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吻戏
工作人员走后，秦樾翻开剧本。
这场戏是清池和凌寒上神在凡间第一世时，互通心意后的初吻。
秦樾换上一身月白色银丝暗纹长袍，头上只简单戴了一根竹簪，从休息室里走出来的时候，周围的人都静了一瞬，池曜也察觉到什么转过身来。
淡薄的夕阳洒在他的眉宇间，仿若揉碎的霞光，就连往日清清冷冷的模样也变得柔软起来，温润的线条衬出了几分浑然天成的清俊不凡，玉带束腰，眉目如画，端的是清雅高华颜如冠玉。
秦樾察觉到众人目光，视线跟池曜撞在一起。对方身穿宝蓝色云绣锦袍，头戴碧玉簪，发丝如墨，身形挺拔，似流转璀璨的萤火，又似薄刃出鞘的凛冽锋芒，冷峻得令人心颤。
此刻，所有人都觉得，两人好像真的跨越山海万丈，历经苦难悲欢，终于在流转的静夜里相遇。
旁边的侧拍师认真地记录下来这一幕。秦樾在短暂的怔愣后回过神，池曜已经先一步低下头，让旁边的服装师整理衣服。
张导看过两人造型后表示很满意，然后开始正式开拍。
清池这一世是左相府不受宠的庶子，凌寒是由皇帝一手提拔，用以制衡世家的寒门学子，也是最年轻的右相。
两人本不该相识，但清池幼时每隔一段时日便被家中嫡母指使，去青山书院为兄长送些衣物吃食，偶尔去的早了，便可以偷偷在学堂后窗处，隔着墙壁听山长讲学。
在一次被掌德业薄抓到后，眼看戒尺就要落下，一只略带薄茧的手伸了过来，阻止了这一切。
自那之后，清池得以在空闲时，待在凌寒房里临摹桌上特意为他留下的字帖。
在这偌大的皇城，人人皆为皇权之下的棋子，或锋芒毕露或韬光养晦，但明面上必是势如水火，积不相能。
然而两人早已情愫暗生，身不由己。
今日元宵节，浩瀚夜空点缀数万天灯，沿街叫卖吆喝声此起彼伏，长街拥挤，热闹非凡。
清池将猜灯谜得到的菱形梅花灯送给凌寒，两人在熙熙攘攘的人潮中牵着手，一路行至湖边。
初雪未化，凌寒脱下身上的白狐裘披在清池肩膀，又不知从哪里变出一串糖葫芦。
“我马上就要及冠了，已经不是小孩子了。”清池嗔道。
凌寒薄唇轻挑，常年冷如寒霜的脸上霎那间灿若星辰，就连眼底的淡漠也散了几分。
“是，及冠以后，就可以嫁人了。”凌寒抬手轻抚他的面颊，黑色的眸子像要把人吸进去。
清池抓着对方宽大的袖子，脸上有掩饰不住的笑意，但若仔细观察，不难发现那双琥珀似的眼睛里含满湿意。
湖边灯光飘渺，树影婆娑，地上的影子渐渐依偎在一起。
秦樾垫着脚，上半身轻压过去的时候，池曜可以清楚地看到对方白皙皮肤下的细小绒毛和那双因紧张而微微颤动的眼睫。
跟上次的亲吻不同，当蜻蜓点水似的吻落在唇角，池曜有一刻竟觉得胸口炙热，心跳加速，他敏感地闻到一点白松和鸢尾花的味道，是只有标记后的人才能察觉到的暗昧。
等到导演喊“卡”，池曜失态般大步朝休息室走去，留下秦樾站在原地，泛红的眼尾还带着一丝可怜，远处有风吹来，将他的刘海掀起，在远处灯光的映衬下显得越发黯然。
周围的人还沉浸在刚才那一幕，侧拍师调转镜头，尽责地把一切记录下来，这些片段后期剪辑后放出来，定能引来一大波人的关注和热度。
秦樾坐回椅子上等戏，陈斌端来热水给他，随口调侃：“池曜怎么刚拍完吻戏就跑了，不知道的还以为被占便宜的是他呢！”
秦樾白他一眼，瞎掰道：“可能受不了，去漱口了吧。”
“啊？”陈斌显然信了，“没听说他有洁癖啊。”
秦樾想到池曜除了上次易感期失控，其他时候确实对接吻讳莫如深的样子，坏笑道：“他那个咖位，有洁癖很正常吧。”
陈斌被轻易说服了，一脸原来如此的表情。
池曜从休息室出来已经面色如常，于是剧组开始抓紧拍摄下一场戏。
直到凌晨三点，众人才坐车回到酒店。
池曜升级了房间，单独住在15层的vip套房，电梯在12层停下，秦樾落后众人一步出来，看着打开的安全出口有些疑惑，直到前面的唐欢喊他才回过神。
“怎么了？”唐欢问道。
秦樾指指那道门：“我刚才好像看到那里有人。”
唐欢没当回事：“可能是工作人员吧。”
“嗯。”
互道晚安后各自回到房间，秦樾拖着疲惫的身体冲了个澡就钻进了被子里。
一夜好眠，再次醒来已经是上午十点，秦樾打电话叫了餐，吃过饭后陈斌也上楼来找他。
“下周有两个通告要赶。”陈斌一屁股坐在沙发上，面色不虞道，“一个是站台活动，一个是品牌晚宴。”
这是秦樾跟秦家签下协议之前，公司擅自做主给他接的代言，为期两年，后续的活动都是包含在合同里的，不想支付违约金的话就必须遵守。
秦樾倒没表现出反感的样子，只是问：“代言还有多久到期？”
陈斌：“四个月。”
“还好。”秦樾转转手里的水杯，“不算太久。”
代言是个中端档次的运动品牌，主打透气，轻运动，但因为设计理念过于单一守旧，不符合现在的流行趋势，所以经常遭到群嘲，这也是为什么黑子总是拿秦樾的衣品做文章的原因。而且去年品牌出的一批运动衣被曝质量不合格，虽然最后查清楚是有人收了钱故意诬赖，但到底影响了口碑，秦樾也因此被骂了许久。
陈斌接着道：“晚宴是一个珠宝品牌，稍后我去问一下邀请名单都有谁。”
提起红酒，两人不约而同勾起一些不好的回忆。
秦樾抿了口水，问道：“有收到剧本吗？”
“有，我挑了其中质量比较好的。”陈斌从包里掏出两个本子，“一个是网剧男主角，一个是电影男三号。”
秦樾拿过本子翻开看，陈斌继续道：“网剧不需要试镜，有时间直接去签约就可以，电影试镜刚好也在下周，剩下的一些要么不合适，要么跟现在的拍摄时间冲突了，我晚上整理出来再给你。”
自从得罪了赵宏业和岳秋鹤之后，秦樾面临了长达一年无戏可拍的局面，后来那部让他火过一段时间的男二号，还是他和陈斌花了很大努力才争取过来的。
网剧是菠萝台投资的，和赵宏业任职的西瓜台是对家关系，基本上如果一方计划投拍一部恋爱综艺，另一方就会紧跟而上，于是经常在热搜上打得不可开交。
怪不得不怕得罪赵宏业，敢直接给他递本子。
没有正式签约前，艺人只能拿到部分剧本，秦樾大致看了一下，发现是一部悬疑恐怖剧，题材挺新颖。
主角在梦里被一条巨大的狼狗咬伤手，然后一个管家模样的人把狗牵走，并告诉他，被恶犬咬伤的人将会尝到业果，如果不能找出解决办法，结局就是死。
主角每过一段时间，都会进入一个叫做“入梦”的游戏，并需要在其中想办法逃出生天。
秦樾以前没有演过恐怖类型的影视剧，虽然这部网剧的导演是个不算出名的新人，但主创团队整体质量不错，可以看出菠萝台是用心在做的。
而电影的投资方是天雅娱乐，主演已经定好，就是有过一面之缘的顾千予。
自从除夕之后两人就没再联系过，想到他那个宠弟狂魔一样的哥哥，不难猜出这部电影是为谁投拍的。
秦樾将要试镜的男三号是个有着悲情色彩的反派，在电影中期会被杀死，不过这样恰好符合当下观众的喜好，想来应该有不少人会争取这个角色。
“下周赶通告的时候，顺便把网剧签了吧，省的夜长梦多。”秦樾把剧本收好准备晚上回来再看，然后跟着陈斌一起出门去剧组。
大厅里，他又遇到昨天见过的女生，那种怪异的感觉再次浮现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