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章 P10 密会（1）
就着观景台的围栏，杨萌支起了临时的书案，然后像绣花一样弄了个大幅面的绷子出来，接着串起帷帐的四角，开始挥毫泼墨。
毫是鼠毫，墨是烟墨，俱是在拉诺特从未得到重视的东西。
鼠毫是来自利斯塔的下水道，杨萌以5塔赫（注1）一只大老鼠的价格在利斯塔的扒手中间发布了限时任务，然后在十天内就收到三千多只硕鼠，他使人拔下鼠须，然后把死去的硕鼠挖坑填塞，接着浇上桐油和沥青，一把火烧了个干净。
至于烟墨，则是用天然石墨、松香等物掺杂乌鱼（乌贼）墨囊、墨水（一种芭蕉科植物的茎秆汁液）调配的，并非真正的松烟墨，毕竟，人工制作烟墨的周期太长，无法应急。
同时，因为知道“石墨烯诞生”的小故事，杨萌还特地让塞拉研磨物料，而在他的精心指导下，塞拉的制墨技艺简直可以说是突飞猛进，一日千里，现在，新的“大夏至宝”——塞拉版“文房四宝”——已成了西泰罗教的“特供之物”，若想一窥其面目，必须捐款。
文房四宝中，杨萌既擅使，也擅制，不过，杨萌无法使用魔法进行一些辅助工作，所以，制作“笔”、“墨”的过程就变成了由“杨萌提供思路和方法，塞拉经手”，而结果也证明了如此分工的明智，塞拉完美地填补了杨萌无法使用魔法的缺憾。
【注1：塔赫，即tough，一种镀银铜币，克重10，含银量2。另外，塔赫既是货币单位（注2），也是计量单位（注3）。】
【注2：作为货币单位时，塔赫是镀银铜币（克重10），比它币值高的潘通和庞德分别是指金币（克重5）和银币（克重5），另外，还有一个面值比塔赫小的辅币，即图内（toune，克重为10），它是不含银的铜币，也称铜子（即dosh/doshas，多什/杜夏，杜莎）。它们之间的兑换比率为1潘通=12庞德=24塔赫=720杜莎，即：1克纯度为95的黄金等于144千克高纯度铜锭，一克纯度为92的白银等于120克高纯度铜锭，一枚镀银铜币（通常含少量白铅，即碳酸铅，不足值）等于三十枚不含贵金属的铜子。】
【注3：作为计量单位，塔赫（tough）类似克的概念。其上级单位是庞德（pound），类似千克，一庞德等于360塔赫。比庞德更大的单位是潘统（pantone），类似吨，一潘通等于360庞德。该进制（360）由圆周演变而来，其进一步分割规则为360（圆周）除以5（单手指数），即1/72。】
杨萌的想法很简单，即：先在帷帐上作画，然后给帷帐做一个框架装裱起来，再插在底座上，这样，一面“画屏”就大功告成了。至于说木刻雕屏……，则暂时超出他的能力范围，而且，这也不是一时半会儿能完成的。
开始摹写记忆中的四美图雕版后，杨萌便陷入了“两耳不闻窗外事”的境地。
所幸，塞拉已在杨萌身后布下一道可以吸收伤害的环形屏障，他也无须担心被打扰。
这是“墙”，魔法体系中最基础，最实用，也是最难精通的通用魔法（即：只要学会排布魔力即可使用，无任何附加要求，大-法师的最爱），虽然用于保护杨萌的这面“墙”寒酸且简陋，还只有同级别球状护盾的1/4大小，但是，它的使用难度，最少要比完整的半球形护盾和球型护盾高上一个量级。
施法时，塞拉已解除飞行状态，现在，他则站在屏障三步之外，阻止旁人靠近的同时，也在近距离观摩杨萌作画。
于杨萌而言，绘画一道，实在算不得什么难事，毕竟，琴棋书画这种东西，本就只是他颐养性情的消遣和玩物，而君子六艺，才是他修真全身之所在。作为家中独子，尤其是要以长房身份继承家业的独子，想要撑起父母（养父母）这一脉的家门，礼乐是必须要掌握的，否则，他当家后连主持祭祖仪式的资格都没有。更不用说，齐家之难，尤甚于治国，若是“修为”不够，别说“齐家”了，便是自己的“小家”也未必管得好。
专注状态下的杨萌颇有些世外高人的风范，迷得塞拉神思飘摇。
“任你们说的再多，亚蒙也不会教你们画画。”
塞拉心中十分自得，因为她明确感受到了自己杨萌心中的地位。事实上，杨萌不仅会教塞拉琴棋书画，还会教她阅读（诸子经义）和书写（汉字），甚至是任何她有兴趣了解的知识。这之中，自然也包括现代医学。
“我是特殊的。”
她忍不住想到。
的确，塞拉是特殊的。因为杨萌不仅是把她当成元妃（远古的部落首领的第一任妻子）来养，同时还在她身上倾注了子女和学生的情感。
作为一个“未及开蒙先读史”的“前·纨绔子弟”，杨萌很清楚自己的处境。
正所谓“君以此兴，必以此亡”，当杨萌为自己戴上“大夏天使”的宝冠时，必然要承受宝冠自身的重量。就像现在，虽然他成了利斯塔炙手可热的人物，诸多达官显贵和富商豪绅也都抢着给他送钱送女人，但是，没有任何势力会在这个时候主动与他“约为婚姻”，这便是“炙手可热”的反面——众矢之的——了。
这种局面下，塞拉“神灵使者”的作用就显现出来了。
某种意义上来说，作为神灵使者的塞拉，就是信风神布洛在人间的“投影”或“历世化身”，她来人间的目的就一个——建一座符合信风神身份的伟大神殿，这意味着她与各方势力都没有直接关系。杨萌若是以她为妻，除了得到一个各方势力都还能接受的“最大公约数”之外，还解除了其它人往他身边“送间谍”的后顾之忧，不过，塞拉显然没有“当家作主”的意识，这就需要有人来协助她，而眼下寡居且为马洛王女的诺拉·克罗兹，正是最为合适的人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