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 飞石救鲸

    船舰孤零零在广阔海洋上漂浮着，船帆已经破损不堪，任凭东风推行。烈日当空，船舱内也是异常炎热，食物有限早已吃完。禹灵已经好几天滴水未沾了，全凭穴系炁功护体。他嘴唇干裂，使劲撸撸嘴，咽咽唾液，望着茫茫无际的天与海，何时是个尽头？忽而隐约见到天水相接处，出现了一个黑点。

    禹灵暗想：“莫非又遇到龙卷风了？那可如何是好？”定眼细察，又不像是龙卷风。自说自话地道：“肯定是自己饿糊涂了，这晴空万里的哪会有什么风暴？”

    日光平午当空照，热风热浪热气蒸。禹灵每天习修一条经脉穴系，当天正轮到“手少阴心经穴系”的流柱时刻，禹灵盘坐在地，闭上眼睛，感应“手少阴心经穴系”上的各个穴点进行习修。

    日头南偏，禹灵习修完毕，心平气和全身舒泰。听到一阵吹海螺的声音，他起身从舷窗清楚看到前面出现了一艘三桅帆船，桅杆上帆布各绣绘一只鲸鱼喷水的图形，三面帆布风吹鼓鼓，三只喷水的鲸鱼活灵活现。

    两船相距十丈外远，禹灵身负炁功，听到对方船上有人呼叫道：“来人……快来人……鱼……前面有大肥鱼……”

    海船上人群听到叫唤，纷纷围上船头观望。一人道：“少帮主您看，真是条大肥鱼，好像是高齐战舰……我们吃得消吗？”

    一人络腮胡须，身似粗桶的汉子，粗声道：“你个孺了子熊，高齐都灭国了，还害怕什么？我正愁燕山英雄大会没有像样的礼物，三鲸帮兄弟们听令：远山打猎，见者有份！近水捕鱼，你余我余！铺网……捉鱼……”三鲸帮帮众欢呼齐应。

    禹灵好奇，暗道：“高齐都灭国了？好好的一个国家怎么会灭亡呢？‘燕山英雄大会’？记得三年前在韩家寨师父也提过‘燕山英雄大会’，看来燕山的英雄可真多！”

    见到对方帆船上的人群，个个趋之若鹜似是大鲸鱼见到猎物一般。暗想：“这三鲸帮个个凶神恶煞的，是哪路英雄？难道是江洋海盗？”记忆中自己流浪时，曾经听人说过江洋海盗有多么多么的凶暴。暗想：“现在炁功护体，自然不怕他们。但是他们一上来打打杀杀，无意中杀了他们，他们家中老小又怎么办呢？”

    船只靠近，三鲸帮帮众纷纷抛上拉索钩登上船舰，一些帮众四下散开去各处搜查，七八个汉子见到禹灵，一拥而来。

    一人叫道：“喂……你个孺了子熊是什么人？有没有同党？值钱的东西交出来，饶你狗命……”

    一人见他不言不语，发怒道：“你个孺了子熊，叫你呢！你是聋了还是哑了？”

    四处搜查的帮众陆续赶来，回禀各处没有其他人，连食物都没找到，更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那络腮胡须的帮主，粗声道：“你个孺了子熊，若大个船舰没有个值钱玩意，二栓子你们几个去掌舵，把这船舰一起开去临渝关。”

    二栓子应诺，带着一伙人去船舱。那少帮主还不解气，吹吹胡须，道：“把那孺了子熊背上大刀夺来。”

    几名帮众手持渔叉应声而出，禹灵不愿伤及无辜，只是闪避。几名帮众齐围都踫不到他的衣袖，其他帮众骂骂咧咧都欲想上前。

    这时突然有人大声唤叫道：“少帮主……少帮主快来看……神物……我帮神物显灵了……”那少帮主听到叫唤声，招手带着帮众先去船首，看是怎么回事？

    海水里一只大鲸鱼背部喷出树丛状的大水雾柱，猛然跃出水面翻了个大筋斗，落回海面时溅起非常大的水花。

    三鲸帮帮众见到海面壮观场景，都欢呼叫道：“神物……神物……”

    那少帮主道：“这神物个头一般，怎么落单了……不好……鲨鱼……鲨鱼……”他越说声音越粗，越发担忧起来。

    几个帮徒久追不上，自知不是其对手，不敢再追。听到船首人群叫得热闹，撇下禹灵不管，都往船首退去，也想看个究竟。

    远处海面有两堆鱼鳍游弋，它们游动的速度非常快，原来是两头大白鲨径直尾随而来。鲸鱼察觉了危险，它用尾巴拍打水面激起巨大浪花，背部喷出水柱，试图吓唬对方。两头大白鲨灵活避开鲸鱼的攻击，并不退缩，它们继续紧追不舍。鲸鱼不断变换方向，朝船舰游来。

    一头大白鲨直接发起进攻，咬着鲸鱼尾巴疯狂拖曳，海水慢慢变红了。另外一头大白鲨从左侧猛撞鲸鱼头部。

    三鲸帮帮众见到崇拜的神物惨遭大白鲨围猎，纷纷破口大骂抛掷渔叉。他们臂力有限，渔叉抛掷得不远，全都落空沉入海水。

    禹灵也见到两头凶猛大白鲨围攻一只无助的鲸鱼，鲸鱼陷入了极度危险的境地。他毫不犹豫地抓起风帆上的绳索，利用绳索的弹力，腾空飞出船体。如同雄鹰般俯冲而下，他把握时机掷出两枚飞蝗石。说时迟那时快，两枚飞蝗石呼啸而出，犹如闪电般射向大白鲨的眼睛，两头大白鲨眼睛中弹，痛苦难当，停下攻击逃离战场。鲸鱼头尾都受伤了，总算捡了条性命。它注视着两艘船舰，发出典乐般的鸣叫声，似是感恩。

    三鲸帮帮众见到禹灵抓绳跳出船体，腾空飞石救鲸，牵绳回到甲板。他身手之敏捷，飞石之精准实是匪夷所思，无不敬畏，连连喝彩叫好。

    络腮胡须的少帮主暗自思忖：“刚才幸好发生了二鲨围鲸的变故，见他貌不惊人，要是我们不知好歹，硬要抢夺他的宝刀，一通乱打！他的武艺如此惊人，岂不是自找灭亡？”

    他连忙上前，单脚下跪，抱拳礼道：“在下三鲸帮帮主井通海，向少侠请安，不知少侠高姓大名？如何称呼……”

    禹灵生平还是第一次受到这般礼遇，受宠若惊，连忙扶他起身，道：“不敢当，在下是汉宗帮善胜侠令的弟子禹灵。”

    那井通海道：“原来是汉宗帮的英雄侠令！有缘……有缘……在下家父‘东海大霸’井鲸，二叔‘东海中霸’井狮，三叔‘东海小霸’井豹，他们三兄弟江湖称号‘东海三霸’。以前本是江洋大盗，称霸一方。后来被贵帮‘游鹍王令’前辈劝服，他们三兄弟改邪归正，得知有很多倭匪常来近海为寇，烧杀抢掠甚是猖獗。家父决定剿灭倭匪团伙，创建‘三鲸帮’维护海洋正义。不过……不过……几个月前家父为了保卫大齐，率领帮众抵御大周……家父和二叔都光荣了……大周灭了大齐，封锁了海岸。我们打捞的海鲜不能上岸买卖……日子越过越紧……刚才冒犯之处，还请禹少侠海涵……”

    禹灵道：“井帮主言重了，不打不相识，那大周怎么就消灭了大齐？”

    井通海道：“敝帮为禹少侠接风洗尘，禹少侠请移步敝船庆功堂详谈。”

    众人来到三桅帆船，三根桅杆的帆布上三只大鲸鱼威严可畏。船中央建有平楼是帮众举行庆功之所，渔妇陆续端出大盘大碟：有海藻裹虾仁；有海水煮腥；有扇贝壳子；有石板烤鱼；有大蟹大虾……皆是海鲜之类。虽然食材有限，但是渔妇们巧手灵厨，满桌海鲜做得色味俱全。禹灵还是第一次吃到这么丰盛的海鲜宴，更是别有风味。

    井通海道：“家父为了维护海洋正义，而创建‘三鲸帮’，全帮视鲸鱼为‘神物’，代表我帮的力量和荣耀！禹少侠今天救了我帮‘神物’，是我帮的大恩人！来，大家来敬大恩人！”

    禹灵连忙起身谦虚还礼，见到人人欢乐喜庆，面露感激之情来向自己敬酒。他逐一对饮，好在这蜜酒甜而不腻，不易喝醉。他好奇问道：“井帮主，在这大海之中能品尝到如此甘甜可口的蜜酒，实属难得！”

    井通海叹了口气，道：“唉……本来我们三鲸帮老巢大富岛盛产蜂蜜，用蜜酿酒也属平常……但是……这次出海以后怕是再难品尝了……”

    禹灵大惑不解，问道：“噢……那又是为何？”

    井通海道：“人的实力不强，连亲人都会欺负你……自从家父和二叔光荣之后，三叔为了夺我帮主之位，策划谋反欲想杀我，我武艺不高，累得许多亲信为了救我而光荣了……我们狼狈逃出海来……”

    禹灵从小是个孤儿，是多么渴望有一份亲情，认为亲情无价。然而自己的经历，在江湖上的所见所闻，感叹世道无常，有些人为了利益败坏家庭、帮派、甚至国家……

    井通海又道：“禹少侠，我们得知‘燕山老哈谷谷主’高保宝广发英雄帖，招集江湖豪杰齐聚燕山老哈谷，召开英雄大会。我们正要去临渝关，上老哈谷参加英雄大会。幸巧遇到禹少侠，相逢就是缘！禹少侠可否同我们一起去参加英雄大会？以禹少侠的武艺扬名立万轻而易举！以后我们三鲸帮可要仰仗禹少侠照料了！”

    禹灵暗想：“师父曾经告诫过江湖险恶，需当谨慎。傲不可长，欲不可从，志不可满，乐不可极。”他谦虚道：“井帮主过奖了，在这茫茫大海之中，我也不知航向。愿随井帮主共赴‘燕山英雄大会’，但是在下见识短浅，到了老哈谷，就当在下是贵帮随从，请各位不可泄露在下是汉宗帮的人。”

    井通海迫于生计，明知自己没有一技之长，去英雄大会只是欲图能否遇到他父辈故人，好得救济。现在听到禹灵愿意以自己随从身份一起去青龙谷，更是增添信心。大为欢喜，满口答应禹灵的要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