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7章 许久，别怕
侯程想到刚才的一幕，还有点后怕。
陈默一听部队要封锁梵渡大楼，都忘记了对方是训练有素的军人，一下就冲了上去。旁边的士兵，立刻向前迈步，站在他们首长面前。侯程跟许久，好不容易才拉住陈默。
雷迦昨晚也一直在大楼内处理一些杂事，看到这帮人仗势欺人。不由地替老板感到不公平，便出声道：“当真是用人时朝前，不用时朝后。
当时是你们求侯总帮你们的，侯总不计后果地帮你们。地狱之火丢了，损失最大的就是我们侯总，你们现在居然要封锁梵渡！”
“首长，能否问一下，梵渡所犯何事，竟要军队来封锁！”
“无可奉告。”
后来，这袁从文带走了安保部的人，径直上了楼。而他们不得出楼，不能跟随。只能坐在办公室里。
“我说许久，你一向维护侯程，刚刚面对那帮当兵的，怎么怂了？”
陈默也是好奇，许久向来维护侯程，不分对象，不分场合，不问原因。但是刚刚，许久连一声都没出，真是太奇怪了。要说许久怕当兵的，他也是不信的。
“陈默！刚才的情况，你让许久说什么？说什么都没用，还不如静观其变，许久做的很好。”侯程说完就看向许久的方向，生怕许久因为陈默的话感到不开心。
谁知道许久说了一句，“不是什么场合都要用军人的。”
对啊，警察也可以，为什么是部队呢？这一办公室的人，都不得其解。
到了中午，不要说陈默，连侯程都要发牢骚了，因为居然还不给饭吃。他们刚出去，就被楼道的士兵给挡了回来。
许久看着侯程有一次被挡了回来，迈着轻快的步伐走了过去，看着垂头丧气的侯程，肯定地说：“你是担心我饿了吧。”
侯程诚恳地点点头。而许久看侯程点头之后，笑了。笑的嘴角翘起，眉眼弯弯。侯程在许久的眼里，仿佛看见了星河灿烂。
“没事，一两顿不吃而已。”这屋子里唯一的女生都没有怨言，他们就更不好说什么了。
这时，侯程的电话响了。竟然是一个意想不到的人，周青兮。
“周助理，不知您有何吩咐？”“我在梵渡总部大楼。”“您马上来，您…喂？”
侯程想拨回去，告诉她不能来现在却怎么也打不通，于是对着众人说道：“周青兮说她马上来。”
如果周青兮来了一趟，被拒之门外，依这个煞星的脾气……
侯程自己赶紧去向门外的士兵说这件事情，而对方在汇报之后，竟然直接把他们的手机收走了！
算了，希望周青兮，能稍微留点人性，不要归咎于他们。
一转眼就到了晚上，早就超过24小时了，而门外的士兵，依然没有撤去。而不论是市政府、商务部，还是翰如，都没有一点点消息传来，就连说要来的周青兮都没见到。
一切的一切都说明，地狱之火，已经丢了。
梵渡为这条项链，用尽了账面上的钱，还贷款五个亿，他要如何还。还是说，拱手让出梵渡，让它在叔叔的手里活着。虽然辉煌不再，但是，至少能一直存在。望着楼下车水马龙、繁华不息的街道，侯程知道，很快他就要做出决定了。
陈默知道侯程在想什么，但是却无能为力，他不是明察秋毫的神探，能找出地狱之火。如果丢了宝石，那么侯程几乎再无翻身的机会。
许久自从见过那些军人之后，就一直心神不宁。有时候跟她说话，都要重复上好几遍，就像突然被人降智了一样，没人知道她在想一些什么。但是她的回答呢，就是嗯嗯啊啊，陈默也放弃了。
办公室的门，被人暴力打开，一个士兵大声宣布道：“你们马上离开大楼！”
陈默憋了一天，再也受不了了！
“你们想干什么？大楼你们已经封了，也查看了一天了，不解封就算了，还要把我们赶出去。你们是有这个那个的保密守则，但是好歹我们作为主人也有知情权吧，总得让我们知道你们要干什么吧？而且我们在这个大楼里呆了这么多年，怎么都比你们熟悉吧？”
但是来人就像个机器，并不答话，就只安静的站在门边，等他们出去。侯程这时候几乎已经没有了争辩的心思，他们想怎样就怎样吧，被他们赶出去，总比被侯洵赶出去要体面一些的。
他们到了一楼，发现原来昨晚回来的员工，都在被仪器搜查身体，并扣留了手机等通讯软件，而他们也不能豁免。
但是让侯程奇怪的是，他们的首长并没有在一楼，就是一队普通的士兵正在检查，只有一个中尉在一旁看着。
他们到底要干什么？
“这位先生，请您站到仪器下面去！”
“你们这样做，是侵犯我的隐私，不能允许！”
侯程他们清楚，作为梵渡的设计师，收入非常可观，自认为高人一等，隐私？不过都是自己的借口，谁都知道这时候要配合，但他就是偏偏不配合，无非就是想借机得到一些什么。
但是，这毕竟是梵渡的员工啊，他不能不管，只得走上前去。
谁知道，那些军人，丝毫不给机会，上去两个人压着刚刚闹事的员工，通过了安检仪。那人又要开口吵闹，被直接丢出了梵渡大楼。
看事情已经平息，侯程便就回到许久跟陈默那边，而许久还是一副心神不宁的样子，他刚想开口说什么。就听见一边的士兵大声喊了一句“小心！”，并疯狂地向他们跑过来。
侯程什么都没想，径直把许久压在身下。
许久直到身体开始向下倒，才开始有反应。而她反应过来的第一件事情，竟然不是去追击凶徒，而是查看侯程的情况。
许久手抖着把侯程扶起来，“侯程，你有没有伤到哪里？啊？”
“许久，别怕。”
“我，我…我不…不怕。”
“真棒…”真是个小笨蛋，如果不是你声音抖得不成样子，说不定我就信了。
“侯程！”许久看着侯程逐渐闭上双眼，身体滑向一边，内心的恐惧，逐渐蔓延到全身。她颤抖打开着左手，上面满是侯程的血。
后来，许久都不知道一切是怎么发生的，等她的思绪回归，人已经在医院里面了。
她看着侯程的血染红了雪白的床单，蹭的担架上都是血，人被推进了手术室，而她什么都不能做，被挡在了手术室外。
两个小时，四个小时，六个小时，一点消息都没有。
陈默看许久一直低着头，眼睛无神地盯着地板，不知道在想一些什么，但也无非是担心吧。
终于手术室的灯熄灭了。
旁边的军官立刻上前。听到医生说，人是救回来了，但是伤了肺，以后恐怕是要留下病根了。听到这里，那军官，就去到一旁汇报去了。
陈默又问，人什么时候能醒。医生回答，不好说，快则三四天，慢则七八天。
许久听完这些，一下脱力坐在了椅子上。陈默也好不到哪里去，但他还是坚持让许久留在这里，他还要去处理地狱之火的后续事情，不能在这里多停留。
陈默是在快中午，才又回到医院。跟许久交代道，地狱之火已经由袁从文在那人身上找回，带回了部队，由匠人在部队完成。
原来警方在通越市外围一直找不到，就是因为东西根本就没有离开梵渡的大楼，所以才假意由军方最狠戾战争机器——袁从文来执行，以扰乱敌人，逼其现身。
听着这些，许久一丝反应都没有。最后陈默让许久回去，许久一句话没说就回去了。
在走廊上，许久遇见了袁从文，袁从文竟然主动地问了她一句：“许设计师，不问问地狱之火吗？”
许久连停都没有停下，空荡荡的走廊里只留下一句：一块破石头，早知如此，我断不会因一时之气买下它。
许久魂不守舍地走出医院，在医院的院子里，撞到一个抱着一堆检查材料的人，材料也散落一地。那人明明是被许久撞倒的，被撞之后没有管他的材料，竟然掉过头来，一个劲儿跟许久说对不起。
许久这才瞥了他一眼，竟然是那天在凤凰饭店遇见的那个不修边幅的研究员。那人看许久站起来了，才去捡他那散落一地的材料。
“你叫什么名字？”
那人抬头对许久说，“我叫李明鉴。”
“你都病成这样了，还要坚持做研究吗？”
那人这次连头都不抬了，“当然，我活一日，研究一日。”
“万一你死了，研究还没有结果呢？”
他不以为然，说道“那后人也可以也可以继续走下去。而且走的比我更快更远。”
“李明鉴，你要是还想继续研究。七日后在这里等我。”
嗯？刚刚那个小姑娘说什么？
你们无非惧怕排列技术发展，那我更要给你们添个堵！
许久回到家，蓝颜就赶紧上前来，后面跟着修晋予。蓝颜跟个管家婆一样，疯狂输出：“久姐姐，你怎么几天没回来，你跟侯总的电话，还有陈经理的，我都打不通。我都很…”
后面的话，还没有说出口，许久就回过头来，温柔地说：“小颜儿，姐姐没事。你们有事就先走吧。”
蓝颜还有话没有说，刚要准备开口，便被修晋予拦住了。许久便回身上了楼。晚餐也正常下来吃。蓝颜以为许久只是累了，便放下心来。修晋予正好有一部戏要开机了，他也去打打酱油。
而他们不知道的是，从他们走后，许久便没有再下过楼。
她散落自己的一头长发，在一张床前，跪着。她回忆着自己过去的生活，回忆着自己离开他的这三年，最后都凝聚成她跟侯程在一起的点点滴滴。
你说过，九年期满，你会来接我，我们一起生活在远离争斗的地方。
虽然我看到了那个不讨喜的军人，但是你那么厉害，你一定会来接我的吧？
那个傻子，根本不知道那些子弹根本进不了我的身体，却挡在了我的身前。
床上这时出现了一个人影，仿佛是被许久召唤出来的，他端坐在床边，看不清面容，只是用手语说道：“他为我的九儿挡了子弹，九儿高兴吗？”
许久点了点头。
“那九儿，为什么变迟钝了呢？”
许久羞愧地低下了头，“那个讨厌鬼回来了，虽然他总是找你的麻烦，但他也是最懂你的。他回来了，你会不会更难。”
“你在找理由？”
许久刚想再说什么，谁知道那人并没有责怪她，只是又嗔怪道：没有下一次了。
后来那人影随风散了，而许久还有一句话没有说出口，所以，我是可以喜欢他的吧？
为了这最后一个没有问出口的问题，许久在床前一跪六天。她在向她的心要一个决定。她留恋跟侯程在一起的每一刻。
她更在琢磨他的回答。
风吹散了回忆，月光照在了身上。
所以，我是可以喜欢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