊突然坐起来插话，沃伦特和希瑞斯两个人都立刻脸红地退到一边，场面十分尴尬，好在这时候迪特里安过来向戈亚船长汇报情况。
“报告，刚刚我们监测到了塞壬的声波，虽然信号很快就消失了，但是这次信号尤为强烈，几乎可以断定声源位于北海，船长，我们是否立刻改变航线？”
“不，我们要立刻返航。”
“为…为什么？”
戈亚的眼睛看向零伊和虹，他真的很生气。“在船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听从船长的。虽然两位救了很多人，但我还是不能原谅两位的擅自行动，你们这样做不仅是把自己的安危置于不顾，更会打乱船长的指挥和计划安排，很抱歉，恕我不能让两位不听从船长命令的船员继续和我们同行了。我希望把两位尽快送回陆地，移动城市里来的其他几位也请下船吧，剩下的事，就全部交给我们北境联合自己解决吧。”
戈亚的话不无道理，零伊也很清楚他这是不想让他们陷入危险，但是零伊有想知道的答案，她有不得不去见塞壬的理由，她是绝对不可能接受这样的安排的。
“等一下，我不同意！”
亚特兰蒂斯号上竟然有人敢反对戈亚蒙洛夫，而现在开口的这个人，正是迪特里安。
“城市派遣诸位来协助北境联合调查深海异动一事，正是因为他们每个人的力量都不可或缺，我们不能因为一次错误的判断就否决一个人全部的价值，更不能因此去批判舍身为人这种美德。学会如何调动人手、制定计划是船长的职责，应对突发状况也是责任的一环，这些，都是您曾经教会我的。塞壬引发的异动牵扯深远，眼下寒潮将近，如不尽快解决这一问题，渔民们如何能安全出海，又有多少人要受饿挨冻，我们好不容易捕捉到塞壬的影子，怎么能就此收手？如果失去这次机会，下次抓到它又要几时？我同意戈亚蒙洛夫先生的部分观点，在船上，所有的人，所有的事情，都要听船长的。而现在，我，就是亚特兰蒂斯号的船长，戈亚蒙洛夫船员，你，有什么异议吗？”
戈亚蒙洛夫看着这个他一手带大的年轻人有些出神，他很快退回到队伍中，表情十分欣慰：“我没有异议，一切，听从船长指示！”
“那好，我现在决定，亚特兰蒂斯号立刻改变行程前往北海域，这次，我们必将拿下塞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