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混乱
人生真是场很长很长的修行啊。
这是八岁那年我爸在我养第一条小狗的时候和我说的话。
我突然觉得自己很可怜，每次顺心如意的时候命运总要给我来一巴掌。
就像眼前那头小狮子想吃他妈妈正在吃的肉排骨，被我一巴掌扇出去时候的那样。
我觉得岁月是如此静好，再悲催的人生也总有为之努力的目标吧。
我要照顾好眼前依赖我的小动物，我要让我的父母安享晚年，我要让大家都认识到我。
时间一天天的过去，几个月的时间让小白已然长大，虽然比起他的妈妈显得有些娇小，但已经可以轻易扑倒我了。
在这几个月的时间里，为了能给那个小家伙肉吃，我增加了大半的伙食量，一切都在暗中发生。
这就是我之前的人生了，虽然一路上布满荆棘，但我眼里仍满含希望。
世界以痛待我，我报之以歌。
或许根本没有我说的那样壮烈，但我需要给我的生活增添力量和勇气就是了。
昨天晚上园长打电话和我，他希望我去新开的马戏城分部指导一下那里的驯兽师，又或者说他命令我去。
我完全没有拒绝的余地，只要我还想当大白和小白的驯兽师，我就得听他的。
园长说我要在那边住一晚，于是我提前为两头狮子准备好了两天份的食物，拍了拍他们的脑袋就走了。
这是我在当上驯兽师后第一次离开我的兽，这滋味真不好受。
坐在火车上我满脑子都是两头狮子的身影，当然了，还有那条大黑狗。
我在心里默默祈祷着在我这走的这两天不要发生什么。
车到站后，另一个马戏城的驯兽师兴高采烈地接了我，他是个年轻人，估摸着也才大学毕业吧。
他说他并不是因为喜欢小动物才来当驯兽师的，毕业以后，没有什么企业需要他这个兽医专业的，连兽医诊所都不需要。
他看到了街边的广告，脑袋一热就去学习了驯兽师的专业技能，当上了驯兽师。
我苦笑，这才是众生相。
到了马戏城后，我把我所知道的一切技能传授给这个年轻的驯兽师。
包括喂食的频率，怎样和新动物朋友处好关系，怎样训练动物，动物出现的不同反应预示着什么我都尽数告诉他。
尽管他告诉我这些他都学习过了。
但我的实践经验和理论知识相差十万八千里。
这和买彩票永远也不会中大奖是一个道理。
我传授他的最后一个技能是笑容：
对待动物要有笑容，对待观众要有笑容，对待老板朋友要有笑容。
对待世界要有笑容。
他跟我说他完全没有想到我是这么温柔细心的人，也许是他看到了我头上的疤？或者是我留的寸头吓到了他。
不管怎么样，他说他从我这里学到了很多，他和我说“非常感谢你”的时候我感觉一切都是值得的。
傍晚的时候他带我去吃了晚饭，他身上应该也没啥钱，但为了好好感谢我，他选了家看起来高档的饭店。
吃到一半，我的手机突然嗡嗡作响，我感觉心脏被人揪住了，一阵心悸。
或许是因为我害怕接电话吧？
除了父母或者有备注的熟悉的人来电我会接通，大多数时间我会毫不留情地挂掉。
是园长打来的，电话那头的语气一改往日的从容，带着些焦急。
“你那头狮子发疯了，它把铁门撞开了，我们在表演的时候他直接冲到舞台上去，把所有人都吓跑了，现在他们已经用什么麻醉针把狮子放倒了。”
“你赶紧回来吧，有可能是你走了它就疯了。”
电话放下的那一刻我的手臂轻飘飘的，手机掉在了地上。
“我得赶紧走！”我对着眼前的驯兽师说道。
他看我着急，连忙帮我打了去火车站的车。
坐在火车上的时候我坐立不安，我感觉我这辈子都没有这么着急过。
大白肯定不是因为我不在才发疯的，她性格这么温顺，平常连叫都没叫过几声怎么可能把铁门给撞坏了呢？
小白！我大惊。
园长的电话里根本只提到了我的那头狮子，却始终没有提到一头小狮子，她一定是因为孩子不见了才变成这样的。
我万分确信，但我在心里面安慰自己，也许根本不是这样的，可能大白只是因为我不在而感到心里不安，小白仍待在大白的园区里。
我得赶紧回去！
一下车我就拼尽全力奔跑着，上了另一辆出租车。
终于到马戏城了，现在大概是晚上八点多，本应人声鼎沸的马戏城此刻却被宣布了暂不接客。
我给园长打电话，园长却告知我直接去警察局。
到了警察局后，警察领着我进了里面作笔录。
他说：“这件事情影响有点恶劣，现在各种狮子闯入表演的视频在网上疯传，但索性没有人员伤亡，我们需要对你最近做的一些事情进行询问来判断是否是因为你直接或间接导致了狮子的发狂，以及你是否仍具有担任驯兽师的资格。
我听不进去这些话，我脑子里存在无数的疑问，
“我的狮子现在在哪呢？”
“放心，我们的同志暂时把它移交给动物园了，在确定它没有危险性后会把放回来，毕竟这属于动物园的财产。”
我暂时松了一口气，将这段时间所做的和狮子有关的事情尽数告诉警察。
离开警局后园长在门口叫住了我。
“我刚刚给动物园打电话了，他们说狮子醒了以后虽然没有什么力气，但还是大吼大叫四处乱撞的。”
“总之，情况不是很乐观。”
“另外，我问了他们的工作人员，近期根本没有收到过任何有人提出要让动物园养小狮子的相关诉求。”
“你究竟干了些什么？”
我感觉天都塌了下来，手脚冰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