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6章 劫船
阳光下的海水格外温暖，当坠落得更深时，便能感受海内蕴藏的冰寒。
约翰尼强忍着不适，右手环抱西奥，左手用力地向上划动。
‘希望把美杜莎的头发带回去，艾伦他们不会指责我把桨舟弄沉了。’约翰尼心道。
他终于明白魅缇耳朵绒毛散发的流光有何用处，便是能减轻船体的重量，令其漂浮水面。
魅缇一死，那些流光转瞬消失，“幽灵船”也恢复损坏坠沉的命运，连带下沉的还有约翰尼缚在“幽灵船”船舷的桨舟。
好在用空间戒指收纳了美杜莎的头发后，那个奇异空间随之破碎，约翰尼才得以返回船舱，并且逃离。
‘真是千钧一发啊。’约翰尼心道。
“哗啦！”
约翰尼冲破海面，猛吸一口气，他顾不得眼睛酸痛，把西奥的头昂起。
“小子，醒醒。”约翰尼拍两下西奥的脸，而后者脸色苍白，陷入昏迷。
约翰尼心里不禁慌张，他四处扫望，确认方向后赶忙往岸边游去。
“啾！”
一声鹰鸣如惊雷炸响，约翰尼只觉天色陡然变阴，劲风呼呼卷动，他抬起头来，却见一头如蛮牛般大的黑羽鹰在他头顶上空扇动翅膀。
“把这小子带给艾伦。”约翰尼喊道。
黑羽鹰接受指令，忽而扑下，攥着西奥脱离海面，往岸边飞去。
‘这鹰还是养小了，’约翰尼心道，‘再大点便能连我也带走。’
夜色初生，星空璀璨，滔浪轻缓如翻动的布缎。
约翰尼总算回到了陆地，原来那满目贫瘠的海岬，此刻是如此娇媚可人。他躺在地上，喘着粗气，竟有些舍不得爬起。
“你把我们的船弄丢了。”詹宁斯走到约翰尼身旁，往他的嘴里塞了一条刚烤好的羊腿。
“约翰尼哥哥。”西奥跟在詹宁斯身后，身上的衣物已然除去，只披着詹宁斯视若珍宝的魇皮用于遮羞保暖。
滚烫的油脂令约翰尼嘴唇灼痛，但他丝毫不顾，只是向西奥点了点头，便抱着羊腿大口啃了起来。
“我给你们带了礼物。”约翰尼含糊不清地说道。
“先把东西吞再说。”艾伦递给约翰尼一杯麦酒。
等吃饱喝足，约翰尼翻身站起，叫道，“把眼睛擦亮，我要把东西取出来了。”
艾伦等人好奇地围了过来，约翰尼身形一晃，摆出一个贵族间邀舞的姿势，手一晃，一块硕大的结晶赫然出现在众人面前。
顿时，一股传说魔兽强大的威压如涛浪般卷席压下，震得两小孩脸色苍白，连连后退。
“怎样？”约翰尼期待地说道。
“就这？”詹宁斯眉头紧皱。
“就为了这一截头发，你把我们的船弄沉了？”艾伦一脸平静地说道。
“拜托，这是美杜莎的头发，”约翰尼道，“你们为什么那么平静，要知道我为了得到这东西，还杀了她的宠物魅缇。”
听闻魅缇，艾伦整个人顿时来了兴趣，“那魔兽尸体呢？”
“没了，和幽灵船一起沉入海底。”约翰尼道。
“该死，”艾伦低声咒骂，“你小子失宝了。”
“啊？”约翰尼愕然。
“你有读过人族记载的‘巫女之乱’那段历史吗？”詹宁斯道，“在人皇与黄金巨龙的最终之战时，人皇穿着七彩玄甲，与黄金巨龙展开激烈的空战。”
“那段历史我有看过，怎么了？”约翰尼愈加好奇。
“七彩玄甲所用的附魔材料正是一小撮魅缇的耳朵绒毛。”艾伦道，“这种魔兽的耳毛除了有减轻重量的功效，更可免疫各种魔法攻击。”
“该死！”约翰尼脸色顿时沉了下来。
……
曼尼所要求劫取的船直到五天后才姗姗来迟，它刚出现在海平线，艾伦便知晓了。
那艘船的所用的船首像，是一名美丽少女抚摸着月琴，而少女的脸赫然正是霞飞的模样。
‘走私犯对霞飞真是情有独钟啊。’艾伦心想。他拼接滑翔伞的动作更快了。
“全体都有，”约翰尼透过人脸面皮叫道，“准备起飞。”
他率先在海岬的顶部坡道往下冲，海风一扬，约翰尼如同信天翁般腾空飞起。
詹宁斯紧随其后，艾伦与布列塔妮共同驾驭一架在尾。布列塔妮依旧处于隐身状态，不是出于对西奥的不信任，而是她将作为此行的奇兵，必须隐藏身形。
……
“你看天上是不是有几个人？”在主桅杆负责瞭望的一名水手向下方喊道。
“你是不是眼花了，”在甲板上打扫的另一名水手回喊，“那明明是几头鹰。”
他们的对话引起了船长的注意，船长走到船艏，取出随身携带的望远镜抬头侦看。
‘该死，这面海域什么时候出现翔空海盗了。’船长心里咒骂。
“枪手准备！”船长立马下令，“给我瞄准上空，准备射击！”
一阵嘈杂的脚步声从舱室响起，二十几名枪手鱼贯走出，纷纷架起了自己擅用枪械，有机枪、手枪、狙击火枪。
六名狙击火枪手率先锁定了艾伦等人，他们展开了第一轮的射击。
“砰！砰！砰……”
一轮枪响后，三架滑翔伞安然无恙，依旧乘着海风在船顶盘旋。
在荡动的海面本就难以稳定身形进行精准射击，况且艾伦还有黑羽鹰作为反侦手，任人的眼力再好，哪能比得上空中的王者呢。
黑羽鹰一个上落晃动，正是艾伦等人早已商议好的进攻信号。
八个火药桶从空急坠，七个因海风劲吹，还有帆船的全速航行，掉落在海里，而最后的一个径直砸在了船艉。
“轰隆！”
火药桶齐炸，激起冲天水花，还有炸碎的木屑，如海上伸出的手指，水花洒散后又如蒙蒙薄雾氤氲开来。
“无关人等快速撤离甲板，机枪手给我瞄准那三架滑翔伞，进行火力压制，还有烟雾奴兵呢？！”船长大吼，“给我点燃狼烟，立刻把船掩藏起来。”
经过一阵有条不紊的忙活，船上早已准备的铁架锅燃了起来，滚滚浓烟如巨兽喷涌的鼻息，将整艘船笼罩在内。
船长不愧经验老到，他用狼烟遮蔽船身，再让机枪手对着高空扫射，迫使空中敌人侧飞退避，这样可避免空敌继续往头上投放炸药。
艾伦早已料到有此一着，所以他也安排了后手。
“他们升起狼烟了，我们快调转炮塔！”西奥激动大喊。
荷米亚灌力双臂，紧咬牙关，推得炮塔“呀吱”移动。
“把耳朵掩上，我要开炮了。”西奥兴奋地说。
“轰！”
滚烫的硝烟自炮管喷出。
长船的一名水手抬起头来，他在烟雾缭绕间，隐约看到一道水花溅起。那道水花在长船后六米外。
‘船长的浓烟策略真有效。’水手不禁心想。他以为刚才的爆炸是艾伦等人投放炸药。
“差得太远了，荷米亚姐姐，”西奥叫道，“我们再调转方位。”
可惜两人的射击天赋一塌糊涂，他们的炮轰距离真正目标越来越远，但连发十几枚炮弹后，他们还是完成了自己的任务，成功吸引船长的注意。
“该死！他们还有炮手。”船长低声咒骂，继而他大喊道，“大副，给我下去炮舱，指挥炮手给我反击！”
肥胖的大副闻言，浑身肥肉颤抖着从甲板跑到了炮舱。
“快，躲起来！”荷米亚向两小孩喊道，“艾伦传回信号了，那些人准备炮轰这里。”
三人匆匆跑入早已挖好的沟壕，并在其顶分错地架开八面大盾。
“——砰——”
一阵炸响后，大地轻微战栗，松软的泥土簌簌滑落。
第一次参与战斗的西奥心惊不已，同时内心也升起一股难以遏制的亢奋。
‘是时候了……’艾伦通过黑羽鹰向约翰尼三人传递信号。
黑羽鹰敛翅斜飞，与艾伦所在的滑翔伞擦过，早已准备就绪的布列塔妮一个翻身，抓住黑羽鹰的双爪。
黑羽鹰虽载不了成人飞翔，但滑翔却不成问题。它身形俯冲，利用重力猛加速度，当贴着长船瞭望塔掠过时，猛地提起身子。
‘这是什么鬼怪？！’瞭望塔的水手吓了一跳，他再想转头张望时，只觉得脖颈一凉，人彻底失去知觉。
布列塔妮暗杀成功，当即翻身贴着船帆滑下。
掌帆手只看到一道滑痕从帆布溜下，心里只道天气诡异。下一刻，他拽着缰绳的手无力垂下。
感受到船身一阵颠簸，船长愤怒大喊，“掌帆手干什么吃的？！”
“他……他死了！”一名候在甲板上的刀手颤声道。掌帆手就在他身旁，而这人诡异地死去他却一无所知，这让他如何镇定。
“慈悲的诸神，请让我安然回家，我愿意从此离开大海。”某些绝望的水手开始进行平日不相信的祈祷。
饶是如此，布列塔妮并未停止暗杀行动，她要在行迹暴露前尽可能地清理障碍，为艾伦三人制造降落时机。
一连四名机枪手被抹脖子后，艾伦三人终于觑着时机。他们模仿黑羽鹰俯冲急坠，待到高度适中，放开双手撞在了船帆上。
粗厚的船帆卸去了他们下坠惯力，只闻一阵簌簌滋溜声，三人安然降落甲板，与水手展开短兵相接的血拼。