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凌冬雪
毫无意外地，两人碰了一鼻子灰，铜钱全部给了，也没见到人。
刑房门口当值的小捕快叫张小宝，见两个孩子如此这般，也于心不忍。
便进了刑房内打听，这一打听原是那捕头胡彪看上了外面那丫头，故意栽赃人家母亲，最后再来一出你做我的人我救你娘的龌蹉把戏。
可要命的是他张小宝就算有心相帮，却也是得罪不起捕头胡彪的。
只能心里暗骂胡彪无耻，可这个世界就是这样，他一个只能守门的捕快本就在刑房吃不开，如何能帮人。
来到门外，他心中烦闷，只想劝女孩离开，折进去一个也就罢了，可别搭进去两个。
“张大人，来，这可是我们村有名的腊肉，回去配上黄酒，可美了。”
李长思上前，两世为人人情世故还是很会来事的。
如今这情况，指望韭花儿，能不能把话说明白都是个问题。
张小宝不愿接受，不说平日里就不爱拿百姓东西，何况得知了真相心中煎熬的很，更没脸拿人东西了。
谁能想到一城巡捕做这龌龊事。
一番推拉，张小宝打发走了二人。
捕头胡彪不知从何处走上前，拍了拍张小宝的肩膀。
后者不可见的微微躲了躲。
次日一早，就有巡捕找到了在门口守了一夜的李长思两人。
之后两人被请到刑房一处房间内。
一张不大的桌面上摆满了食物。
李长思与老黄二话不说蒙头吃了起来，一天一夜没吃饭，东西全送出去了，可不饿了。
小丫头开始不愿意吃，在李长思硬塞一个馍馍以后，也跟着吃了一些。
只是忧心忡忡，一心只想为母亲洗脱嫌疑。
不一会，捕头胡彪，大马金刀地坐了过来。
李长思抹了抹嘴，老黄打了个饱嗝。
韭花儿怯生生打听道：
“胡大人，我娘从不出村，怎会偷东西，肯定是搞错了。”
胡彪看着韭花儿楚楚可怜的样子，一张肥手在桌下捏着大腿，心中已然急不可耐。
心思辗转间，已经有了计较。
“韭花儿，山神村的每个人都是我的老相识，老实说，我也是不信的，奈何证据确凿啊。”
倒一杯水，胡彪接着道：
“不过我胡彪在离城混了这些年，面子还是有些的，诺说保一个人出来，自然没问题，只是我们这非亲非故的…”
李长思暗暗叹息，还是到了这一步了。
这样的世道，这样的时代，女子的地位便是如此，甚至韭花儿委屈当了别人的小，可人家捕头的身份，旁人甚至觉得是韭花儿高攀了。
“胡大人，所以呢，既然非亲非故的，您要怎么才能帮忙，但说无妨。”李长思开口道。
胡彪微微皱眉，这李长思的事他听过，一个傻瘸子突然得了点化，变得聪明还写了一手好字。
“李先生，你与韭花儿一家非亲非故，怎的也要趟这浑水不是？”
李长思拿起茶杯一饮而尽
“我只是一个瘸子，就像你们心中认为的那样，可张姨自小对我照顾有加，她有事我不可能不来，您说对吧。”
“既然李先生这么说了，那这事也简单，我胡彪官居离城捕头，也算是正儿八经的九品官身，如今家中各有妻妾一房，近日想再纳一房，不知韭花儿姑娘意下如何”
“你做了我的人，你母亲自然不是外人，我自然能保…”
话音未落，李长思已经拽着韭花儿走了。
什么玩意，也不撒泡尿照照自己什么德行。
虽然心中早有计较，但对方真说出口来，李长思只觉得刚刚吃的东西都要吐出来了。
老黄也做了一个作呕的表情。
呕！
一人一狗丝毫不顾身后胡彪一脸横肉不断颤抖的怒火。
……
“韭花儿，我跟你说，这样的畜生我以为只有剧里才有，没想到今天遇到一个。”
“可是长思哥哥，我想救我娘，父亲已经走了，我不能让娘亲有事。”
李长思突然停下脚步，愣神看着小韭花儿。
少女的睫毛微微颤抖，星光落在她睫毛上，闪烁着动人的光芒。
“小屁孩长大了啊。”
说完就是一记摸头杀。
韭花儿小脸鼓起。
“人家才不是小屁孩。”
说完又垮了脸。
“韭花儿要是嫁给了那人，长思哥哥也不要忘了我。”
说完泪珠掉了下来。
李长思伸手抚去泪珠。
放心，他无福消受的…
……
离城天桥下，韭花儿与老黄呼吸平稳，
李长思的身影缓缓消失在黑暗中，
老黄睁开眼睛，又缓缓闭上。
捕快张小宝家中，昏睡中的张小宝被人一把推醒。
“卧槽，特么谁啊”
清醒过来的张小宝一个激灵，急忙伸手摸刀。
却见佩刀已在那人手中。
借着月光，只见竟是那白日瘸腿少年。
“你你你，搞什么啊，怎么跑到我房里了。”
李长思深吸一口气：
“离城三等捕快张小宝，可否告知我真相。”
张小宝顿时睡意全消，本想搪塞过去，却对上了一双明亮的眼睛，那眼睛透着深深的寒意。
竟鬼使神差地说了出来。
事情不复杂，胡彪看上山神村的韭花儿，便寻了个由头将张姨下狱。不过离城金铺被盗一案是真有其事。
在张寡妇家中也的确发现了部分赃物。
听完，李长思便离开了。
月光下，瘸腿少年心中意气激荡，一丝丝气力在体内奔流，不灵便的左腿缓缓站直。
…
乐春院后门，胡彪拖着一阵肥肉哼着小曲，很明显，刚刚的释放让他很欢愉。
只是身为离城巡捕的捕头，大晚上让人看到在乐春院出现还是不好的，万一让总捕头知道了，免不了一顿训斥。
伸手摸了摸腰间的钱袋，笑的更欢了。
深夜的街巷，一人站在前路。
胡彪心中一惊，平生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
可胡彪这辈子，亏心事没少做，当下立刻从后腰拔出一柄匕首。
“前面的朋友，混哪个道的，大路朝边，各走一边如何。”
随着两人距离拉近。
胡彪呼了一口气。
“是李先生啊，怎么，想通了吧，我这身份地位，亏待不了你家小妹。”
李长思没有拄着拐，而是握着拐把，姿势有些古怪。
说实话，他不知道自己能不能成事，这个世界与自己曾经的世界大不一样，自己有了系统，可也从未出过手。
“白衣笑春风，少年怒杀人。”
怒字结束，李长思已经动了。
升级以后身体内出现的那股气力他不知道是什么，也不重要了。
以手中木拐为，宣心中不平。
长月之下，宛如大雪纷飞。
剑法“凌冬雪”！
胡彪双目圆瞪，匕首本能前刺。
一城捕头，不可能无武艺伴身，武分九品，入品已非常人。
离城捕头胡彪，二品武人。
两人一瞬交错。
血已透衣裳。
胡彪缓缓到底，眼中不可置信的神色犹在。
腰间钱袋落地。
明晃晃的金子撒了一地。
……
离城发生一件大事，离城巡捕捕头胡彪与人同谋盗了金铺，如今巡捕们已经在胡彪家中发现大量黄金。
据说是因为与同伙分账不均被人杀了，人头就抛在刑房门口，被巡捕张小宝发现。
那个同伙嚣张的在刑房门口承认了罪行，之后突围逃离。
“听说那人还是个瘸子。”
“瘸个鬼哦，你家瘸子那么厉害啊。”
这事在离城各家茶馆，连续霸占了一旬的话题榜首。
……
韭花儿推开院落，扫去院落的里的枯叶败枝。
他总有一天会回来的吧。
她突然觉得，长思哥哥要是没有变聪明，没有变的那么厉害。
那现在一定蹲在村头，傻傻的笑着吧。
她竟有些怀念那时候了。
……
山神村外的一处山坳，李长思拄着一根青翠的竹竿，与老黄向前走着。
他的拐上次打架的时候断了。
“老黄啊，怎么了，不想走山路？你这个懒狗，咱们现在可是通缉犯呐，你不怕被抓去炖汤啊。”
“什么，你说我才是主谋，卧槽，我或许不是人，你是真的狗。”
李长思转身看了看山神村。
一人一狗，烟雨江湖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