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74 章 【番外】佛子欲13
钟言明明没有喝酒,可是面色极红,沾了水的身子更是滑腻,无法抓住。清游原本只是抓着他的腕口,不想他直接滑到了自己的怀抱里,身上那件薄衫浸透了潭水,下头若隐若现,虽不是十分分明可也能看出轮廓。
“是我平日里过于纵容你,让你更加大胆了。”清游闭着眼说,仿佛承受着极大的痛苦。他不愿意去看钟言的身子,不愿意去想他的风情。山上的钟声持续响着,这些年从来没有停过,隔一炷香的时间就宛如有人撞响。
清游将这当作一个警钟,提醒的不仅是别人,更是自己啊。
“我怎么大胆了?”钟言根本不觉着自己犯错,如今他已经懂了风月之事,自然清楚自己这在干什么。
“你这就是大胆。”清游闻到了自己最喜爱的沉香,钟言一定是熏过香了。
钟言则翻身倒在他的肩上,亲身上阵,要和他紧密相贴。“我是鬼,鬼生来就是大胆的。”
他仍旧赤足,脚下没有能落脚的地方,只能用脚尖踩着长满青苔的圆石。好几次他都无法站稳,必须依靠着清游,让他不得不将自己圈在滚热的怀抱当中,像虚软无力。他的手也不老实,还在清游的胸口揉摸,不一会儿又用脸去蹭清游的下巴。
清游仍旧不肯睁眼,阿弥陀佛,莫非这就是自己成佛的最后一关?世间种种烦忧皆为红尘因果,不踏入便能得自在,不入心便能得安宁。心里想得清清楚楚,可又不由地皱起眉头,这已经不是小饿鬼头一回试探,他还要再试探几回?
而他的这些苦恼,钟言全部不知,他只知道自己喜欢了他就要粘着他,将他据为己有。男女欢好可以云雨交融,男子若倾心爱慕,也可互相托付,天下早就有“短袖”之事,自己可不是头一份。他不止一次,偷偷看着大和尚在寒潭里洗浴,也不止一次趁他熟睡,躺在他的身边,将他拿惯了佛珠的手放在自己冰凉的小腹上,试图回忆起几年前那场幻象里的一切。
他们彼此抚摸,床笫欢好,翻云覆雨,共享极乐。
听着耳边急促的吸气声,清游将情绪抽离,好似一个局外人来看正在发生的一切:“你现下正在做的事情就是大胆。我是出家人,不碰酒肉色,你这样扰我佛心,乃是坏了我的功德。”
钟言好似怒气高涨,一拳一拳捶向了清游的胸口,虽然力气不大,但心里头的怨恨都是真实的,满腔子装不住。“哼,我最不喜欢你说这些话……我也不是好欺负的,你总是拿‘出家人’来压我。出家人又怎么了?出家人还俗的那么多,怎么就不能多你一个?”
清游只能寄望于冰冷的潭水,快快散了身体里的热度才好。他的一只手仍旧死死握着钟言,可是没被他握住的那只手又继续往下,若即若离在他脐下三寸处画着圈。他无处躲藏了,在一个小鬼面前就要丢盔弃甲,手足无措。每次听着钟言吸气,他都像是被烫了手,再也不敢使劲儿去握。
“你我不同,我与别人也不同,怎么可能拿别人做例?别人还俗那是别
人的功课,红尘不了,前缘未断,若是强行留在佛门只会佛心更为不宁,哪怕眼里见佛,心里却见人,乃是骗佛也是骗己。而我是金佛寺的佛子,我一打出生就是要做和尚的,不会还俗,也不会有凡事忧虑,而是干干净净地走这一遭。”清游怕被他戳中心事,不禁怒道,“话已经说得很明白了,你还不快速速离开!”
钟言不以为意,嘻嘻地嘲笑他:“凭什么?你凭什么说别人‘红尘未了,前缘未断’?你怎么就知道自己没有红尘,没有前缘呢?”
清游不再言语,只是摇了摇头。
钟言又说:“再说了……谁说你这辈子就只能成佛子的?你是什么人,难道出生的时候就跟着生辰八字一起刻在身上了?他们凭什么在你刚落地时就让你当和尚?若是我,那时候把你送到山里当贼,能不能说你一打出生就是要做贼的?”
清游狠狠地攥着拳,能够给他降温的潭水成了手中沙,实相都变成了水中月。水中的黑色鲤鱼像是察觉到了他的心虚,不安分地游来游去。若是放在从前,那鲤鱼早就一跃而出将钟言吞下,如今它也转了性子,懂得了世间的道理。
“你不喜欢檀香,可是又要日日夜夜在金佛寺里闻着,不喜欢便不喜欢了,我就不信在佛前烧沉香是罪过。佛若是觉着罪过了,那祂就不是佛。”钟言将自己的手和他的手背叠在一起,小心翼翼地五指交叉,随后用冰冷的掌心圈住它,摩擦它,“大和尚,我满心满眼都是你,你难道都不知道吗?”
然而回应他的,只有清游的喘息声。
“你当佛子当得不开心,为何还要非当不可?人就活一回,痛痛快快难道是错?”钟言并不想逼他什么,只是心疼他。自己虽然是鬼,却比任何人都看得清楚,佛子这名号是别人硬安上去的,没人问过清游乐不乐意当和尚。大家都求着他来救,他救了这个又救了那个,从来不曾为自己想过。
“你胡闹了。”清游狠狠地咬着牙,犬齿几乎要绷断。没想到天地之中真正心疼自己的人除了那早已惨死的爹娘还有他,一个连自保都不太懂得的小鬼。这些年来清游虽然不曾怨恨,可偶尔也闪过这种念头,如果当年爹娘没有托人将自己送上山,而是偷偷地送到了别的地方,任人藏匿,那自己会是什么样?
会是和尚么?还是种田的农户?或是山里的猎户,要不就是那街市上叫卖的小商小贩?金佛寺少自己一个也不会没落,天上也不是只等着自己成佛归位,那么……万一……万一……
他不止一次地偷偷想过。万一自己真的不是佛子,不当佛子了,会如何呢?只是这念头太过可怖,一闪而过也就罢了。
“你若真是觉着我胡闹,你要不要睁开眼睛看看我?”钟言抬腿分跨坐在他的身上。
“我是和尚,我的眼里只有佛……不曾有你。”清游轻轻地推开了他,这才睁开双眸。可睁开后只是从钟言的身上一瞥而过,他便起身离开了瀑布深潭,穿好衣裳,离开了后山。
这一晚,清游并没有在后山留宿,而是住回了他的禅
房。禅房外有一棵高大且枝叶茂盛的腊梅树,每年开花时都能瞧见它的花朵。那腊梅的花瓣和油蜡类似,通透脆弱,若是再接上一些洁白的雪花,简直就是寺中最美的风景。
小饿鬼就很喜欢这腊梅树,每年都要让自己给他摘花,往头上戴……清游赶紧揉了揉眉心,怎么又想到钟言去了?他赶紧回了禅房,关上了窗,将腊梅的盛景关在了窗外,重新拿起佛珠和木鱼,回去念他的经去。
第二日,清游为了躲着他,早早下山了。听说南边的山里出了大事,今年落地的婴孩都无故失踪,当娘亲的已经哭瞎了好几位,还有的忧伤而亡。他花了两日才走入南山的村子,还没走几步就瞧见有人在办丧事。
村子里穷,村民们都不是富农,穿得较为单薄不说,棺材也是轻薄木板而制。他仔细地看向那粗糙的棺木,谁料棺木居然裂着一个大口子,居然可以一眼看到里头的尸首!
那是一个年轻的女子,已经面目灰白,再无气息。清游说了一句“阿弥陀佛()”便继续往里走去,忽然间像是感知到了什么,一回头,看到了站在树上的钟言。
钟言累得很,追了大和尚这样一路,好几次都差点跟丢了。他好怕清游又是一走了之,出去远游四海,等到再回来又要好几年,可是越往南山走越害怕,只觉着阴气森森,让人时不时打个哆嗦。
现在自己又被清游发现了,钟言反而不以为然,噘着嘴从树上跃下。你不让我跟着,我可没跟着你,天下能降妖除魔的不止你一个,我也行!
唉,他怎么又跟着来了?清游十分担忧,他刚入村就察觉到了极大的怨念,恐怕四周有怨鬼。眼前的钟言落了地,他刚想走过去劝说,没想到那人却扬长而去,很是自在。
没法子了,清游只好继续往村子里走,随手拦住了一个男子:敢问施主,村子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那男子年迈,眼睛已经不太好使了,灰蒙蒙一片。在被清游触碰的那一刻他慌忙地捂住了牙齿,往后倒退一步。这种举动让清游疑惑,自己又没有打他的牙,他为何要这样?
“你问什么?”片刻后,男子才问。
清游只好说:“你不要怕,我是村外来的和尚,是为了村子里的事而来。这一路上我听人说了,今年降生的婴孩全部不翼而飞,可是真事?”
“是真事,一个都没留下。”男子频频点头,“今年村子里一共多了十八张嘴,其中十个男孩儿,八个女孩儿。孩子不一样大,有些快周岁了,有些才一个多月。但是他们都在家里不翼而飞,全是爹娘夜里睡觉时丢的,孩子连哭都没哭就没了。”
“居然有这种怪事……”清游转着佛珠,看向天边,看样子马上要天黑了,“还请您带路,带我去村里能落脚的地方吧,我便留宿几日,看看能否将这些可怜的孩儿找回来。”
另外一边,钟言也在四处打听,他已经跟着大和尚学了这一套,没头绪的时候先问问总是没错。天边正在变黑,再过一会儿就要全黑了,他连续问了好几个人都没打听出什么,忽然间,看到前方有个步履蹒跚的老太太。
“这位老人家!”钟言赶紧跑了过去,“我想问问您……”
谁料那老人家听到钟言的脚步声,居然马上抬起了手,捂住了她的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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