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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强加的遗产(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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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听过不给人家钱的,听过硬要别人收钱的没有?

    2213年。

    通越市中级人民法院,第九法庭。

    书记员房晓云坐在电脑前,询问道,“原告到了没有。”

    见无人回答,便抬头看向原告席。只见席上的人穿着一身浓黑的西装,那样的黑色仿佛要把世间所有的颜色都吸进去,悲伤的那么沉重。却打了一条红色的领带,仿佛给他留了一丝呼吸的缝隙,让他可以活着。

    房晓云看了一眼就知道席上的人是谁,雷迦,倾臣集团总裁特助,一做就是十年。而倾臣集团名下拥有倾臣生物、倾臣服装、衣袖天下等公司跟品牌,市值不下千亿。

    而这倾臣集团由一个叫许久的女人创建,除了一个合伙公司占股10,剩余全部股份都是她一个的。许久总裁在一个月前意外身故了,根据遗嘱,其所有遗产全部留给梵渡集团——侯程总裁!!

    许总这两年花边新闻不断,这梵渡集团的侯程总裁啊,据说是被许总的滥情和利用彻底伤透了心,前段时间已经订婚了。说起他跟许总之间的关系,那真是剪不断,理还乱。

    要说这许总对侯总有情吧,她信,毕竟侯总人帅多金家世好,倾臣集团有今天离不开侯程的帮助。

    但你要说无情吧,她也信,毕竟许总身边男明星不断,而且侯总的订婚宴上,记者采访的时候,她还笑嘻嘻地送了一份礼物,一点看不出难过。

    不过这次的遗产数额巨大,要不基层法院也不会直接报送中院这了,汪法官都想报送高院了。但房晓云做书记员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种案子,有人硬要给人塞钱,有人钱多到不肯再要。

    原告硬要被告继承巨额遗产,被告就是不要。哎,折磨我们这些普通人哦!

    雷迦坐在原告席上,整个人面无表情,他知道这次要执行他老板的最后一道命令。想起老板有一晚跟他长谈的话,最后都浓缩成一句,“雷迦,如果有一天我发生了意外,帮我把这些都给他,是我欠他的。”

    后来一语成畿,真的发生了意外,他的老板,真的不能再参与侯程总裁的余生。却自私又霸道地想用这些财产,让侯总一辈子无法忘记她。

    他的老板真奇怪,全世界都知道,只要你点头,侯总什么不能答应你,什么不能为你做。可偏偏你却……我跟在你身边十年,也不能明白。

    很快庭审时间到了,连法官都来了,被告席还迟迟没有人来。

    法官可不管什么纳税大户,在他眼里就是一起遗产继承纠纷,被告不来就缺席,不表示拒绝,我就当你接受了。判决下了,过了上诉期,你强制执行去吧。

    汪蕾念完了开场那一套,正准备说,因被告未到庭,所以本案缺席审理。法庭的门就打开了。

    只一名律师模样的人进来了,递交了代理手续,然后老老实实坐到被告席上。

    法官例行程序后,问:“根据公证遗嘱,许久将其名下所有的股票、房屋、车辆、珠宝等全数赠与侯程,被告你什么意见?”

    “被告拒绝受领赠与。”

    这句话就是他今天出庭的唯一任务,虽然他不理解。

    而雷迦对这一结果似乎早有预判,毕竟他几次登门拜访,都被侯程拒之门外,连陈默都不理他,实在是没有办法,才出此下策,用的起诉这一法子。

    只见他仍是低着头,开口说道:“章律师,我知道你能联系上侯总。我有一物,还望转交。”

    章岐作为侯程的代理人,已经知道侯程的意思,他已订婚,不愿再和许久有任何往来。而他母亲和未婚妻也是这个意思。所以章岐便冷漠地拒绝了雷迦的请求,“侯总已然订婚,况阴阳两隔,还望雷特助珍惜逝者声望,切勿作出令人不齿的事情来。”

    话说的并不好听,甚至有点难听,怪不得来的是律师,不是陈默呢。雷迦也并不恼怒,他知道他老板这么做,就是这么个意思,章岐也没有说错。

    “根据遗嘱,如果侯总不接受,那么许总所有的全部股份将由另一位股东和其他人公平竞价,价高者得。”

    “这是许总的自由。”章歧如实陈述。

    “我倾臣集团所有之专利,价高的,一定不会是国人。所以,法官,你看呢?”说完最后一句,他终于是慢慢抬起头,盯着法官。

    法官内心:我当时就应该果断上报高院…要是倾臣集团股份,因为这个案子被外国人得到,我这法官也当到头了。

    做个法官好难。虽然原告威胁了我,但我不敢不帮…

    她连什么东西都没问,只用二分之一秒就做出了判断,迅速说道:“原告有调解意向,暂时休庭。章律师,人死为大,你传递一下。”

    章歧刚想拒绝,就发现法官正撇着嘴看着他,眼神里的警告不言而喻。看被告不再反对,法官赶紧对雷迦他们说:“原告有什么东西赶紧给被告吧。”

    雷迦身后的助理心领神会,从座位下的箱子里取出一个小的密码箱递给了雷迦。雷迦面无表情的打开箱子,取出一张纸,亲自放在了被告席上。看着章歧拍完照之后,又小心翼翼地双手捧回,放回了箱子里。

    章歧把图片发送之后,过了十分钟没有回复,过了半小时还没有回复,只好略有歉意地向法官表示,不如等有回复了,我们立即通知法官。

    法官还没有开口,雷迦却说道:“国不可一日无君,我倾臣之股份不可久悬不定。如果今日没有回复,我倾臣自当撤诉,开始拍卖流程。”

    汪蕾一听,脑袋都大,“章律师你打个电话问问。不回复,我们今天就一直等了。”

    章歧刚准备打电话,就看见法庭的大门“碰”的一声被撞开。来人身形高挑,西装革履,进了法庭,就直冲原告席。

    “雷迦!侯程到底欠了许久什么,你告诉我,我让他还!人活着的时候,折磨侯程,肺也伤了,心也死了!现在人都特么死了,还不放过侯程!啊?!!你们未免欺人太甚!”

    来人正是侯程的好友陈默,他死死地揪住雷迦的领子,这一刻,雷迦不是他陈默的朋友,而是许久的帮凶!

    “你忘了是不是,我来帮你回忆回忆!!去年衣袖天下的冬季大秀,你还记不记得你在车库对侯程说什么!侯程订婚,许久送了什么,说了什么,你都不记得了是不是,我来帮你回忆回忆!”

    说完便狠狠地给了雷迦一拳,而他生生受着,并没有挣扎,就任由陈默这么揪着他,兴师问罪。

    沉寂了一会儿,他才开口,语调平平,毫无波澜,甚至冷笑一声,“送了什么?不就送了我脖子上这条领带吗?”

    陈默听到雷迦这么说,不自觉地低头一看,还真是,这一条跟许久送给侯程的一模一样,但是为什么雷迦也会有一条一模一样的,难道雷迦真的如外界传言,被许久包养了?

    靠,许久拿这种东西来送给侯程,怎么?表示侯程也是他后宫的一部分吗?

    雷迦看到陈默震惊的表情,就猜到他在想什么了。“这条领带本就是一对,本来是我买来,送给你的生日礼物,被老板抢去的。”

    陈默一听愣住了,大脑已经理解不了雷迦口中说的本国话了。他是什么意思,许久为什么会抢他的东西送给侯程?

    趁着陈默愣神,雷迦反问:“章律师把图片发给了你,那你为什么要来呢?”

    何止是来,他看到图片,恨不得飞过来找雷迦要一个说法,他甚至想把许久从地下拉起来,问问她,究竟是为什么可着侯程戏耍,欺负他好玩吗?

    陈默没有正面回答他的问题,“为什么?为什么?侯程一直在她身后,她宁肯流连花丛,也不肯回头看一眼侯程。

    明明只要她点头,什么未婚妻,什么梵渡的声誉,侯程都不在乎,但为什么她偏不回头,还在死后唱这么一出。她心里究竟有没有侯程的一席之地!

    都不重要了,既然这些疑问已经得不到解答了,你用茈棉技术威胁我,也无济于事,侯程不会看到这些,他马上就要结婚了,从此后,他的余生,再无许久。”

    雷迦听后,绝望地合上自己的双眼,久到法官认为他要睡着了的时候,他又突然开口:“汪法官,我想和陈总单独聊一聊。”

    于是,偌大的法庭里,就剩陈默跟雷迦了。

    “老板行事乖张,不受束缚,这么多年,多亏了有侯总帮助她,她都清楚。”

    听到这里,陈默一声冷笑,“清楚?她清楚个屁!”

    雷迦并不理会他,继续说道:“我不知道老板的想法,但我知道老板这么做肯定有她的理由。她并不是不痛苦,只是她掩藏的太好。”

    “呵~~她痛苦?我看她潇洒的很呢!既然你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这场荒谬的官司就到此为止了。我们两个以后生意场上见,还望雷特助,手下留情!”说完起身便走。

    “陈默!一张图片就让你慌忙赶来,如果我告诉你还有一箱呢?!”

    走在前面的人头也不回:“那又与侯程何干!迟来的深情比草还贱!我求你们,放过侯程吧,他就剩这一副躯壳了,你们就剩点东西给他吧!”

    “那如果我说,许久的深情从来没有迟过一分一秒呢!”闻言,陈默迅速回头,不可置信地看向雷迦。

    只见雷迦捧着刚刚的盒子,已经走到他面前。“老板遗言,要我一定要把股份让侯总收下,这些都是我整理的遗物,也算是物归其主吧。”见陈默不肯收下,便把盒子放在了陈默脚边。

    “三日后,我等你们回复。”

    陈默最后还是把那个箱子带走了,他真的太想知道许久这么多年的想法了。甚至他都没有回公司,而是径直回了自己的家。

    把箱子放在书桌上,陈默轻轻摸了一下表面,是紫檀做的,上面还有精致的雕花,可见主人对里面东西的重视。

    他就这么一圈又一圈的摸着,好像在通过这种方式和它曾经的主人交流。最终他还是打开了盖子。

    里面都是一些画纸,张张都是侯程,无一例外。

    有第一次见面,侯程站在楼下水池前,傻愣愣的样子;有侯程穿着围裙,在厨房里给她做面的一组图片,揉面,扯面,煮面,端面;有侯程带着袖套,拿着铅笔,坐在夕阳下,给她改设计;

    有侯程为她做草莓蛋糕,他们三个在一起打闹;有他们两个躺在在星空下聊天;有她给侯程在甲板上送花;有侯程为她挡记者的提问;有侯程为她挡子弹的场景;

    有侯程去实验室看她;有侯程陪她开会,陪她玩耍,陪她下田,陪她收割,陪她在黑夜里等待……

    还有三张是陈默都不知道的,一张是侯程为她挡下子弹后,她去医院看他,只不过视角是站在门外,通过小玻璃窗向内看,侯程躺在床上,他现在床位,侯程母亲和一个女生,坐在床边。右下角写了三个小字,局外人。

    另一张也是侯程躺在病床上,病房里只有侯程一人,从旁边的物件看,是侯程在那场伤心的大秀后胃病复发的时候。画中的侯程苍白着脸,紧挨着双眼,神色痛苦。许久披散着长发,斜坐在床边,正俯身亲吻着侯程。

    旁边也有一行小字,下一世,你要早点找到我。他记得那时候他寸步不离,许久是什么时候进去的。为什么说让侯程早点找到她,

    一桩桩,一件件,许久真的都记得。

    第三张,也是让他死死抓着的,正是章歧在庭上传给他的那张图片的原稿。其他的画都是记录,只有这一张,不完全是。

    画的是侯程订婚当天的场景,男女主角穿着西装和婚纱,站在玫瑰花海里,交换戒指。只不过,许久没有画真正的新娘。

    在新娘的位置上,许久画了自己,穿婚纱的自己。

    虽无一字,但陈默也读懂了她的意思,今生无缘共白头,唯借婚书定来世。

    陈默躲在夜晚的庇护下,站在书桌前,思考了整整一晚。他懂了雷迦说的,深情不迟。但也做了一个决定,不论如何,你已经走了,就把清静留给侯程吧。

    只是他低估了雷迦的手段跟执行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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