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5章 互相伤害
秦樾意识到他说的是之前视频里的事,可能是怕丢人,视频里没有秦樾揍人的画面,截取的片段看着很暧昧,听池曜的意思他应该没有看过原视频。
秦樾暗暗松了口气,装作受了委屈的样子:&34;他当时说想跟我单独聊几句,还说你迟早会娶辛家二小姐,让我不要痴心妄想。&34;
&34;呵。&34;
池曜冷笑一声,抬手捏了捏秦樾的脸,&34;在外面这么好欺负,就只会对我呲牙。&34;
秦樾揉揉脸,终于问出疑惑许久的问题:&34;那次酒会上,是不是有人跟你说了什么?&34;
池曜挑挑眉,明知故问道:&34;你指的是谁?&34;
秦樾低着头,手指绞紧,一副焦虑不安的样子:&34;是任职西瓜台的制片人,赵宏业。&34;
池曜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淡淡白雾氤氲了两人的视线。
&34;他啊,就是问我怎么被你搭上关系的,还说……&34;
池曜故意卖关子,如愿地看到秦樾睁大眼睛贴近了一点后才道,&34;骗你的,其他没说什么了。&34;
&34;哦。&34;
秦樾皱皱鼻子,手里是池曜刚刚递给他的文件。
熟悉的蓝色封皮,秦樾打开,里面果然是新的代言。
经历过上次的事,他总感觉手里的代言透露出一股阴谋的味道。
&34;这家护肤品公司的口碑不错,你决定好了就让经纪人跟他们联系。&34;
送到眼前的资源没有不收的道理,秦樾乖巧道谢后,离开书房。
池曜将手里燃尽的烟碾灭,视线从紧闭的房门上收回。
其实赵宏业那天除了很隐晦地问两人的关系外,还暗示秦樾是个&34;阅历&34;丰富的omega。
&34;哎,秦樾啊,挺有潜力的一个演员,可惜没用在正道上。&34;
赵宏业说这句话时,脸上露出惋惜的表情,但猥琐乱转的眼睛泄露了他本身的意图。
池曜顺着他的话问道:&34;哦?怎么说?&34;
赵宏业舔舔唇角,暗示道:&34;小年轻嘛,特别是omega,都想走个捷径。后来捞了不少,不管是资源还是钱的,呵呵,就不认账了,回来继续拍戏,野心挺大的。&34;
池曜一时间没有表态,赵宏业继续添了把火:&34;网上不都传他被公司高层雪藏了嘛,他们也不想想,公司都是秦家人投资的,谁敢招惹大少爷呀,还不是因为他不自爱,咳,听说在医院调养了好几个月呢,现在的年轻人啊,啧啧,真是一代不如一代。&34;
池曜的目光落在大厅里专注吃小蛋糕的秦樾身上,似笑非笑道:&34;没想到赵总这么关注他。&34;
赵宏业憨厚地笑着道:&34;我就是年纪大了,见不得年轻人荒废自己,忍不住跟你多唠叨几句。&34;
&34;是吗?&34;池曜淡淡地扫了他一眼,带着几不可见的厌烦,&34;既然他是秦家大少爷,想来是不缺钱的,赵总说的这些事,未免前后矛盾。&34;
&34;这个……&34;赵宏业没想到他会帮秦樾说话,结巴了一下才道,&34;年轻人都喜欢追求刺激,家里想管也管不了啊。&34;
池曜没有应声,转而说道:&34;听说赵总最近身边又跟了新人?我也好心劝你一句,别太自以为是,不然容易晚节不保,人财两空。&34;
之后池曜没再管脸色难看的赵宏业,径自走到休息区休息。
不过一会儿,他就遥遥看到秦樾朝这边走来,那个叫陈斌的经纪人像个老母亲一般,不放心地盯着看。
他想起早已遗忘在抽屉深处关于秦樾的调查资料,第一次有了翻看的念头。
……
秦樾在锦华别墅宅了一周,奇怪的是,池曜不管多晚,都会赶回来过夜。
两人白天互不打扰,晚上则睡在一起,做着亲密的事。
夏日将至,阳光逐渐变得炙热滚烫。
秦樾在一片燥意中保持清醒,又在越发契合的信息素中发出意味不明的泣音。
&34;耀海下半年有意和菠萝台合作一部综艺,生活向的,到时候你把时间腾出来,我们一起参加。&34;池曜说着停顿了一下,撩起秦樾略长的刘海,微微皱起眉,&34;你发烧了?&34;
&34;我想喝水。&34;秦樾脸颊泛起病态的潮红,薄唇上有几个细小的伤口,也不知是被咬的,还是天气太干燥。
池曜起身倒了一杯温水,又找出药箱里的温度计,难得耐心道:&34;量一下体温。&34;
秦樾被池曜扶着坐起来,背后塞了一个枕头。
&34;37度8,低烧。&34;
秦樾喝完水,没什么力气地滑进被窝里:&34;没事,可能是白天空调开太大了,我睡一觉就好。&34;
池曜皱眉坐了一会,然后拿着手机出去了。
秦樾没功夫管,他的头很晕,骨头缝里感觉嗖嗖钻着冷气,又疼又酸,上次拍落水戏感冒他都没这么难受过。
omega的体质太弱了,他要加强锻炼才行。
临睡前,秦樾迷迷糊糊地想。
&34;禽兽啊,啧啧啧,没想到你是这种人。&34;
&34;你给我闭嘴!&34;
&34;嘿嘿,小猫咪,不如跟我回家吧,咱们不要理这个大坏蛋。&34;
&34;许乐……&34;
秦樾睁开眼,就听到外面走廊的吵闹声。
窗帘被拉开了一条小缝,有温暖的光线照射进来。
&34;你醒啦!&34;一道温柔的声音响起,&34;别乱动,不然容易跑针的。&34;
秦樾看着瓶子里的液体缓缓滴落,轻声道谢:&34;麻烦你了。&34;
傅莹心调侃道:&34;不麻烦,我本来就是家庭医生,拿钱办事而已。不过你们平时还要注意节制,这几天就让厨师多做点补品吧。&34;
秦樾的眼睛不由得向下瞟去,心里难得觉出点赧然之意。
&34;嗯。&34;
傅莹心收拾好医疗箱,站起来道:&34;输完这瓶就差不多了,你先休息吧,我去厨房看看有没有吃的。&34;
&34;谢谢。&34;
秦樾又睡了一会儿,再睁开眼时,发现池曜坐在一旁,手里正拿着一本书在看。
&34;醒了?起来把粥喝了。&34;
池曜把书放到床头柜上,端起托盘里的皱说道。
秦樾还没享受过在床上吃饭的待遇,更何况是池曜亲自喂饭。
中途他试图自己吃,被池曜嫌弃地拒绝了。
&34;老实坐着,等下跑针了我可不管。&34;
皮蛋瘦肉粥熬的浓稠,里面加了少许香葱和白胡椒粉,秦樾吃完后出了一身薄汗,身上终于不再觉得冷。
&34;您今天不用上班吗?&34;
池曜看他一眼,像是在说他明知故问。
秦樾抿抿唇,歉意道:&34;要不您去公司吧,我已经没什么事了。&34;
池曜没有回答他的话,而是动作轻柔地拔掉他手背上的针。
针头带出一点点血,很快被医用棉签吸收,洇出一小团暗红的颜色。
池曜这才起身:&34;我去一下书房,你记得把药吃了。&34;
床头柜上有晾好的水,秦樾打开装药的袋子,一管膏状物从里面掉出来。
&34;这个是……&34;
池曜轻咳一声:&34;消肿的,上午我已经帮你擦过了,晚上再擦一次。&34;
秦樾迟钝地察觉到某处传来的胀痛,逃避似的把药膏扔回袋子里。
&34;晚上我自己擦。&34;
池曜哼笑:&34;当然是你自己擦,别指望我继续伺候你。&34;
话是这么说,但晚上的时候,池曜还是帮他擦了药。
秦樾把脸埋进枕头里,克制着自己不发出奇怪的声音,为了转移注意,他主动问道:&34;昨晚您说要拍综艺,具体什么时间啊?&34;
池曜手上的动作不停,微凉的药膏一点点化开,带着些微痒意。
秦樾不知被碰到哪里,背脊绷紧了一瞬,勾勒出紧实好看的肌肉线条。
池曜坏心眼地收回手,这才慢悠悠地道:&34;大概到九月底,每周需要两天时间拍摄,一共十二期。&34;
&34;谢谢池先生。&34;秦樾轻喘了口气,主动坐起来勾住池曜的脖子,在他耳边低声说了一句话。
池曜的喉结上下滚动,手掌忍不住扣紧怀里的人:&34;我看你不是发烧,是……&34;
&34;您不想试试吗?&34;
两人一来一回地互相伤害,最后谁都没讨到好处。
最后池曜用极大的毅力把他按进被子里,气急败坏地威胁道:&34;再啰嗦明天就让莹心继续给你扎一针。&34;
秦樾终于老实下来,在浴室的水流声中睡了过去。
池曜过了许久才从浴室出来,看到笼在光晕里的人,不由得伸手抚平了他紧皱的眉头。
窗外不知何时下起暴雨,空气潮湿又闷热。
这让池曜无端想起前不久刚收到的一小段视频,里面也是这样的天气。
陈斌扶着已经接近昏迷的秦樾走在滂沱大雨中,许久才等来一辆空闲的出租车。
池谨川调查的只是秦樾的家庭背景和身体状况,池曜又花费了很大一番功夫,才得到一份更详细的调查报告。
但这段视频也仅此而已,酒店是岳家名下的,很难查到当时发生了什么。
池曜不明白自己为何会这样做,只能归咎于无端泛滥的同情心。
没有家庭庇护的omega是很容易受到欺负的,更何况秦樾这般的长相和性格。
自从上次秦樾被黑粉攻击,伤到肩膀以后,池曜头一次认真反省自己。
算了,剩下的半年时间,还是好好待他吧。
起码把身体养好,不要动不动就生病。
三天后,秦樾的病彻底痊愈了。
&34;我不想再喝鸡汤了。&34;
餐桌上,秦樾难得生出些小脾气。
池曜没有强求,反而耐心哄道:&34;那好,明天让他们换成排骨汤。&34;
秦樾暗自挑挑眉,不明白池曜又闹哪一出,不过他乐意扮演一个恃宠而骄的小白花,冲着金主撒娇道:&34;我什么汤都不想喝,我想吃烤肉。&34;
&34;我看你是想再生一次病。&34;池曜的好脾气不过三秒就原形毕露,&34;三楼我已经让人布置好健身房,以后至少坚持锻炼半个小时。&34;
秦樾可怜兮兮地说:&34;可我坚持不了那么久。&34;
池曜冷哼:&34;那就慢慢练。&34;
实际上,当晚在池曜没回来前,秦樾就完成了半个小时的搏击操和器械运动。
池曜一开门,便收获了一只湿淋淋的omega。
他看着跑步机上显示的时间,满眼促狭:&34;才五分钟而已,这就不行了?&34;
秦樾在他怀里故意蹭了蹭:&34;好累啊,我们慢慢来好吗?&34;
秦樾的话不知戳中池曜哪个点,他就这样被轻易放过了。
两人度过了一段相对和谐的时光。
这天秦樾结束活动后接到一个意想不到的电话。
&34;秦樾?&34;
电话里是陌生的女声,秦樾看着屏幕上未备注的号码,正准备挂断时,那边又道:&34;我是你的姨妈,申雨琳。&34;
秦樾指尖微顿,随后冷淡地问:&34;有事吗?&34;
申雨琳和他的母亲申雨宁是双胞胎姐妹,秦樾被送回秦家之前,只见过她一次。
那是在母亲的葬礼上。
申雨琳居高临下地审视他,语气傲慢:&34;这就是我姐姐死活非要生下的孩子?呆头呆脑的,也不怎么样嘛。&34;
彼时的秦樾已经十岁,他看着这个和母亲长相肖似的女人,本能地往后退了一步。
&34;你这个孩子好没礼貌。&34;申雨琳抱着手臂,眼里有藏不住的幸灾乐祸,&34;听说你将来也会分化成omega呢,呵呵,omega有什么好,还不是早早就死了。将来你也一样,不会有人真心爱你,还是早点跟你妈下去作伴的好。&34;
这句话就像魔咒,深深刻进了秦樾的心里。
申雨琳见他不说话,无趣地撇撇嘴:&34;不但是个傻子,还是哑巴。&34;
待人走远,秦樾才低下头,抱紧怀里母亲的遗像,孤独地站在墓碑前。
光影切割成一片隔离带,小小的人被笼在暗色里,周围的喧嚣都与他无关。
申雨琳刚出生时,同样被医生诊断为omega,又因为她是妹妹,在家里一向颇受宠爱。
一切的变故发生在16岁的分化期。
她没有像预期的那样分化成omega,而是最普通的beta。
从床上醒来的那一刻,她看到父母失望的眼神,和家庭医生对着她的检查报告评头论足的样子,一时间难以接受。
beta,怎么可能是beta,一定是哪里搞错了。
她怨愤地想,如果能比申雨宁早出生,会不会一切就不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