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第4章
张宇望着这一家人,内心的悲痛更盛,办公室早已杂乱不堪,他想开口叫那个父亲放开小女孩,喉咙处却涌起一阵血腥,咳嗽了两下。
有些费力的说道:“放…开…她…没…看…到…她很痛吗?”
最后的几个字简直是怒吼出来的。
那一家人听到这话,望向张宇,眼里满是鄙夷和嘲笑,他们高声叫喊着我的女儿没病没伤,怎么会痛?要是痛,我们做父母的能不知道吗?
说完,便打开门要向外走去。
门外的人本就靠的近,有的人甚至都趴那门板上了,经这猛地一开门,差点摔落在地。
立立身子,抬头一看,一人怒目圆睁地看着众人,众人连连后退,让出一条通道,供这人行走。
这人看了看众人,似觉得留有的小路不够她行走,抬起胳膊就把众人往外推。
众人被他的动作弄的慌乱不堪又气愤不已,但迫于这人表现出来的凶恶,无人敢上前理论,只能把气都默默咽到肚子里。
这人似对众人的反应很满意,点了点头。
这人直直地从众人的面前走过,也不管自己的女儿有多狼狈,更不在意自己在众人的眼里究竟是是怎样的丑态百出,他眼中只有愤怒,脑中只有自己,心中只有封闭。
这样的自得却在快要走出人群,步入电梯门的那刻戛然而止。
“站住。”
男人没有听从。
“我说站住。”
男人脚步稍停,身后的女人随之止步。
而他们的女儿从始至终就没有让他们放在眼里,一直被拖在地上,衣服拽破几道口子,有的地方已稍露皮肉。
“韩主任,韩主任来了。”
人群中突起一阵哄闹,在场的人纷纷向韩殷问好。
“韩主任好。”
“韩主任,这个人简直是无理取闹。”
“韩主任……”
有人与韩殷比较熟悉,跑到韩殷面前,说起了刚刚发生的一切。
但还没等这人开口,韩殷便进行了制止。
“谢谢,我在路上就已经知道了,不必再多说了。”
原来韩殷的到来并不是偶然,而是在众人都在观望时,早已有机灵的去找了韩殷,在路上讲的可谓是神形兼备,其与好莱坞相比简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就在韩殷与他人交谈之时,那个男人早已耐不住性子,他紧紧地盯着这个叫他站住的女人。
韩殷察觉到男人的眼神,便也向他望去。
这一看,男人的神色严肃起来,他微微眯眼,仿佛要看清韩殷藏于内心的情绪。
一个女子,虽然是这些人中第一个敢于跟自己抗争的,但女子就是女子,柔弱就是她的代名词,天生就应该跟在男人的身后俯首作揖,有什么资格命令自己。
这是男人的最初想法。
但当看到女子时,男人不禁内心一惊。
女子的面庞十分恬静,嘴角微微翘起,多了一抹温柔,少了一抹冷淡,这张脸若是单单看着美则美矣,但有些阅历,见过大风浪的人绝不会认为女子如面上看着的那么简单。
眼睛,她的眼睛。
情绪的最好储存室便是眼睛和心灵。
心中的东西摸不透,但这眼,人常说,眼睛就是心灵的窗户,透过眼,看心。
韩殷的眼中有的不是这个年纪的女孩该有的情绪,怕是活了一辈子的老人家都不如韩殷蕴含的多。
那是一种虚无缥缈,超凡脱俗,像是看清了人生般通透,这世间的纷纷扰扰都不是她所求的感觉。
可是,世事如此繁华,如此无常,每个人对于这世间都有不同看法,每个人的心中都有欲望,钱,色这二物便可占据人的一生,还有人重情,就连已至寿命将尽之时,怕要不久于人间的人也有想要长命百岁,身体安康的幻想。
韩殷,却什么都没有。
是没有,还是不到时候。
男人不知道,但韩殷绝对不简单。
从思索中反应过来,没想到就这微一晃神,韩殷已站到了自己的面前。
不得不说,男人浑身的气势不仅来自于他的面貌可怖,更来源于他的身高优越。
将近一米九五的身高再配上强壮的身材确实会让人抬头仰望。
但韩殷的气场却没有被他比下丝毫。
韩殷的先天条件也是十分优越,一米七八的身高再配上稍微有些跟部的鞋,便要接近一米八,这样的身高不仅在女生,甚至说是男生里面也是十分亮眼的。
可比起男人还是稍显不足,但她浑身散发的气势却是不比男人差下分毫,甚至略胜一筹,所以二者合一,弥补了不足,发挥了长处。
“你作为一个父亲,对待自己的子女如此残忍。“
“作为丈夫,对待自己的妻子常常是一副高高在上的姿态。”
“作为病人家属,不信任也就罢了,竟还肆意谩骂甚至殴打医生。”
“作为社会公民,在法律至上的时代,你却无视律法。”
“你这个人,真可算得上是不仁不义,小人做派。”
韩殷一字一句的说着,那男人原先的浑不在意也慢慢随着韩殷的说教身体有些抖动,特别是再说到律法的时候,男人脸色开始发白。
往后退了两步,心中巨浪翻滚,思绪浮生,他想到了自己不堪的曾经,更想到了已经发生的不争事实。
他似乎已经目视到自己的未来,身上除去过去的枷锁,又增加了脚链,让他寸步难行。
“你胡说八道什么,我对我的家人怎么样,用得着你管吗?还说什么不仁不义,小人做派,我就不信了,我就轻轻打了那个混蛋医生一下,能把我怎么样,法律总不能视而不见我这种为民除害的行为吧!大家说,是吧!”
男人激动的大喊,但无人应答。
场面一度尴尬了起来。
众人的眼睛都不是瞎的,分的清谁黑谁白,现在有了韩殷这块儿主心骨,也不愿再当平白的受气包。
况且这男人已是强弓之末,现今的种种只不过是苟延残喘。
众人只管静观其变,而不过多参与,但心里却巴不得这男人赶快离开。
他们把希望寄托在了韩殷的身上。
男人的脸色越来越难看,他的脚步微移,眼睛不断地乱瞟,看到呆呆的妻子和女儿,一阵厌烦涌入心头。
暂时忍耐住情绪,推了推妻子,眼睛示意了一下,索性女人傻是傻了点,但还是能明白自己的意图的。
“扑通。”
在众人的目光都放在男人身上时,一直默默无闻,充当背景墙的男人妻子就这样直直地跪了下来。
“咚咚咚。”
她不住地磕头,一下接着一下,人的皮肉怎能跟瓷砖相比,没过一会儿,女人的头上便渗出血迹,血液顺着脸颊滴落在地。
看到这副场面的人,不住哀叹,更有甚者,闭上了眼睛,不愿再看,嘴里不断说着:“这一家人,真是奇葩,闹得都是些什么事,真是让人看笑话。”
男人就趁着这个时候,慢慢的靠近电梯,手背到身后按下按键。
电梯上升的很快,男人的心情也随之不再沉重,看着那个跪在地上的女人。
男人不屑地笑了笑:“垃圾玩意儿,就知道跪地,就知道磕头。”
“叮咚。”
电梯门开。
“诶!快看,他要跑了。”
人群中终于有人反应过来。
男人转了个身,走到电梯里。
电梯慢慢合上,男人畅快地大笑起来,对着门外的众人招了招手。
“拜拜。”
眉毛高挑,挑衅之意十足。
“怎么办,韩主任,他要跑了。”
有人想要冲出去卡住电梯,却被那个哭喊的女人拉住裤脚,女人的力气很大,虽然可以一脚踢开,但并不是每个人都是那么的无情。
一时间寸步难移,只能把求助的目光转向韩殷。
这时的韩殷却无暇顾及他人,男人的目光大部分都在韩殷的身上环绕。
嘲笑,挑衅,是对规则的挑战,更是对韩殷的鄙夷和玩弄。
眼瞧着,电梯门距离完全关闭只有一手指的宽度,眼瞧着,那个男人的身影越来越模糊,就快要消失和远离。
男人的笑声越来越高,穿破每一个人的耳膜,穿透每一个人的内心。
深深的无力和愤怒在不算宽大的空间中弥漫。
唯一没有收到这种情绪感染的除了那个已经论为人们心中的“罪人”,就是韩殷。
人们眼看着罪人逃脱,怒火不知如何发泄,他们唯一的希望韩殷,是那样平静,似乎也是已经放弃的表现。
就在阴霾围绕,怒火弥漫,不解丛生时,一声轻笑怦然乍现,如同黑夜中的烟火,如不是在这个紧要关头,怕是所有人都要为此心动片刻,铭记此生。
但这也并不影响人们为此呆愣几秒。
响指声起,就像江边传来的鸣笛,唤来几阵凉风,唤醒人们的神志,吹散那个男人的无知与幻想,但隐匿在其中的悲凉却是为每一个人而唱,包括韩殷自己。
伴随着响指声一起的,还有电梯无法运行的“哐当”声
电梯门早已关闭,正要朝楼下去,却不曾想电梯里的灯光忽然熄灭,目之所及皆是黑暗,男人挥舞着双手,却怎么也触不到逃生的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