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第39章
自从向外透露神药的秘密被处罚后, 冯友耀起初自觉没脸所以躲在家里不出门,但他一向脸皮厚,过段日子就走街串巷地去各家拜年。可旁的村邻早就对他的人品产生了怀疑, 纷纷疏远了冯友耀, 冯友耀没了一起吃酒的朋友,也只能待在家里。
因此他便不是很清楚老宅那边的事情。
甫一从陈氏嘴里听到, 大房靠着豆腐方子赚了大钱,还将两个儿子都送去了书院,冯友耀心思就开始活络起来。
“你可听真了?”冯友耀转了转眼珠,不敢相信这才分家多长时间,他们三房越过越不成, 反而老宅那边越来越红火。
陈氏点头, “真!现在全村的人都知道, 大房的豆腐生意在镇上可热闹了,还同食珍楼签订了单子, 一个月到手上他们说怎么也得有十两八两。”
“十两?”冯友耀震惊了, 十两银子都够他喝多少酒吃多少肉了?“不行, 我也是爹娘的儿子, 怎么有了好东西都没我的份儿呢?”
陈氏搓了搓手,“那咱家石头是不是也能进书院读书?”
冯友耀:“不然呢?”三两口吃完饭,他说:“这样, 你明天就收拾收拾, 带石头去镇上书院问问。石头年纪也大了, 进学这事宜早不宜晚。”
陈氏点头,“那你啥时候去要豆腐方子?”
冯友耀抬手捋了捋袖子, 沉吟半晌道:“这方子我不打算要过来。”
“为啥?”陈氏皱眉不悦, “我跟你说你可别犯糊涂, 大房的方子指不定就是你爹娘给的,没分家的时候藏着掖着,分了家才拿出来。同样都是他们的儿子,咋咱们就没有?”
“当初分家,要知道有这个赚钱的方子,咱说什么也得拿房子和银子换到手里来才成!”
“再说,咱家石头也要进学了,没钱怎么成?”
冯友耀一脸不耐烦地打断陈氏的话,“你一个妇道人家懂什么?”
陈氏梗着脖子大喊,“我怎么不懂了?咱家就是没银钱!你还不兴我寻摸了?”
冯友耀一拍桌子,指着陈氏怒吼道:“嫌家里没钱滚回你娘家去!”
“老子是缺你吃缺你喝了?”
陈氏害怕地往后瑟缩着肩膀,“那……那你说该怎么办?”
冯友耀盯着她看了半晌,冷笑一声,“卖豆腐顶了天才挣几个大钱?不如我要过来方子,转手卖给镇上酒楼的老板,既能得一笔银钱,还能借机进酒楼做工。往后在镇上买房,石头进学也方便些。”
陈氏眼睛一亮,继而又犹豫道:“大房要知道咱把方子卖给酒楼,还能把方子给咱吗?”
冯友耀瞥了她一眼,“蠢货!我直接去要便是,他管我要来方子后会做什么?”
小门小户的生意比种地赚不了很多,哪有去酒楼做工来得清闲有身份?
大房还是眼界窄,种地都把人种得脑子不清楚了。
和镇上的胭脂铺签订契书后,沅昭只让冯大山转交过一次三盒美颜膏。距离那次已经过去两个月,沅昭沉迷钻研医术,只抽空又做了三盒,还是让冯大山转交。
后院里。
冯大山接过小布包,偷偷看了看四周,见没人才小声同沅昭说道:“昭昭,你娘大后天的生辰,爹在首饰铺定的金镯子今天就能拿回来,到时候放你那屋,你可得好好保管。”
沅昭点头如捣蒜,“一定一定。爹,你可别忘了我给娘打的金簪。”
“记得记得。”冯大山摆摆手,带着美颜膏离开。
胭脂铺的东家是镇上严老员外唯一的女儿严翠萍,严家不止在本县有生意,在临近几个县城,甚至州府也有铺子。
严翠萍接手家里的生意后,每个月都会亲自检查并试用自家铺子售卖的胭脂、布匹等。
按照惯例,胭脂铺的安掌柜在清点过后,将所有正在售卖的胭脂水粉包上,并新近琢磨出来的两款唇脂以及沅昭送来的美颜膏,送去严家大宅。
特别挑出三款新的产品,安掌柜同严翠萍解释:“两种唇脂的颜色不同,是下边的伙计琢磨出来的,按照夫人的规定,已经将赏银分发下去。”
“竹盒里面的膏脂叫做美颜膏,是从外面收上来的,经济世堂的刘大夫亲自检验,美颜膏能白皙肤色、祛除黄斑。”
严翠萍拿来美颜膏的,打开盒子凑近闻了闻,“倒是有股子药汤味儿。”
安掌柜点头,“是。过来寄售的是个十多岁的姑娘,看着脸嫩得紧,奴婢瞧在刘大夫的面子上才答应签订契书。”
“分成倒在其次,好歹没同刘大夫交恶。”
“嗯。”严翠萍抠出一块美颜膏擦在手背上,绿色的膏体轻轻一抹便散开,擦拭过的皮肤带着湿润的水汽,触感都似乎细腻了不少。
严翠萍眼前一亮,“是个好东西!”
她从小到大用过不少胭脂水粉,没有哪种能像美颜膏一般舒润。
“这一盒在铺子里寄售是多少银子?”严翠萍问。
安掌柜回答:“三两银子,铺子得三成。”她说完,脸上带着迟疑,问道:“夫人,美颜膏和铺子里那几样镇店的胭脂比起来如何?”
安掌柜虽是胭脂铺的掌柜,但之前却只是严翠萍身边得力的丫鬟,见识上便少了严翠萍一大截。
是以,她只知道美颜膏是个不错的东西,可也只是不错。
严翠萍抬头,沉吟半晌道:“下次那姑娘再来铺子送美颜膏,你问她打听打听,这方子卖不卖?”
安掌柜闻言一惊,便明白过来美颜膏确实比她以为的还要好上不少。
美颜膏最直观的效果就是保湿。严翠萍自用过一次后便日日不能再离开,不仅妆前擦拭,甚至在沐浴后也将自家的梨花膏换成了美颜膏。
可美颜膏拢共就那么一小盒,照她这用法三天一盒都不够,节省再节省也只用了不到五天。
而这五天的效果就是,严翠萍感觉自己像脱胎换骨一般,皮肤更加细腻紧致,甚至腿上小的伤疤都淡了些。
严翠萍当即命令贴身丫鬟去胭脂铺再拿几盒美颜膏回来。
丫鬟拿着银子过来指明要买美颜膏的时候,安掌柜整个人都愣了一下。
“是夫人要买?”
丫鬟点头,“是。夫人说,铺子里还剩多少,全都送去严府。”
安掌柜:“……还有两盒。”
丫鬟掏出严翠萍给的一百两银票,十分真诚地问道:“是碗口一般大的盒子吗?”
安掌柜从陈列的柜子上拿来两盒美颜膏,“是手心一般大的。”
丫鬟沉默两秒,果断抱住安掌柜的胳膊求助,“安姐姐,这两盒指定是不成的,要不姐姐着人带我去一趟那姑娘家,不然夫人指定要不依不饶的!”
严翠萍向来娇生惯养,若得不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十有八九要发脾气。虽不至于如何苛待下人,但战战兢兢得也不好受。
安掌柜为难,“可我也不晓得那姑娘家在哪儿啊?”
“那她什么时候再来送美颜膏?”丫鬟抓着安掌柜不放。
殊不知这两人的动静已经引起了店里其他人的注意,都侧着耳朵在听。
安掌柜摇摇头,“这我也不晓得。当时签的契书上就写了,美颜膏只是寄售在铺子里,至于什么时候送过来又送多少,全凭那姑娘的心意。”
丫鬟耷拉下肩膀,哀怨的眼神看着安掌柜,“安姐姐你怎么也不多问几句,这下好了,咱家夫人指定要不饶的!”
安掌柜讪笑一声,她哪晓得那看起来一般般的美颜膏能这么得夫人的欢心?
“这样,下次,下次我定要好好问问那姑娘的底细。”
两盒美颜膏被丫鬟带到严翠萍跟前,严翠萍果然不满数量太少,但鉴于事出有因,倒也没有发多大脾气。
只是接下来过了好一段难熬的日子。每次取用美颜膏时,严翠萍的感受就是痛并快乐着。
然而这两盒也没能坚持得了几天,不过半个月就一干二净。
安掌柜那边,丫鬟已经频繁到每日都要来问上一次。
如此快三个月后,冯大山拿着三盒美颜膏进了胭脂铺子。
伙计一见到冯大山简直跟见了亲爹一样,激动得热泪盈眶,又是上热茶又是上点心。
弄得冯大山很是坐立不安。
好在安掌柜很快就过来,期待地看着他问,“敢问冯老爷这次带了多少盒美颜膏?”
冯大山咳嗽一声,没有贸然拿美颜膏出来,而是反问:“咳,我家沅昭上次在贵店寄售的三盒美颜膏,不知……”
安掌柜反应过来,连忙对一旁的伙计挥手,“快去取银钱过来。”
伙计匆匆出去,安掌柜转头道:“冯老爷放心,三盒美颜膏已经尽数售卖出去,共得九两银子,按照分成应是沅昭姑娘得六两三钱。”
冯大山这才露出微笑,“我们自是信任安掌柜的。这是这次的美颜膏,也是三盒。”说着,冯大山将布包拿出来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三盒手心大小的美颜膏。
安掌柜看着这可怜巴巴的数量,不由愣在原地,长久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冯老爷,只有三盒吗?”
冯大山抿了口热茶,闻言回答:“美颜膏工序繁琐,我家昭昭也是花了很长时间才做出这几盒来。”
当然,这是除去家中老婆子、老大媳妇儿、大房的春草绿芽和沅昭手里后剩下的。
安掌柜张了张嘴,想着上头夫人交代的话,问冯大山:“敢问冯老爷,这美颜膏的方子能不能卖给我家铺子?”
“冯老爷放心,胭脂铺子的东家是镇上的严老员外独女,为人大方,绝对不会让沅昭吃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