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碰瓷
没得到想要的回答，电梯门一开，常如意埋头生着闷气快步走了出去。
纪序临没想到她是这种反应，愣了一下连忙追上去，小心翼翼地打量着常如意的表情，落在靠后一点的位置没有吭声。
常如意也不知道她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天知道在纪序临突然转过头和她对上视线的时候，她差点以为自己的心脏要从身体里跳出来了。
心跳快的像是比她还要着急知道答案一样。
常如意想要什么样的回答？
是肯定还是否定？
肯定了会怎样，否定了又会怎样？
常如意的心里一团乱麻。
得到了纪序临轻飘飘的回答后，常如意便抛弃了所有的问题。
会怎样她统统不知道，她只知道她现在很生气。
常如意气冲冲地往记忆里曲清欢的病房位置走去，说是走，两条腿扑棱的速度却快赶上跑了。
纪序临倒是跟的很轻松，大长腿迈一步就能赶上常如意的好几步，不紧不慢地落在她身后不到一步的距离。
累得不轻的常如意见他这般轻松更气了，猛地刹车站停。
一脸轻松的纪序临被突然停下来的少女吓了一跳，一时不察脚下的动作，当场一个左脚拌右脚直直和猛刹车的常如意撞上。
常如意只觉得刚转过头，嘴里酝酿半天的话还没说出去，便被纪序临一个头槌直直撞倒在地，整个人晕晕乎乎的趴在地上，眼前直冒金星。
众所周知，力的作用力是相互的。
给个常如意一个头槌的纪序临也没有好受到哪里去，感觉脑浆都要被撞出来了。
没想到常如意除了力气大，脑袋也挺硬。
纪序临凭着顽强的意志力，还有出于男生的那点不可言说的自尊心，硬是用手撑着地把自己撑了起来。
他脑子还有些晕眩，眼前的视野也不怎么清晰，但还是把倒在地上一脸茫然的少女拉了起来。
常如意眨了眨眼，只觉得背后被医院的地板磕得生痛。
她反应过来有点心虚，没敢恶人先告状，坐在地上缓解着背上的疼痛。
今天回去没办法让曲清欢替她擦药了
曲清欢人还在病床上躺着，让她起来给自己擦药的确有点不人道。
常如意摸着自己二次受创的后背，下定决心这周末一定要拽着曲清欢一起去找个庙拜拜。
再倒霉也不能这么频繁啊，好歹给人留个恢复的时间吧！
常如意在内心悄然崩溃着。
纪序临不知道她的内心活动，和她一起坐在地上缓了几秒，视线也恢复正常。
他一只手撑在后面，看着面前显然在神游的无辜少女，突然有点想要发笑。
“常如意，你自己说说，这是第几次我和你一起倒地上了？”
常如意硬着头皮回答他，“第s”三次。
等等。
竞赛楼那次是和贺易川。
猛地想起还有一次是在学生会的常如意话到嘴边转了个弯。
“第二次。”
回答完还小心翼翼地看了眼纪序临。
就算纪序临说了他们之前没有见过，常如意心里还是惦记着这个事情。
硬要说的话，大概是女人的第六感之类的。
但她毕竟不记得之前的记忆，所以按照常如意现有的记忆回答只能是二这个数字。
纪序临没有注意到常如意话里的失误，听到她说“第二次”时神情恍惚了一下，随后又收起那些多余的情绪，肯定道，“对，是第二次。”
少年缓过来劲后站了起来，抬手随意拍了拍身上的灰，一脸戏谑地看着地上的常如意，“你打算什么时候碰瓷我第三次？我好提前做一下准备，猛地摔一下可是怪疼的。”
“谁要碰瓷你！我也摔得很疼好吧！”
再次被纪序临气到的常如意深吸了一口气，也不打算让他拉她起来了，正要用手扶着地板靠自己站起来的时候，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只骨节分明的手。
手指瘦削而修长，圆润干净的指甲透着些许粉色，冷白的手背表面隐约可见淡淡的青色纹路。
这只手生得和它主人一样漂亮。
常如意顺着来人伸出的手抬起头看过去，少年正好整以暇地看着她，对上她的视线后还挑了挑眉。
她抿了抿嘴，扶在地板的手转而去握住他。
少年只是看着身形瘦弱，力气却不小，轻轻松松的一把将少女拉了起来，看上去根本没用多少力气的模样。
被拉起来后，常如意甩了甩手腕，只觉得刚刚被握住的地方残存惊人的烫意。
常如意甩了两下，气还没有完全消下去，这次连谢谢都不想说了，径直往曲清欢的病房走去。
常如意刚走出去没几步，不出她所料的背后传来了熟悉的脚步声。
脚步声的主人正不紧不慢地跟在她身后。
常如意：“”
一路沉默着直接一口气走到了病房前，常如意门也没敲直接伸手推开了门，看到了病房内的景象。
曲清欢身下的床头被人调成了靠背，她靠在两个叠在一起的枕头上，看上去恢复了一点，正低着头去够桌子上香喷喷的鸡蛋粥，脸上的氧气罩摘在一旁放着，没有拿着勺子的那只手还挂着点滴。
鸡蛋粥应该是曲清秋买回来的，不知道什么原因病房内只有曲清欢和曲清秋两个人。
曲清秋缩着一双大长腿坐在病床前，背靠在椅背上，手里还捧着块红糖发糕。发梢被汗水彻底打湿，顺着额角一滴滴滑下来，大抵是觉得有些痒，少年抬起手臂用袖边去擦额头上的汗，他应该是用这样的法子擦过不少次，额角那块皮肤被他摩擦的微微泛红。
曲清秋听到了开门的声音，放下胳膊侧过头去看，即使是天生含情的桃花眼在没什么情绪的时候也显得有些锐利。
“哦，是你啊。”
看到来人是常如意时那份锐利又消散在了眼里，他依然侧着头，眼里带着疑惑问道，“你这是去哪儿接水了？”
曲清欢闻言也放下了勺子，眼神直勾勾地看向常如意，仿佛在无声的控诉她这个负心汉。
在这样的眼神下，常如意心虚地举起手里的水杯挡着自己的脸，一边挡着一边往病床的方向移动，“这不是不认识路”
她这一挪动，露出来了不知道什么原因莫名跟到病房的纪序临。
霎那间，曲清欢和曲清秋的视线就转移到了纪序临身上。
纪序临在这样的视线下也一副没什么压力的样子，双手插在两边的衣兜内，十分自然的迈了进来。
“哟。”
他甚至还顶着曲家姐弟极具压迫感的视线，漫不经心的打了个招呼。
曲清秋的眉头瞬间死死皱在了一起，“你来这干什么？”
纪序临故作思考状停顿了几秒，“嗯主要是常如意同学的盛情难却。”
常如意猛地回过头，一脸你在放什么屁的表情。
“好吧，其实我只是顺路过来看看。”
纪序临有些遗憾地放弃了刚才的说法。
“不需要。”
曲清欢有些沙哑的声音响起，听得出她说话困难，但依然从嗓子眼挤出来了这三个字。
曲清秋“啧”了一声，弄明白了矛盾的源头在常如意身上，阴阳怪气道，“常如意，你接水在屋内接就行，还非要跑到外面去接，结果后面跟了些什么不三不四的人回来都不知道。”
其实知情的常如意：“”
不三不四的纪序临：“”
意识到屋内的人和纪序临都不怎么对付的常如意放下水杯，试图把话题重点放在另一个地方，“这不是没来过私立医院，不清楚医院结构嘛，我去过的医院都要去外面接水。”
曲清秋：“”
这次轮到想起常如意因为被抱错所以自幼过着穷苦（？）生活的曲清秋沉默了。
他诡异地沉默两秒，“哦，是吗。”
然后没再说话了。
病房内的气氛瞬间尴尬起来。
常如意左看右看，终于想起自己刚进病房想要问的事情，“对了，李叔人呢？回去了？”
曲清欢：“对。”
她张了张嘴，还想要接着说下去，喉咙突然痛了一下阻止了她接下来的发言。
曲清秋瞥了一眼，见状帮她解释道，“我让他先回去了，正好一会儿大哥过来。”
然后手下掰了一小块红糖馒头递过去。
常如意：“噢，原来是这样。”
一会儿曲清玄要过来啊
那得赶紧把纪序临赶走。
馒头已经递到了嘴边，曲清欢有些郁闷的接过来放进嘴里，面无表情的咀嚼着，嚼完还伸出手示意自己还要吃。
于是曲清秋又掰了一小块。
见病房内的气氛有所好转，曲清欢和曲清秋正好无暇顾及这边，常如意连忙把话抛给一旁的纪序临，试图趁此机会赶人离开，“这么晚了，纪序临你不着急回家吗？”
纪序临本来也只是觉得跟着少女有趣，到了病房后见没什么事就打算离开，也不打算追究曲清秋刚刚的失言。
但是常如意这副语气诚恳又不好点明的模样刚好戳到他的笑点上，纪序临顿时放下要离开之类的念头，对着少女似笑非笑道，“嗯，突然不是很着急了。”
常如意被他这副厚脸皮的模样惊到了。
什么叫突然不是很着急了！
但凡是个正常人，听到这种委婉赶人的话，不应该都会顺着她的话说吗？！
总不能让她直接赶人吧！
等等，好像也不是不行。
既然他都这样不要脸了，就那不要怪她接下来说话太直接。
想通了的常如意换上一副厚脸皮，一脸理所当然道，“不是很着急你也该走了，我们不想让你留在这。”
这话一出来，听得另一边捧着红糖馒头的曲清秋和吃着红糖馒头的曲清欢面面相觑。
是不是有点太直白了，这样说话会不会不太好？
曲清秋用眼神问道。
不会，没你刚才的话直白。
曲清欢摇摇头，也用眼神回了过去。
那边纪序临听了这样的话，倒是和曲清秋想象中的反应不太一样，他拖着长长的音调：“哎————”
纪序临笑眯眯道，“可是我很想见到你啊，没想到你却这么不想看到我。”
他一边说着，还一边故作伤心模样擦了擦眼角的泪水。
如果不是他眼神里的笑意和勾起的嘴角出卖了他，常如意就要相信了！
常如意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要点脸，演的一点都不像。”
“有吗？”
纪序临停止了擦拭眼泪的动作，看着少女丝毫不动容的面容叹了一口气，“看来我还需要学习啊。”
学点正经的东西吧你！
常如意目光疲惫的终于成功送走了纪序临。
她拖着本就十分疲惫现在变成了二十分疲惫的身体趴在了沙发上。
是的，就算是这种时候，常如意依然记着她刚刚砸到地上的后背，选择了一个不怎么舒服的姿势。
曲清欢刚好把红糖馒头吃完，碗里的鸡蛋粥也只浅浅的剩了个底。
在曲清秋询问般的眼神下，她摆了摆手示意自己真的吃不下了，然后任由曲清秋动作利落地将桌子上的东西收拾好，长手一伸准头十分好地丢进了垃圾桶里。
曲清欢这才看见常如意以一个看着就很难受的姿势趴在沙发上，不由发问道，“你这样不难受吗？”
趴在沙发上的常如意反应了两秒才反应过来是在问她，语气幽怨道，“当然难受。”
“那你干嘛趴着，躺着不行吗？还是说你没有力气翻身了。”
闻言常如意的语气更加幽怨了，“你以为我不想躺着吗？我的背刚刚又摔了一下！呜呜我那千疮百孔的背，跟了我这么一个不争气的主人呜呜呜。”
昨天刚给她后背上过药的曲清欢：“”
曲清欢不敢置信道，“你怎么又摔了？”
一旁的曲清秋也跟着真心发问道，“常如意，你是小脑没发育好吗？”
曲清欢：“曲清秋，不会说话可以出去倒一下垃圾。”
曲清秋：“？”
在他姐威胁的眼神下，曲清秋一脸憋屈的提着垃圾袋出去了。
看着曲清秋出了病房，曲清欢收回视线，“他不是故意的，就是单纯的没脑子。”
常如意：“我看出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