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努力一定有意义吗
茉莉从六月一直玩到九月初，尽管没有考上高中，这也不耽误她玩的开心。因为痛苦只是一阵子，而不是一辈子。
“陈茉莉，你打算就这么没心没肺的一直玩下去吗？”忍了她几个月的妈妈，终于在一次晚饭后爆发。
“我觉得这样子挺好的。没什么压力，起码开心。”茉莉看看父母，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你是挺好的，早上不起，晚上不睡。你看看自己的鬼样子，每天头发乱作一团，有时候甚至连澡都不洗，你还有一点女孩子的样子吗？”妈妈生气的大声吼道。
“不是女孩子难道是男孩子，自己生的忍着点，我就这样。”茉莉说完，起身就要回房间。
爸爸赶紧拦住了妈妈伸出的双手，气的的妈妈喘着粗气，说：“我们不是你的父母，找你亲生父母去吧！爱干啥就干啥，没人管你。”
“茉莉呀,你先别走，我有话跟你说。”一直沉默不语的爸爸开始发话。
“什么事赶快说，我忙的很。”茉莉一脸的不乐意。
“你们老师来过几次，你还是去复读吧！等你长到十八岁，我们就不管你了，就自由了。”
“我知道了。”‘砰’一声茉莉关上了房门。
九月，茉莉还是在父母的多次催促下，背着书包骑着自行车返回学校复读。
“陈茉莉，这个是你的座位，以后好好学习。”物理老师成为了茉莉的班主任，十分热情的给茉莉安排座位。
“谢谢老师。”班主任环视了教室一圈，然后转身离开。
茉莉收拾完课桌，不一会儿就开始上课。还是原来的课程，茉莉感觉索然无味。
“坐在第一排，脖子更疼。”茉莉揉揉自己的脖子，往后看到第二排有个空课桌。
“还有谁没来呢？”茉莉懒得问，悄悄拿出小说看起来。
几天之后，茉莉和周围的同学熟悉起来，甚至跟好几个人变成了无话不谈的好朋友。
“你的同桌叫什么？怎么还没来？”茉莉好奇问郭美娇。
“你说林姝呀！她在家休息几天再来，这个是班主任专门给留的位置。”郭美娇指指旁边的空课桌。
“留这么好的位置，那她学习一定很好。”茉莉像个好奇宝宝，睁大双眼看着郭美娇。
“是呀，她可是就差几分考上一中的。我好朋友。”郭美娇一脸的骄傲。
“那你俩个去年是一个班的吧？”
“是呀，初二也是一个班。去年物理老师就是我们的班主任。”
茉莉悄悄地问：“我们班复读的学生也不少呀？”
郭美娇努努嘴，说：“前两排不都是吗？总共也得十几个吧！”
“确实不少。”
上课铃响起，茉莉才不情愿的转过身，意犹未尽的样子。女生之间开始分享秘密时，她们这个时候才是真正的朋友。
去年的茉莉很少跟同学八卦，不是不想，而是没有时间。
过了一个多星期，早晨同学们正在大声的晨读，门口突然出现了两个人。
“那个就是你的座位，过去吧。跟郭美娇还是同桌。”班主任指着座位，告诉旁边一个女生。
“她就是林姝，这不就是实验考试那天，遇到的那个很酷的女生吗？”茉莉瞪大了双眼，简直不敢相信。
想到那天发生的事，茉莉不自觉的笑出了声。
“我靠，这还要让我们等多久？热死啦！”实验考试那天，刚到下午上课时间，所有的考生头顶着大太阳，依次排队等着抽签考试。天气非常炎热，每个人都是大汗淋漓，有的学生甚至用手中的准考证擦汗。
“哇，这句话简直说出了所有人的心声。”茉莉和其他考生一起看向这个直率的女生。
茉莉心里想着：“佩服，佩服，在下敢在大庭广众之下，说出这么铿锵有力的话，实在令人佩服。”她脑袋里开始幻想着这个女生双手抱拳，说出：“承让”二字。茉莉喜欢看电视，更喜欢武侠电视剧。
尽管很多人看向她，林姝还是一脸的淡定，完全不在意，更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茉莉看了看前面维持秩序的老师，心里想着:“还好老师没有听到，说不定就得挨训，恐怕要影响考试情绪。”学生们很快由骚动恢复到正常状态，一脸焦急的等着考试。
“复读竟然和林姝在一个班，真是有个性的女生，今天第一天来，什么也没有带，这怎么上课？只听不记吗？”
茉莉上下打量林姝，单眼皮，短头发，一脸的倔强，比她还要瘦小，是个不同寻常的女孩子。
“啊！她竟然穿着拖鞋来上课。”茉莉看到林姝穿着橙色拖鞋时，震惊的差点掉了下巴！
“拖鞋上面还有一些泥，她是刚干完活回来的？”茉莉十分疑惑。
茉莉开始有些羡慕林姝，“早知道像她一样晚来几天，反正都是学过的内容，无聊的很。来了这几天，完全没有学进去。”
林姝是走读生，每天回家住宿。整整一年，茉莉和林姝的交流并不多。
谁能想到这两个人后来成为了患难与共的好朋友。林姝看起来内向不爱说话，但是内心却十分坚强，心思更是细腻。
同样是林姝陪着茉莉走过了人生的低谷，一步一步的变得更好。当然茉莉也是林姝为数不多，可以敞开心扉的人。
02
复读的日子，茉莉丝毫没有压力，时不时的逃课回家。她早就忘了，好好学习，考上一中的想法。周末回家不是出去玩，就是在家看一整天的电视，眼睛近视的度数更是直线上升。
“到我办公室来一趟。”班主任敲了一下茉莉的桌子，吓的正在读英语的茉莉一哆嗦。
“陈茉莉，你昨晚怎么没上晚自习？”
“神舟六号上天了，我回家看会电视。”
“怎么能不打声招呼，就回家呢。”班主任的脸色越来越难看。
“我告诉同桌了。”
“你是告诉同桌了，你得给我请假才能走，如果不是问你同桌，都不知道你去了哪里？这样很危险。知不知道？”
“真的没去哪里，就是回家了。跟你讲的整个过程一样。”
“什么一样？”
“你物理课上讲的神舟六号飞天的过程，跟电视是一样的。”茉莉已经无心上课，只想着与全国人民共同庆祝神舟六号发射成功。
“唉，想看也要等到周末。一定要逃课回去看吗？”班主任一脸的无语。
“哦，那我下次跟你请假。”
“下次？还有下次？不能再逃课了。你先回教室吧！”班主任气的直摇头，茉莉大摇大摆的走出了办公室。
去年的茉莉恨不得一天二十四小时都要学习，现在的茉莉对学习越来越敷衍，作业也经常草草了事。
“这篇短文给大家十分钟的时间背会。”英语老师还是去年的英语老师。
茉莉很喜欢这位英语老师，跟着他学习，确实进步了不少。尽管中考时，英语成绩并不理想，但是这位英语老师让茉莉知道，英语是可以学好的。
“找个同学背一下，陈茉莉。”
茉莉站起来，磕磕绊绊的背了好久也没有背完整。
“陈茉莉你先坐下，再找个同学。”看着老师失望的眼神，茉莉心里莫名的有些难过。
“背的很好，请坐。”茉莉本来以为同学跟她一样背的很差，当她看到同学背诵的如此流利时，心里还是很惭愧。
“看着这几行的英语句子愣是没有背下来，确实是我不够努力。”
临近下课前，英语老师告诉茉莉：“上英语晚自习前，到我办公室一趟。”
茉莉看着老师，点点头。
刚下第一节晚自习，茉莉就去了办公室，推门看到只有英语一个人在低头备课。
“老师好！”
“茉莉，快过来。”英语老师递给茉莉一个凳子，让她坐下。
“看你最近学习状态不太好呀,没了去年积极向上的劲头了，怎么回事？”
茉莉叹口气，说：“不想学，也学不进脑袋里去。”
“不想考一中了吗？去年信誓旦旦的说自己一定要考上一中的，今年这是怎么了？难道忘了。”
茉莉低下头默不作声。
“你就破罐子破摔，直接躺在地上，不打算起来了？就不能再努力一年，顺利考上高中吗？”
茉莉抬头直视着老师，生气地说：“努力有用吗，努力就能考上高中吗？”英语老师并没有回答茉莉。
“我去年很努力的学习，在学校为了能完成作业，有时要打着手电筒学习；迟到挨罚，我不是起的晚了，是早起补作业才晚的；周末整天在家写作业”茉莉越说越激动，开始大声咆哮。
英语老师并没有阻止他，而是等她说完。等到茉莉情绪不再激动，英语老师才问：“你现在过的开心吗？”
茉莉支支吾吾地说：“一点也不开心，有时候想的多一些，感觉很恐惧。”
“是呀！这是你对未来不确定的恐惧。努力不一定能成功，但是不努力一定会失败。我希望你记住这句话。”
“老师，你说的我都懂。”
“听懂就好，那你回教室学习吧！”
“嗯。”茉莉用衣角擦了擦眼泪，眼圈还是红红的。
自此，茉莉在上课时，收敛了很多，不再随意开小差。但是周末在家还是常常惹父母生气。周六玩了整整一天，天黑才回家的茉莉免不了又要挨一顿训斥。
“茉莉，又玩这么晚才回家。”坐在饭桌前等着茉莉吃饭的爸爸问道。
妈妈一直盯着茉莉，问：“我怎么感觉你有些变化，但是没有看出来是哪里？”
“哪有什么变化。跟以前一样。”洗完手的茉莉，正要坐下吃饭。
“别先做，我看看。”妈妈急忙阻止。
“哦，打了个耳洞，跟你说过多少次，十八岁之前不能打，怎么就不听呢。说了多少遍。”
爸爸的脸色更不好看。
“有好多女生都打耳洞，又不是只有我一个。”茉莉不服气的样子彻底激怒了妈妈。
妈妈将茉莉放在沙发上的衣服，扔在了茉莉身上，说：“你怎么变成这个样子？这学期还没过完，逃课几次了？不好好学习，现在还偷偷打耳洞。”
爸爸并没有阻止妈妈，而是双手交叉放在胸前，静静地看着她们俩。
茉莉扯下扔到身上的衣服，一把扔到沙发上，小声地说:“跟以前一样，能有什么变化。我不就是打了个耳洞，至于这么生气吗？我还想着纹身呢。”
“简直无法无天。别吃饭了，回你的房间，反思一下。”爸爸大声的呵斥。
“回就回。哼！”
回到房间的茉莉闷闷不乐，可又无处发泄心中的愤怒。
“什么都要管着，打个耳洞还这么生气，到底要不要人活……”
茉莉越想越委屈，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看着哪里都不顺眼，直接把床上的枕头扔在地上。可是她还不解气，桌子上的书也跟着遭殃。
茉莉躺在床上，看着房顶，大约过了半个小时，心情慢慢平复下来。
“哎，自己扔的还得自己收拾。”茉莉看着乱七八糟的房间，叹了口气。
“反正房间也乱，不如彻底收拾一下，一会房间彻底大变样。”茉莉想到这，突然有些开心。
说干就干，茉莉把橱子里乱作一团的衣服，统统叠好放回去，又整理了床铺，然后又扫了地，最后一项是整理书桌。
“这本《格林童话》好久没有看了，还是我央求爸爸买的。”茉莉拍拍书上的灰尘，坐在床上一页接一页的翻着。
“哦？电话号码。”虽然上面没有名字，茉莉也记得这是去学校看成绩时，齐志给她的。
那天回到家，茉莉随手放在了书里，如果不是这次整理书桌，她甚至都忘了放在哪本书里了。
茉莉手摇着纸条，来来回回的在房间里走了好几圈。“如果再努力一下，或许我可以和齐志读同一所高中，不在同一年级，起码在同一个校园。”
茉莉又把纸条放进《格林童话》里，然后坐在书桌边开始看书，好像今晚没有跟父母发生过争执。
茉莉总是这样没心没肺的生活，有些事说忘就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